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银之迹 >银之迹

在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之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如果冬篝节那天下雪,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的隔阂将像飘落的雪花一样消融。

但这只是不切实际的期盼。

有些期盼往往美好,却不真实。

冬篝节当天大厅布置得漂亮极了。红色的地毯一直从楼上铺到大厅,扶壁上装饰着各色软纱堆的花球,舞池中央用红色的山茶花摆成了巨型“枫叶”。据说随着庆典的开始无数山茶花就会像礼花喷射到半空,然后落到银质的餐具里变成各种精致的美味佳肴。

“需要我借你礼服吗,你不是想穿成这样邀请你的女伴跳舞吧?”聃和韩竻并肩走着,突然问韩竻。

“哪来什么女伴?”韩竻吃惊得歪着身子望他。

“是嘛?宏之前还跟我抱怨女生向他打听你的情况,我还以为你已经有舞伴了。”聃眼角带着笑意瞄着韩竻。

“没有的事。”难怪后来宏不让自己跟他去送东西了,是为这个原因。虽然他是想去,但专属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的节日他去未免落人口舌,到时待在楼上看看舞会盛况,感受下节日气氛就好。

舞会开场设为队列舞,届时双方纷纷戴上面具排成两列邀请对面跳舞。这是双方代表商量后作出的决定,为了保证每位成员都能参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避免开场队列舞的尴尬——如果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男生对面的舞伴是男性。在男生眼里女生简直比五百年一遇的凤凰都珍贵。

左森早早闭馆赶去舞会,像这种热闹的场合怎么少得了他。

结果韩竻吃了闭门羹。

韩竻拐过转角发现鞋带散了,就在他系鞋带的时候,图书馆门前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韩竻探出头张望了一下,是个穿着白衣的男生,他在图书馆门口停下朝这边看时韩竻刚好把头缩回去。

咔嚓——

韩竻疑惑地伸出头,发现对方居然推开图书馆的大门进去了!

门明明锁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吧,就算他有办法进去,但在这种时候他来图书馆干什么?不可能是来看书学习吧?等他进去后韩竻跟上,透过门缝发现他站在那幅占了整面墙的油画前,拿起手中的弩对准了画。

“你在做什么?”韩竻猛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箭射了出去。韩竻迅速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试图夺下他手里的武器,结果双双撞到了身后的桌椅。韩竻惊讶地发现他有着双深邃的眼睛,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努力举起手控制着弩的高度防止改变箭的方向,箭射中了画面的消失点整支箭都被吸了进去。

每天看这幅画也没发现古怪啊!

韩竻感觉有东西正拖着他们往前移动,原来箭尾上拴着透明的线,通过光线的反射韩竻看到了它,现在已经绷到了极限。

“放手!”

可惜就在对方喊完这句话,两个人就一起被拖进了画里。

小径深处闪过一道仿佛极星的绿光,两人瞬间消失在了画前。除了打斗时撞歪的桌椅,馆内又恢复了平静,那些藏书历经漫长的岁月依然静静地躺在书架上继续见证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热闹的大厅和二楼西北角的实验室相比,简直就像冰窖。詟正准备往翻滚的褐色液体里加入莳萝的粉末,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他手一抖,倒了足足三倍的量。“该死!”他暗暗骂了一句。谁挑这个时候来实验室?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难道是他?

詟转向门口,果然他猜得没错。

聃看他这副打扮比他还要惊讶,“你在这儿做什么?”

詟没有继续盯着他,熄了酒精灯上的火,把废液倒进水池,“你不会自己看吗?”说完走向储藏室。

聃上前,从桌上的大茴香籽和莳萝籽推断詟配的是安神剂。难道他失眠了?

“你还没走?”詟从储藏室出来发现聃还在那儿。

“你最近失眠吗?”聃关心起来。

詟没有马上回答,把大茴香籽放进研钵,冷冷地拒绝对方的关怀,“没事就快走。”

聃站在那儿依旧没动,詟也没理他,自顾自。

“可以加入适量的合欢花,舒郁、理气、安神。对了,还有蜂蜜。”

如果说合欢花有这方面的效用无可厚非,但他从没试过在制剂里添加处方以外的配料,在巫药学方面他承认自己没有聃的钻研精神。

“喂,我说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聃以为他是希望自己离开免得打扰他,转身却听他说:“你去哪儿?合欢花和蜂蜜不是在储藏室吗……但为什么要放蜂蜜?”他想知道原因,但口气却依旧不那么动听。

聃有些意外,詟是希望他留下帮忙吗?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求人的态度一点都不诚恳啊!

