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现实面前终究选择了妥协，或许，当你还未有挣脱的勇气时。远方，终究还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楠楠，你好好想一想。”母亲轻轻拍了拍林楠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去。
“我爸知道吗？”林楠想了一会后，脑海里竟然猛然想起了父亲的身影。
母亲的背影略微顿了一下，说：“我没告诉他，今天店里进货，几十个集装箱，他忙到十点才回来，一躺下就睡着了。”
林楠猛然间感觉很心酸，说：“妈，明天我去上课。”
“明天早上再说，早点睡吧，别玩手机太久。”
“知道了。”
母亲轻轻地把门带上，林楠隐隐听到了一旁父亲因为疲惫而发出的重重的鼾声。
林楠怔了一下，翻开了手机，密密麻麻的信息。
“喂，在吗。”
“楠楠。”
“林楠你耍我吗。”
“楠楠！！！！！”
“你再不回我我们绝交！”
林楠再看手机时，杨茜的头像暗了下来，名称也从原来的备注变成了她的网名。
林楠猛然间感觉到有一点慌乱，发了一条信息，聊天面板上方才的信息已经成为了附近的人，他试着加了好几次，石沉大海。
片刻后，QQ上传来几个同样的消息：对方已经拒绝你的添加邀请。
林楠愣在了那里。
他望着天花板上小时候被自己砸坏的玻璃灯，灯光略显昏暗，原本这个时候他会再看一两个小时小说再上床睡觉。
他打开了手机，戴上耳机，听了一首陈奕迅的《浮夸》。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陈奕迅的嘶吼有点躁了，切了回音哥的几首歌，却又悲伤得那么不自然。
关上灯，睡觉，辗转了一会，睡不着。
打开台灯，林楠翻看了一会米兰·昆德拉的小说，封面是黑色的，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他静静的翻开他最喜欢的一页，这本书他已经翻看过数次，每一次阅读，都感觉有一股让自己沉寂下来的力量。
夜已深了，林楠津津有味的伏案看着小说。猛然间，门外传来了敲窗声。
林楠抬起了头，母亲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窗台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十二点半，林楠略有些愧疚的关上了灯，躺在了床上，不久后睡着了。
另一个房间内，母亲看着林楠房间里再没有一丝光亮，放心的沉沉睡去。
……
……
“他爸啊，今天我送林楠去上学。”早饭后，收拾好桌子的母亲对准备去开早市的父亲说。
父亲拍了拍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都开学这么久了，我还没送楠楠上过学。不过这段时间店里忙，临近年终发货，再不从公司里进货就完不成今年的量了。最近店上仓库每天晚上都要下货，等忙完这一阵我到你学校看看你啊。”
林楠没有说话，心情仍然有些糟糕。
父亲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打开门说：“不和你说多少了，今天早上有个大客户要到店上看瓷砖，我赶紧和店员收拾收拾，我先走了啊。”
望着父亲开门时有些笨拙的身影，母亲叹息着说：“干嘛老让自己这么苦呢。”
林楠跟着母亲下了楼，提着单车出了车库，骑得很慢，母亲骑着电动车在他的旁边。
“妈，我有点不想上学了。”林楠嗫嚅了片刻说。
“瞎说，你这么大的孩子，不上学能干什么。”
“我觉得学校跟监狱一样。”
“以前不管你，是觉得你小，想让你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培养自己的兴趣。现在你都快成年了，可不是能恣意妄为的时候。”
“可是……”
母亲叹了口气说：“我们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可能你有时候也会觉得妈妈唠叨。但是，不上学，无论什么路你都走不下去。”
“妈！”
“秦淮河实验高中的贾副校长的丈母娘是我以前的阿姨，那个阿姨从小一直把我当亲女儿一样，昨天收到短信后我就打电话给她。这事你贾叔叔立刻说帮你处理了，我知道你有自尊，抹不开面子，等会我和你班主任交流一下，你就在外面等着。”
母亲骑着电瓶车在林楠的身旁，晨风微微吹起了她的头发，林楠隐隐看到了她里层的白发。
他说：“妈，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我两个月去一次理发店，其实头上白头发多着呢，觉得不好看，老染，染完一茬又长一茬。”
“妈，别染头发，对身体不好，我听报纸上说染发剂致癌。”
“嗯。”
小区旁边街道都保留着以前的样子，略有些陈旧的巷弄，热腾腾的气味，一旁摊鸡蛋饼的小贩，氤氲着香气的包子铺。
林楠忽然意识到，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共同走过这条街道。
母亲望着林楠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包子铺，说：“要不要下车买俩包子给你吃，要是不饿的话等下课饿了再吃？”
林楠刚想说自己不饿，但想想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将电瓶车架了起来，掏出三块钱买了三个包子，递给了林楠，说：“肉包子，豆腐包子，豆沙包子。”
林楠握着热腾腾的包子，想起小时候，旁边就是机关幼儿园，每次上幼儿园他最喜欢舔着手指拖着妈妈来这里买包子吃。
他吃了一个他最喜欢的豆沙包子，余下的两个包子他放在塑料袋内紧紧地扎了起来，放在裤兜内。
骑了十几分钟，到了学校。时间还很早，校园内只有少许学生急匆匆的推着车，林楠知道不少学生正忙着趁早自习还没开始早点来学校抄作业，不禁撇了撇嘴。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天气正好，池塘那边有一泓清泉流淌，学校内绿植林立。闻着空气内清新的空气，母亲轻轻地说：“多好的环境啊，这正是让你们好好读书的地方。”
林楠有些不以为然。
站在年工委旁等了很久，学生的声音也开始趋于嘈杂，昨天那名冲着林楠动手的中年男子杨磊首先拿着钥匙来开了门，望着等候的林楠阴阳怪气地说：“哟，昨天小伙子火气不是挺旺的嘛，今天怎么的，又想来上学了？”
“你……”林楠的愤怒立刻又冲上了脑海，母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