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被班主任招呼到办公室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他望着空白的纸，充满了愤怒。
他提着笔，很想写些什么，但是又有些犹豫。
倘若是初中时候，他可能会摔下笔愤然离去，只是随着阅历的日趋增长，他越来越懂得父母的不易，也实在不想让父母为了自己的任性买单。
林楠觉得自己没有错，原本就没有作业，老师却依然招呼着同学们在如此闭塞的环境内复习着已经考完讲完的考试。他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强迫着在那里去干一些很无聊的事情。
他猛然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一部电影里是这样描述的：“那是种压缩在可乐瓶里晃晃悠悠的感觉。”
林楠感觉这种气氛快要让他窒息。
“你怎么还不写？”忽然，一个端着陶瓷茶杯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在饮水机旁接完水之后踱步到了林楠的身旁。正是刚才在座位上斥责一名上课讲话同学的老师。
林楠看都没有看他。
这名老师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说：“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林楠说：“你是谁？”
“我是教导处的杨磊老师，你做了违反校规的事情，理当做好反思，我观察你一会了，怎么一动也不动？”中年男子的眼神有些凌厉。
林楠原本听到中年男子在斥责他那名学生时候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有些反感，再加上此刻心态有些不平稳，说：“关你什么事？”
“操你妈的，小逼崽子反了你。”杨磊猛地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往林楠脸上掴去。
林楠一脚踹在了杨磊的小腿上，杨磊想要抬腿还击，但是林楠的腿比他长不少，一脚将他的脚踩下。
杨磊瞬间有些懵，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学生居然敢还手。
“你！”他指着林楠，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林楠忽然对这一切充满了厌烦，他猛地推开了杨磊，说：“你他妈就是个垃圾。”
“林楠，你准备干什么？”一旁，正在和一个女老师随意交谈的班主任突然注意到这一切。
林楠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摔上了门，办公室内传来一个老师的声音：“现在的孩子呀！”
林楠感觉到了怒火中烧，他此刻感受到的只有愤怒。他猛然想起了《悟空传》中的那只猴子，当初它在面临陈腐压抑的天庭压迫时，叫嚣着拿出金箍棒想要砸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天空的时候，是否和他拥有同样的感受。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会让自己的父母感到失落。
从车库内，林楠推出了自己的单车。门口，恰巧有一名老师笑着和门卫交谈着准备出门。
林楠趁着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快速的骑着单车穿过了大门。
“喂，你是哪个班的？”后面的门卫有些着急的喊着。
林楠没有说话，只是奋力的骑着车。后面的门卫追了一会，发现追不上之后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门卫室。
此刻的林楠，心中只有对这所学校的厌恶，以及对老师的不满与烦躁，他只想快快的避开这一切。
穿梭在大街上，林楠在临近家里的一条小巷的网吧开了一台机器玩了会游戏，却仍然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与烦躁。
林楠望了望时间，大概此时是平时下晚自习的时候，他骑着单车准备回家。
他此时却有些忐忑，他有些怕父母失落，他有些希望老师没有通知父母这个讯息。
刺激过后剩下的只有疲乏的痛。
骑单车在临近家里的小道里，望着三层住户中那盏熟悉的灯，林楠忽然感觉有些难过。他将单车停在了老小区的地下一层，锁了起来。
缓缓地走在楼道内，老小区的灯经过岁月的流逝显得异常的昏暗，走到了三楼，母亲似乎听到了声响，快速的打开了门。
“我给你煮了一碗面，刚下晚自习你一定辛苦了。”妈妈说。
“嗯。”往常晚自习的时候林楠不太喜欢学校的饭菜，觉得味道偏重口，每次吃完都有一种油腻的感觉。便总会买些小吃或者零食对付过去，每次回家就和母亲喊饿，母亲总会宠溺的下一碗面加上青菜鸡蛋或者是中午还没吃完的排骨牛肉。
林楠坐在座位上却不太敢面对母亲注视的目光，他迟钝了片刻。
“快点吃啊，吃完早点睡觉，明天起来还要上课呢。”妈妈关心的说道。
林楠有些迟疑，忽然感觉这一碗面有些难以下咽。
吃完之后，林楠洗漱准备睡觉，临睡前，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传来一条条消息，“林楠，你怎么了，老师怎么说的？”许晴问。
“没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在qq上回复道。
“楠楠，听说你把班主任气得够呛，你可别做傻事啊。”朱昊说。
他的脑袋此刻快要爆炸，门口母亲轻声说：“楠楠，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知道了。”林楠的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烦。
若干条未回复的qq信息里，有一条倒是引起了他的重视。
杨茜说：“我感觉现在很难过，你能陪我聊聊吗？”
林楠说：“怎么了？”
“好多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林楠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我实在不想把太多的负面情绪带给你，只是我现在真的是太难过了。”
“嗯，我懂。”
“你能陪着我吗，哪怕不说话，我问你在不在，你就回答一下就好了。”
“楠楠，在吗？”
过了片刻后。
“楠楠你是不是骗我，你说了陪我的。”
林楠只是楞在那里，想了一些事情。老式智能手机叮叮叮的qq信息提示音还在耳边回响。
他说了句：“嗯。”
“下回可不许这么慢了！”
“嗯。”
“你嗯嗯嗯的是不是觉得和我聊天很无聊？”
“没有啦，可爱的茜茜同学。”
“我还没和你那么熟呢，叫杨茜！”
“好的。”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母亲过来敲了敲门，端来了一碗热牛奶在林楠的窗边，坐了下来，说：“楠楠，今天在学校里是不是和老师起冲突了，还逃了晚自习。”
林楠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放了下来，他有些诧异，吃饭的时候母亲还没有任何的征兆。
“以前初中的时候你旷课上学不高兴了就想出去走走看看，在家里写写东西，打打游戏家里人都不会说你什么。”
“现在你上高中了，面临的是高考。你得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究竟是想要还是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