“蜂蜜是为什么?”詟可以理解合欢花,但不明白为什么要加入蜂蜜。

“作为矫味剂改善茴香籽辛辣的同时作为辅药激发药效。就算是药,至少要让人能入口。”聃冲他一笑,接着走进储藏室。

詟瞥了聃一眼。他有敏锐的洞察力,但细心程度上这点却不及聃。

当詟准备将蜂蜜加入沸腾的混合液中时,聃赶紧阻止,“蜂蜜加热的温度不宜超过67℃,温度过高会破坏其有效成分,等降到67℃以下再加吧!”

等待的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

“你还没回应联盟吗?”聃选择了率先打破沉默。

詟突然沉下脸,冷淡而强硬地说:“你都打算留下继承芬尼克斯了,怎么后悔了?”

“我从来没说过要成为……”聃话说一半顿住,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就没必要解释。“记得你说过,你想去联盟。相信如果是你,肯定不会默默无闻。这么难得的机会!”

“你呢?”詟转身盯着聃的眼睛,“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一辈子待在芬尼克斯?”

聃的眼皮微微颤动,将目光从詟的脸上移开,盯着实验台上依旧靠余温翻滚的药液。

实验室再度陷入沉寂。

这里的场景和那幅油画一模一样,而且还是油画质感,所以树叶不像树叶,一坨坨的颜料就像鸟屎,十分恶心。手边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低头竟然是一枚三棱箭簇。韩竻想起当初在森林里那支箭,难道说救他就是这个人吗?“当——初——在——森——林——救——我——的——是——你——吗——”韩竻发现自己说话的语速放慢了,包括动作,甚至呼吸。再看对方头也不回地朝小径深处走去,韩竻站起来,心里越急动作就越慢。

他在尽头消失后,韩竻也紧接着消失。

韩竻喘了一大口气,刚才差点没把他憋死。既然能正常呼吸,说明说话……刚要开口,被周围的画面震撼到了,周围全是光秃秃的树,树枝上挂着一本本残破不堪的书,而且高度和数量令人触目惊心。脚下软绵绵的就像踩着厚织羊毛地毯,放眼望去才知道原来遍地是金黄色的落叶。

韩竻发现最近的那棵树的树枝上挂的正是几天前左森修复的对初学者来说的记载巫术阵法的宝典,看来这里就是所谓的“旧书库”了。

对方看着中间那棵矮树,不同于周围的参天树,它矮小得只有一张桌子的高度,他的树枝上没有挂任何书,但那个几乎占它树干长度三分之一的树洞里却静静地躺着一本书。书皮是暗紫色的,四个角上是金色的常春卷叶纹,中间的烫金图案是一片枫叶。书上有锁,锁上的图案被分割成纵横各七的金色小方块,只有当拼图完成书才会打开。

显然对方的目的是那本书,韩竻发现了这一点抢在他前面拿到了书。有了筹码不怕他不交代。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你是谁?”韩竻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威胁人,因为他既没有刀也没有尖锐的器物可以毁掉这本书,只是高高地举起好像随时准备扔出去,这算哪门子的威胁,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他深邃的黑眸平静地盯着韩竻,韩竻反而感到有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怪异的感觉也不知从何而来,他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算了,换个问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森林里见过,你射中了两只乌鸦然后就走了?”

“是。”这次他回答得很爽快。

开口就说明有希望。

“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韩竻过于专注盯着对方的眼睛忽略了他的动作。

他突然消失了,韩竻张望时他已经出现在身侧,一场如同掰手腕的夺书之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韩竻和他不约而同地松手重重摔倒在地,书被抛到了空中。韩竻捂着手,指尖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顺着手指流到了掌心。看对方皱着眉头估计和自己一样。

韩竻和他的血互相交汇沿着图案分割的间隙扩散开来,方块迅速移动拼完了整幅拼图。空中一道刺眼的白光让韩竻和他不得不一齐扭过头。白光消失后,书里飞出一页页纸围在他们周围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般缓慢移动。

韩竻站起来,没站稳,不小心把手伸进了轨道,一页纸贴到了他的掌心。韩竻赶紧把手缩回来不想顺带出了那页。

“别乱动!”

