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利害关系
吴沙沙按照王明磊的交代对所有的资质全部都准备了复印件。
刘国胜先蹙了一下眉头，“原件呢？”
吴沙沙道，“我只是个管闲事儿，原件都在沈助那儿，她出差去金陵了。所以只能等她回来。”
吴沙沙只要一撒谎，就会耳朵红。现在她的耳朵估计都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了。
希望没有人戳穿她什么。
刘国胜一怔，随即问道，“哪个沈助？”
“就是……”吴沙沙磕磕巴巴。
王明磊道，“就是凌总的助理，所有的跟公司有重要联系的证件都有她全权负责。”
“给她打个电话！我要跟她通话。”刘国胜发出不容置喙的“命令”。
凌灏拨出去一个号码。
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他道，“暂时无人接听。”
刘国胜吩咐身后的小弟，就是一直拍马屁的那位，“记下来，等回去我再打。”
凌灏直接拿一张纸抄下来给他。
吴沙沙怎么感觉那个号码有点儿熟悉？
应该不是沈慕青的。
刘国胜又对身后的一个女人道，“拿出来之前在其他家搜集过来的证书复印件。”
这个女人四十多岁吧，微胖，看起来挺面善的。
吴沙沙是这样给她定义的。
“看见了吧？”刘国胜指着证书上的出证日期和他们拿下当地授权的日期。引导跟随他一道而来的女同事道，“就是这里，提前了两个月。”
在给他们之前吴沙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幸好吴沙沙在最关键的时刻听了王明磊的话。
“嗯嗯，对。”旁边的女的也跟着点头附和。“的确是不合规定。但是，一路走上来看着这公司倒是很正规。”
刘国胜才不管这女人后面说了什么，只是抓住一点就像是发现了北美新大陆一样，朝着凌灏的方向看去，“诶，看见了吧？日期之间相差了接近两个月呢。”
凌灏道，“也就只有这一条可以让你兴风作浪了。”
凌灏话毕，刘国胜差点儿气吐血……
王明磊和吴沙沙也是瞠目结舌，想要挽救场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除非话里镶着金子！
“你怎么说话？你怎么说话呢？”刘国胜指着凌灏不依不饶。
凌灏坐下，翘起来二郎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这边还很忙，就不奉陪了。只要别牵扯到无辜的人就好了。”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刘国胜，无辜的人？“你是在说你们总部的人？”
凌灏但笑不语。
王明磊也是松了一口气，凌灏终于开窍了，知道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刘国胜，一个专业的人对于计量这行的敏感问题几乎是信手拈来，想找个问题点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这波操作很好。
要不是现在人多，王明磊都想给凌灏竖起大拇指了。
“不知道不明白不了解。”凌灏三连否定。
“你这是不配合调查对吧？！”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刘国胜。刘国胜指着凌灏的手上下来回抖啊抖，“你知道举报你们的人是有多专业吗？！一个很小的点都有可能放大百倍千倍！你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识相的话，赶紧自己把所有的事儿都承担！不然，我就是追到金陵也要给广大受你们蒙骗的客户们讨回公道！”
是给你自己讨回公道吧？
吴沙沙听着他这话里有话，但是又不像是完全的一个坏人，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总是在愤愤不平中给他们透露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你想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想要取证随时欢迎到公司来，我完全配合。”凌灏把最后四个字的语气说的很重。“所以，不要乱扣帽子。”
“这些违规乱象加在一起，足以成为停掉你们这个实验室的证据！”刘国胜彻底口无遮拦。
吴沙沙的心也跟着一颤，原来真的有被as停掉的风险存在啊。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可以庇荫之所。
就在这时，吴沙沙看到吕凡出现在门口。
刘国胜问，“那是谁，干嘛的？”
凌灏面带微笑，是嘲讽的笑，“公司员工。”
吕凡进退两难，忙道，“要不我等下再过来吧，凌总。”
“不用。你不用，有啥事你现在就说。”刘国胜主宾倒置。
凌灏也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吕凡是什么人，没有大事不可能在这个时间过来，也或者，只是想来看看稽查大队的人走了没，表示一下关心罢了。
“嗯，有事就直说。”凌灏道。
“秦总监离职了。”吕凡没有多想，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又或者是针对这次稽查所做的应对措施。
“看看，好公司一个总监能在这么紧要关头离职？！”刘国胜冷笑一声，接着摆手示意其他人，“我们走！”
其实，吴沙沙特别想追上去，告诉刘国胜，“你刚才的那句话应该说成，一个有点职业素养的人能在公司的危难关头离职？”
