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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飞速破案

在赶往案发地点的路上,孟队长向大家简要的介绍了这次案件的初步情况。

当晚11点左右,一辆行驶在154二级公路离江至临海路段的黄海大客车突然发生爆炸,爆炸威力非常大,车辆顶棚被整个掀翻,整辆车完全报废。车辆爆炸当时,车上大概有四十到五十名乘客,大部分系去往海湖城东小商品批发市场的小商贩。根据附近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第一批派出所民警反馈,应该不是车辆本身的事故,很可能系人为制造的爆炸案件。因为事发突然且时间紧急,目前还不知道车上人员的具体伤亡情况和发生爆炸的原因。

孟队长把参加侦办工作的警员分成了两组,一组直接去往案发现场,采集第一手的现场证据,判断爆炸原因;另一组则分别去往几家安置伤员的医院,一方面要确认车上的人员数量,受伤的人数等相关信息,另一方面则要赶紧给那些神志清醒受伤情况不重的伤员录口供。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车上的乘客应该还能比较清晰的记得事发当时的情况,要是拖的时间久了,伤员们受突发创伤后遗症的影响,记忆方面可能会出现偏差。

类似的案件侦办往往需要很多细节,证据链方面的相互验证。如果不能或许尽可能准确的案发细节,很可能会给案件的侦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现场取证是一件专业技能要求非常高的工作,所以第一组的成员大部分都是老刑警;而第二组了解伤员情况录口供的工作就交给了年轻人。不过这里面也有个例外,因为第一组是由最有经验的林警官带队的,因此作为林警官的徒弟,小胡得以前往案发地点实地取证。

胡队长回忆说,当时他接到这个任务安排的时候还是挺兴奋的,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跟着师傅学到不少东西。然而等他来到案发地点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目之所及只能用满地狼藉来形容,那辆被炸的大客车还冒着烟,整个车顶都没有,就这么歪歪斜斜的倒在路边。各种零件,行李,衣物散落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看上去跟垃圾场似的。我想走过去近距离查看一下事故车辆的情况,没想到没走几步就踩到一个黏黏的东西,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来才看清了,那是一片肉,人的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脚边到处都是人的肢体和碎肉!”

小胡当场就吐了,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翻江倒海,不止把当他的晚饭吐了,甚至还把中饭早饭包括昨天的隔夜饭都吐了。吐完之后小胡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路。林警官原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带他了解一下爆炸现场的勘验技巧,可惜看他站都站不稳,只能让他在旁边的车里休息,带着其他刑警在现场取证。那时候取证这一块的工作还是由刑警这边全权负责的,法医那边基本只负责尸检,不管取证的工作,因此刑警相对就要累一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往医院调查乘客情况的另一组回报说已经查明了车上的情况。这趟客车上一共有乘客四十二名,司机和售票员相互验证了这个说法,售票员回忆车上只有三名妇女,其他都是男人。目前全体伤员都已经被送往了附近的几家医院,具查有十九人当场被炸死,另有留人在送医的过程中因伤重不治身亡。除此之外其他乘客所受到的伤害轻重不等,好在绝大部分伤员的伤情都比较稳定,几名伤势较重的伤员都已经送进了重症监控室,眼下已经逐步脱离了生命威胁。

大客车的驾驶员在事故发生后整个人被炸飞出去,落到距离车子七八米外的路边草地上。好在经过检查,只是受到皮外伤和外创性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生命危险。警方找到他之后,他马上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忍受着身上的伤痛给警方录了口供。

根据司机的回忆,事发当时他正在开车,当时车上的乘客大部分都已经睡觉了,因此他并没有听到车内有什么响动。当然不过他也承认因为天气比较炎热的关系,当时他打开了车窗,耳边风声比较大,所以就算有什么声音他可能也没有听到。

也就是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他整个人连通身下的座椅都飞了出去。当时他只感到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是外面的世界在旋转,还是他自己在旋转。然后他就落到了地面,他说自己当时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 他最后的记忆是看到着火的半截车身歪倒在路边,身边到处都是散落的行李和车身部件,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发当时司机是坐在最前端面向前方的,又因为开着车窗所以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于是前去录口供的同事就只能询问他其他的情况。

“整个形式过程中有人上下车吗?”