韩竻听到对方的阻止声立刻抬头,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只见对方焦急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纸中央的文字开始扭曲随即出现一个漩涡把韩竻吸了进去……

“这是……走廊?”看到熟悉的走廊韩竻稍稍松了口气,自己被吸进书里结果只是移动到了走廊。

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斗篷的年轻人正眉头紧蹙,银蓝色的面料泛着红铜的金属光泽,他双手握拳神情严肃地朝这边走来。他是个漂亮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透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黑眸在剑眉下愈发英姿勃发,苍白的皮肤愈加显得他的双唇鲜红无比。

“等等,你一句话不说就走,是生气吗?”一个穿着红衬白面长袍的年轻人追上来,伸手想要拍他的肩,就在快碰到肩膀的瞬间他突然转身,便立刻停手。

他盯着白袍年轻人的眼睛良久,淡淡地说:“我没有生气。”可看他淡漠的眼神心里绝对不是这样想的。

“你的样子,真的不要紧?”年轻人想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安抚他却被对方“啪”一声无情挥开。

“你究竟想干嘛?难道要我再祝贺你的主张获得麦格协会的认可吗?”

这更加证实了年轻人的猜测,他果然在生气。

韩竻听到了麦格协会,和麦格协会有什么关系?

“你真认为这是我希望的吗?”年轻人的眼神诚恳而委屈。

他的眉宇微微舒展,不像之前那样揪起,略带沮丧的语调,“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真的没问题吗?”年轻人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却被他用力一推撞向了墙。

“小心!”韩竻眼疾手快,冲上前扶住他,双手牢牢抓住年轻人的手腕,“你没事吧?”

一股力量把韩竻从年轻人身边拉开。把韩竻拉走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进来的白衣少年。他盯着韩竻,警告道:“尽管他看不到你,但不代表他无法感受到。如果被他发现,我们都会完蛋。”

韩竻吓得赶紧确认自己有没有暴露。

年轻人正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腕,他感到刚刚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但这股力道突然又撤走了,可他依旧感受到了力道残存的触感。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年轻人抬起脸朝韩竻他们这边看着,韩竻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而白衣少年一把把韩竻拉到身后,异常镇定地对视着年轻人。

这是在保护他吗?虽说几分钟前他们还为了一幅画、一本书争执。韩竻无意间瞥见将年轻人推倒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想要扶对方,可最终还是喉头一动,咬牙一忍,已经伸到一半的手捏成拳缩了回去。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微微侧身,听上去故作生硬的语气,半张脸蒙上了一道内疚的阴影。

年轻人扶着墙转身,默默望着那身泛着红铜金属光泽的银蓝色斗篷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韩竻和少年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他们从那一页里出来重重地摔到了落叶上。周围的纸迅速飞回书里,然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韩竻捡起书,书又锁上了,拼图的次序又被打乱,奇怪的是上面居然没有血迹。他看看对方,他用一种冷静得几近恐怖的目光看着自己。“把它放回去。”他说完转过身。

韩竻马上把书放回树洞,和他一起出去。

韩竻奇怪进来的时候周围的的叶子还没凋零,可现在却开始飘落,整个过程也是慢镜头,只是这一块一块的颜料像极了鸟粪,没有丝毫落叶的美感。

再度回到图书馆,韩竻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刚才他就像去荒无人烟的沙漠和百慕大三角走了一趟,差点回不来的感觉。

“嗯,刚才谢谢你提醒。你叫什么名字?”韩竻问他。

他朝门口走去,根本不理会韩竻。

韩竻想追,可刚一迈步就头晕眼花,赶紧扶着桌角站稳,难道是里面的低氧环境让他一时无法适应,他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

等他追出去的时候走廊上空荡荡的,人已经走了。

“不过,他的弩去哪儿了?”韩竻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对方临走的时候手上根本没拿任何东西。

开场的队列舞早就结束了,现在是自由搭档的交谊舞。宏的舞伴是个小巧的女生,看来他的辛苦没有白费——不然自己白给他打下手了。轩的舞伴就是之前他在更衣室里遇到的女生,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修身礼服,把头发盘了起来,都快赶上轩的个头了。见他们有说有笑,加上之前的种种韩竻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有情况”。没看到贺,估计是他那句“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把邀请他的女生全回绝了,宏当时还抱怨贺干嘛全回绝了,不给他留一个。至于聃和詟两位无数少女心中的“完美舞伴”居然不见踪影着实令人费解。

韩竻靠着栏杆,托着下巴想着想着忍不住咧开嘴傻笑起来。突然有一双手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尹蕾的声音。

“尹蕾!”韩竻掰下她的双手,惊讶之余又有点兴奋。“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学着韩竻的样子托着下巴,“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有问题啊?”

