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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浮出水面

根据车站方面提供的售票记录和售票员的记忆,爆炸点上坐的,是一名姓王的矮胖女士。

因为全车大部分都是男的,只有三名女老板,所以售票员对她有一定印象。司机也说验证了这个说法,因为这名王女士不但是嗓门大,还爱抽烟,一上车就吞云吐雾个不停。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禁烟行动,谁爱抽谁抽去,又因为这名王女士性格外向爱和人聊天,因此和很多经常搭乘这趟车的小老板们都彼此熟悉。

第二组的同事马上带着王女士的家属赶往医院,对在爆炸案中遇难的死者进行认尸。当然这个时候还不能说王女士就是重要嫌疑人,只是因为她没有进入幸存者名单当中,因此警方让其家属来帮忙辨认尸体。

不幸遇难的那二十多位受害者的尸体都在爆炸中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甚至被炸得肢体分离,血肉模糊的那更是不计其数。最终王女士的丈夫通过死者身上残留的衣物辨认出,一名尸体残缺的受害者就是王女士本人。

第二组的同事一把那名死者的照片带回来,包括林警官在内的很多老刑警都已经基本上确认,这人就是爆炸案的凶手。因为这名死者的肚子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双腿的大部分都已经炸没了。根据这种情况判断,死者当时应该是怀抱着炸弹或者装着炸弹的包裹,然后将之引爆。

正巧在这时第一组证物组的同事也找到了起爆器残骸。这种起爆器非常简陋,简单来说有点类似于汽车的打火装置,只要让正极和负极相互接触就能够引爆雷管,从而引爆硝铵炸药。

既然有了明确的怀疑目标,那么下一步当然是围绕这名王女士进行全方位的调查,找出诸如作案动机,爆炸物的取得方式等关键证据链,从而确认其凶手的身份了。

这一次还是由林警官带队,带着几名新警员前往王女士的家中进行调查,与此同时另一组警员则赶往医院,向司机,收票员和其他乘客了解王女士上车之后的表现。

一开始王女士的丈夫还比较配合工作,可当警方要求对其家中进行搜查,而小胡有很不合事宜的问出“王女士这次去临海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或者她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吗?”这句话的时候,王女士的丈夫终于听出了端倪来。

“你们是不是怀疑这案子是我老婆做的?你们说她炸了那辆车子,炸死了几十个人?”王女士的丈夫突然激动起来,大呼小叫着就把警察往屋外赶。虽然林警官竭力安抚对方的情绪,无奈此时对方已经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根本不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为了避免激化矛盾,林警官只能带着小胡他们先行离开。

在返程的路上小胡对林警官做出了抱歉,说自己太急了,不应该问得这么明显,妨碍了调查工作。

林警官倒是没有责备他,只是说今后询问口供的时候要沉得住气,毕竟现在还没有确定王女士就是凶手,只是嫌疑人之一。现在她本人已经死了,想要确认其到底是不是凶手,有没有犯罪动机,从她的家人处着手是最快的。现在既然没办法从她的家人那里了解情况了,就只能从侧面了解她这个人了。

“从哪些侧面进行了解?”小胡虚心请教。

“如果凶手真的是王某,她以爆炸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同时还牵连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说明这个人有很强的反社会人格,或者毁灭倾向。这种人的人际关系绝对不会太好,既然她是做生意的,那么我们可以向和她有生意关系的人进行了解,看看这个人平时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有没有极端的情绪,比如说动不动就生气,经常与人发生矛盾一类的情况。”

小胡点了点头,细心的记下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查清她选择这个时间点自爆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为什么选在现在。是因为财务的原因,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又或者感情的原因等,究竟是什么事情把她逼到了这条绝路上。”

“也就是犯罪动机是吧?”

“没错。”林警官赞许的点了点头“既然不能直接了解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那么我们就只能从侧面进行了解了。不过有的时候从侧面了解到的事情反倒比较客观,少了很多主观因素,更有利于案件的侦办。”

根据林警官的安排,所有调查组的成员被分为了好几组,分别对王某的人际关系,财务状况,家庭情况,包括同车人员对其的观感进行调查。

因为之前是由第二组的同事对车上伤员进行的走访,所以这一次就轮到小胡他们和伤者接触,也算是积累一些询问口供的实操技能。

没想到小胡刚向班车司机询问有关王某的相关情况,对方就表现得很激动,一再强调王某绝不是凶手。看来此前王某的家属已经把警方怀疑王某就是爆炸案凶手这件事情透露给他了,因此他才会有这种表现。

否认归否认,毕竟不能仅凭司机的个人主观判断确定王某是否就是凶手。于是小胡就想对方了解所有他知道的有关王某的情况。

司机表示这个王某是做小商品生意的,几年了一直坐他的车,因此双方也算比较熟悉。王某这人为人豪爽,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女汉子的性格。因为车上大多是男性商贩的缘故,这男男女女的在一个车上折腾一宿实在有些不像样,冬天里还好,大家都穿得挺多了。可到了夏天,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回拉东西,身上的衣着又单薄,彼此挨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尴尬。于是司机就让售票员专门给那几名经常搭车的女商贩预留了前面的座位,就算有人提前买了票,他们也会帮着调整位置。

因为这事王女士对于司机和售票员非常感激,她知道售票员有孩子,就常常拿一些打货回来的儿童用品给售票员。至于司机这个单身汉,衣服裤子鞋子都得过王女士的好处,他要是不要人家还不乐意,说也不值几个钱,不要就是不给她面子,因为这个他们才收了。

“那天王姐上车的时候还跟我说,到了地头上别急着走,刚好她要请几个老板吃饭,自己自己一个人去‘势单力薄’要我们陪着她一起去。其实那些老板很多货都是从王姐这里出的,那些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她。她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就是上一次见我们吃泡面记下了,这一次想让我们吃顿好的。”说到这里,司机的眼眶有些红了。

这在外跑长途的司机别看不少挣,花的也多,关键是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时常面对一些难搞的客人,要是运气不好碰到车匪路霸什么的这趟车白跑了都是小事,这辈子白跑了才是大问题。所以他们能够遇到像王某这样热心肠的乘客,彼此之间也会亲近一些。

关于司机的说法不止得到了售票员的赞同,就连那些受了伤的乘客也表示,他们虽然不认识王女士,但是这个王女士非常开朗大方,和什么人都聊得来,一路上帮个忙搭把手之类的事情她也绝不推辞,给同车的其他人留下了很友好的印象。

从司机和车上乘客那里,小胡他们了解到王某似乎不符合“反社会”“极端”这些爆炸案凶手常有的性格特点,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凶手就不是王女士,因为这些人说到底和王女士并不认识,他们只是经常搭乘同一辆车而已。

小胡这边调查无果,其他组的调查人员已经送回了相关的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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