“没有。”司机很肯定的摇了摇头“我们的班车是直达的,中途不允许上下客。再说我们的车子已经坐满了,没有必要再拉其他客人。”

关于司机的这个说法得到了售票员的证实,他们这趟临江开往临海小商品市场的班车两天一发车,当玩到隔天回。因为这些前去进货的小老板长期乘坐他们车子的关系,彼此都很熟,有时候人家还会送一些刚到货的新品给他们,偶尔还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因为彼此相熟的关系,他们车子上的位置基本上都会被提前“预定”满,到了时间就发车,所以他们不需要半路拉客,人家也不会允许他们半路拉客,要是违反了相关规定,只要人有向他们的领导报告,他们是会受罚的。

几名伤情不是很重的乘客也表示,整趟车驶出车站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更没有上下任何人。

林警官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判断这起意思人为造成的爆炸案的凶手应该就在车上。因为当时市面上还很难找到遥控炸弹,就算是黑市上都非常稀少。更何况那时候严打刚刚结束几年,国际黑市上的东西也很难流入我中华大地。

既然不是遥控引爆,那么久肯定是近距离触发式或者引线式引爆。但林警官比较倾向于前者,因为引线式在点燃的时候会发出很重的火药味,同时伴有刺耳的“滋滋”声。爆炸案发生时车内人员都在睡觉,车厢内相对安静,乘客彼此距离又很近,犯罪分子点燃炸药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第二组的调查人员好想向车上的售票员多了解一些情况,可惜售票员表示当时她睡着了,并不清楚车内发生了什么情况。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医院当中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其他乘客也是同样的回答,当时大家都在睡觉,因此无法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二组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工作的重心又回到了第一组这边来。此时小胡终于缓过劲来了,也下车去协助林警官他们的采证工作。根据林警官的推测,爆炸物很可能就放置在乘客所携带的行李当中,因此他们在现场搜寻的重点就是那些被炸散的行李碎片。因为爆炸物散落的范围非常大,此时天又黑,很多碎片还散落在路边的草丛和石碓里,因此第一组的二十几名干警根本无法细致的搜查附近的每一个地方。

154国道属于交通繁忙的重点路线,此时是夜里还能封路,等到了第二天将会有大量的车辆经过这里,到时候两头堵着的车辆想想都壮观。要是封路封的久了肯定会影响沿途居民的正常生产生活,可如果放行,等着车辆一过,那什么线索有没有了。

因此林警官只能请求增援,通过上级部门同意之后,附近所有公安局派出所的人员都被连夜调来了,甚至要有临近事发路段几个村的治安积极分子也参与到了搜寻证物的行动当中,一时之间漆黑的天幕下灯火通明,数百人弯着腰在路上草丛中石堆里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证物。

我常说刑警不是神探,更不是超人,刑警只是一群直面罪恶,在浩如烟海的表象下寻找本真的人。数百人就这么在公路上搜寻了一夜,一寸一寸的向前搜寻,半点讨巧不得。

等到天边蒙蒙亮的时候,林警官终于下令停止搜寻,此时调查组一共收集到了数千个证物袋,这里面什么都有,很多都已经被烧得黑漆漆的,那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个时候临海还没有专门的刑事侦查研究所,所以林警官他们带着这几千袋物证去到了临海人民大学化学研究院,请那里的研究员班主化验这些证物上残留的化学物质。

当然了这几千个袋子不可能一一进行化验,那样要化烟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林警官他们带着小胡这些新警员一起,在繁多的物证当中仔细的搜寻,挑选出那些明显受到爆炸影响和受热扭曲特别严重的,这些东西最有可能残留有爆炸物质。

通过研究院的研究员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在几天之后给出了爆炸案的初步结果。研究员在车内很多物品上都发现了硝铵和痕迹,这是一种通过雷管引爆的烈性炸药,一般用于开矿之类的工程工作。

除此之外警方还在研究院方面的协作下复勘了爆炸现场,根据爆炸所造成的破坏范围来看,现场所使用的硝铵炸药至少有十公斤以上。

不仅如此,警方根据爆炸造成的破坏情况,判定了爆炸点应该处于车厢靠前的位置。这里收到爆炸的破坏最为严重,地面上甚至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现在只要查明事发当时坐在这个位置的乘客,马上就能够知道这起爆炸案的凶手是谁了,这起建国以来临海最大的爆炸案似乎马上就要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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