韩竻心想谁让她总是神出鬼没的呢!

尹蕾这次来找他难道是想问那件事有头绪了吗?

“我答应你的事目前还没有头绪。”韩竻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望着水晶灯下那些翩翩起舞的风姿。

韩竻背靠着栏杆,双手支在两边,看着尹蕾,“垚曾经摔过一盆洛丽玛斯,你就是那朵劫后余生的洛丽玛丝吧?”

尹蕾惊讶地望着韩竻,“你知道?”

“起初我以为你找垚是为了报复,但后来发现你并没有恶意。你见他是要问他原委吗?”

尹蕾看着舞会,笑着说:“刚开始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但后来也就变得无所谓了。从来没有人像垚那样在乎我们的存在,我们都很感激他呢!有些时候,明明知道他很难过,可我们却不能安慰他,替他分担苦恼,总觉得有些遗憾。”

“没有了你们,他才更苦恼。你们的存在就已经给他带来了快乐。”

“真的?”尹蕾回头望着韩竻,清澈的眼神。“垚真的这样想吗?”

“一定是的。”韩竻微笑地看着她充满少女般天真无邪的眼睛。

当尹蕾提出要和他跳舞时,韩竻很惊讶甚至有点害羞,但没有拒绝。尹蕾的十指轻轻滑进韩竻的指缝,掌心贴在了一起。除了小学郊游规定男生女生手拉手,韩竻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握陌生女孩的手,心扑通扑通地直跳。韩竻始终低着头,生怕踩到对方,自己根本不会跳舞,但他不想让尹蕾失望。耳畔的旋律时而舒缓时而紧张仿佛电影《闻香识女人》中史法兰中校和女主角跳探戈时的背景音乐。

一步之遥。

“你干嘛一直低头?”

韩竻抬起眼睛,发现尹蕾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突然羞涩地把目光移开。

“其实……我不会跳舞。”韩竻支支吾吾地说。

“我也不会啊,但就是想跳起来。感觉就好像踮起脚尖走路。”尹蕾仰起头看着韩竻,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韩竻有些意外和惊喜,他的眼睛和尹蕾的眼睛对视,纤长的睫毛像黑天鹅扇面一样乌黑浓密,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纯粹,真实。

两个人看对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韩竻脚步一乱,尹蕾的额头撞上了他的下巴。

“抱歉,撞疼了吗?”

尹蕾摇摇头,看到韩竻突然紧张的样子她笑起来,“你真奇怪,疼的应该是你吧?”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握得太久韩竻觉得手心有些出汗。

“快看,下雪了!”尹蕾突然叫道。

韩竻抬起头,晃眼的水晶灯周围开始飘起雪花,这也是舞会的一部分吗?但他发现这并不是真正的雪,没有寒意,而且落到衣服上融化了也不会留下痕迹。

白衣少年坐在阳台上,凝望着夜空。他期待着冬篝节那天“记忆之匣”的幽径开启,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为什么又是他?”最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总在事情进展到关键时刻搅局。他的手握成拳贴到唇边,陷入了沉思。

一片白乎乎的东西落到了他的眼睑上,化成液体,随着眼部感到不适的眨眼,带着寒意的液体流进了他深邃的眼眸。

“刚是雪?”

随着越来越多的白色絮状物从空中飘落打在他身上,他终于忍不住好奇,抬起头。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替他披上披风,透过肩膀上的那双手他感受到了她的寒意,但她的冷并不完全是因为这寒冷的雪夜。

“阿嚏——”

“你怎么了?舞会时还挺精神的。”他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

“你不觉得……阿嚏!”男孩刚抓起床边芬尼克斯的袍子披上,两条亮晶晶的鼻涕就在暗夜里闪烁着晶莹的反光。随着用力吸鼻涕的动作抬起头来,他发现这个时候窗帘后显得比平时亮,可现在连十二点都没到。“你快看窗外是不是有什么?”