可是，她没有。不是不敢，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现在公司已经够乱的了，她不想再随意变更秩序。迎接稽查大队的事情，只要没有明确规定都不是吴沙沙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务。
“你们都先去忙吧。”凌灏这才想起来吴沙沙在场，“没事的。告诉所有同事，他们问什么你们知道的就回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吴沙沙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刚才太着急了，她没有带手机就去了楼上。仔细一看是凌灏的未接来电。思来想去还是回了过去。
电话刚一被凌灏接听，吴沙沙的脑子忽然就像是开了光似的想到了什么……
原来，凌灏说的给沈慕青打电话没人接，就是给她打的电话啊。果然呀，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后有陌生号码不要接。”凌灏似乎也知道是自己打的电话。交代了一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嘱托，但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凌灏发现自己一直没带手机，这个细节也足以证明凌灏的百分十八十的视线都在关注着自己了。心里竟然有点儿小小的得意。这是女孩子的心思，说多了可能会被人误解。但是，吴沙沙愿意守住这样的小喜悦。
刚放下手机，吴沙沙的电话又来了……
这个时间段还真是有点儿忙。
吴沙沙看到是之前的一个客户的电话，担心是稽查大队那边又有什么新举动，不敢怠慢。赶紧接起来。
“小吴，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客户开口这么问，吴沙沙莫名惊慌。被调查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保密的，凌灏没有指示要不要通知客户，吴沙沙就没有其他动作。现在客户主动过来询问，应该是已经对客户有所影响了。在想想刚才刘国胜手里拿着的几份从客户处搜集来的证书复印件，吴沙沙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但是，对客户说谎让吴沙沙会有一种内疚感。所以，眼下只能实话实说。
“您好刘主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们被举报了。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其他的不便给您透露。”吴沙沙竭尽全力用缓和的语气，让自己的姿态放到再低再低的位置上，避免给客户一种甩手掌柜的感觉。“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积极配合调查。请您放心。”
“我寻思别耽误我们迎审就行了。”刘主任似乎也能理解这种无奈，“你说你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做业务，怎么也不知道打点一下上下关系，唉。”
“这个您放心。证书只要还在您手上就不耽误您接下来的评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什么了。”刘主任顿了顿，好像是在想什么，接着说道，“昨天下午吧，就是那个原来的秦部长给我打电话说要一些证书扫描件让我发给他。我什么都没有多想直接传了过去。”
吴沙沙怔住了，秦兆宇要证书扫描件有什么用？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小吴？小吴？”刘主任继续说道，“还在听吗？”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同事来了。还在听。”吴沙沙为自己的失神赶到抱歉。
“其实我看你人也实在，做事情也尽心尽力，我给你提一句啊，别说我说的。”刘主任这边似乎也不满什么现状，但是又碍于某些势力的影响不敢坦白，吴沙沙是能够理解的。
“哪儿能呢刘主任，您说吧。”吴沙沙笑。心里却填满了酸涩。
“之前给我们做计量的那个单位呀，弊端太多，很多设备都是看一眼就代表做了标定了。但是我们这些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你们过来了，大家几乎都不用多思考就将市场腾了出来，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吗？可是谁知道那边后背的后台……”刘主任说到此处便欲言又止。
吴沙沙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谢谢您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能给我建议。真的很感谢。”
挂了电话，吴沙沙就在想，基本是可以确定举报人跟计量所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利益绑定那么简单。难不成是亲戚？既然是亲戚的话，那么，计量所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举报人穿一条裤子。这样的话，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吴沙沙这就要准备去找凌灏，说明此间的利害关系。手机就响了。是凌灏。
“上来下。”凌灏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