大晚上还让不让睡了,无奈他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探究竟。

顿时,他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他捂住嘴,一脸吃惊。

黎墨隐约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隔壁的床空了。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有人正站在窗口穿衣服,他的轮廓被勾勒得十分清晰,窗外似乎亮得不太寻常。

他扣上扣子,拿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黎墨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去哪儿他就走了。黎墨走到窗口惊讶得双手按着窗面,把脸贴到了玻璃上,为的是更好地看清外面从天而降的飘雪。

下雪了。

仅一会儿工夫地上就积起了及脚腕的雪,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芬尼克斯和艾斯沃似乎又在不经意间达成了一致,纷纷来到了外面。匆忙披件衣服就赶来的,干脆穿着睡衣下来的,更有甚者是穿着宴会的礼服来的。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欣赏着漫天飞雪。

芬尼克斯的一名成员右脸突然一痛,感觉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砸中了,紧接着四分五裂的冰渣就掉进了他的衣领,他冷得跳起来不断抖弄着衣服朝雪球扔来的方向怒吼,“是谁?”

艾斯沃夫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一个披着艾斯沃夫制服的男生手里正捏着一个拳头大的雪球,看到对方叫唤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反应真是迟钝啊!”

看到偷袭者里面穿着白底蓝色竖条纹的病号睡衣,他嘲笑起来,“你穿成这样到处乱跑,当心被垚抓去医务室。”说着挖起一块雪用力一握就朝他扔去。

没料到芬尼克斯的小子还有这一手,艾斯沃夫的男生当场被击中向后倒下,四脚朝天地躺在雪地上。

没等他报仇得意多久,就被对面飞来的两个雪球连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敢欺负到我们艾斯沃夫头上,你是不想活了吗?”对面一个穿着艾斯沃夫制服的高个子抛接着手上捏好的雪球,一脸神气。他突然接住雪球抬起手臂往后伸展,单脚离地,被他打倒在地的芬尼克斯的小子知道那家伙要做什么,马上用手挡住了脸。突然有人从背后把他一把拉起,对方是一名芬尼克斯成员,他及时拉起他躲过了一劫。

结果,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分别率领各自的成员展开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冷酷无情”的厮杀。带着寒意、棱角的冰雪捏成的雪球打在身上湿冷而微微有些刺痛,如果说一开始是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为了报仇,可当愤怒逐渐变为笑声仿佛更像朋友间的嬉闹或许是对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相处最好的诠释。

韩竻被窗外的声音吵醒。看到窗外下雪,他马上披了件衣服来到窗口,打开窗,纷纷扬扬的雪花吹了进来。难以置信这样的季节会下雪,再低头,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正打得不可开交。

聃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雪想起了冬篝节的传说。“如果真的像那样就好了。”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詟在实验室的那句,“你连摘下眼镜正视的勇气也没有吧?”朋友之间起码的坦诚,可他连这一点坦诚都无法做到。

詟靠着窗,双手环抱着凝视这种由水滴和冰晶相互碰撞,体积增大到足以克服层层空气阻力和浮力最终坠落形成的物质。

“一场雪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詟转身的瞬间窗台边装着安神剂的流线纹琉璃瓶终抵受不住寒风向后跌出窗外,磕在坚硬的岩石上碎成无数细碎的亮片,棕色液体渗进洁白的雪中冒着白色的热气,不久就被落下的新雪掩埋。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三更半夜不在屋里乖乖睡觉跑出去瞎闹什么。”焱穿着睡衣,肩上依然披着他那件雷打不动的深紫色灯芯绒外套。

左森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衣,带着三角形的红色睡帽,帽顶还有个白色的绒球,就差背个口袋,架辆驯鹿雪橇了。“有什么关系,总比一辈子连场雪仗都没打过要好。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

焱没料到他居然会出现。

“只要他们明天按时爬起来就行。”焱作出了退步。

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之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如果冬篝节那天下雪,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的隔阂将像飘落的雪花般消融。

相关推荐:大学时光很甜一条猫爱已成往事快穿:攻略男神系统挖坑不填必遭天谴灵玉心声远影我老公是网游里捡的三千爱豆在皇宫请问这里是地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