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吴山镇
吴远行和周一鸣等人乘坐拖拉机来到吴山镇，镇子不大，也很落后，相比起东部沿海的镇子，有天壤之别。镇子中央有条土路街道，街道两侧摆些石板，应该是附近村民买卖交换的集市。集市的旁边是普通的院落，只有三家像样的超市。他们在镇上休整一个小时，在超市里买些干粮，向超市老板问清潘家村方向以及进山路线，步行朝大山里走去。
进山的路都是石路，很窄，最多能并排走两个人。石路呈绕山而铺，有的地方湿滑，吴教授他们走起来必须小心谨慎。半天过后，吴宇兵由于在军队受过训练，没感觉有多累，而何晨已经累的走不动，她扶着吴宇兵的胳膊，步履艰辛地往前挪动脚步。吴教授年纪大，也累的气喘吁吁。他们歇息好几次，才硬挺下来。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绕过很多弯弯曲曲的山路，考古队一行五人终于即将到达目的地。来到距离村口两三百米的地方，五人看到村口有几个人朝他们招手。
“老周，你看，前面有人！”吴教授说着朝那边摆摆手算是回应，随即打起精神，跟着周一鸣他们快步走向村口。
站在土路边的是村长潘振国，自从接到镇政府的通知，说市里考古队的人要来，要他好好招待，潘振国不敢怠慢，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三个村民在村外迎接。他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周一鸣的手，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您好，欢迎来到潘家村，路上辛苦，我是村长潘振国。”
“潘村长你好，我是K市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周一鸣，这是我考古队的队员……”周一鸣说着，把考古队的人一一介绍给潘振国他们。吴宇兵和潘振国他们握过手，心中很纳闷，为什么村民都这么矮。
见到李元修他们疲惫的样子，潘振国向后面三个村民摆摆手，三个村民会意，上前接过李元修等人身上的背包，李元修还想谦让，但自己实在太累，就把包给他们。在回村的路上，周一鸣和潘振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来到村头，周一鸣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一位拄着拐棍老人站在那里，老人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家来到村口，潘振国给大家介绍老人，说：“这是我们村的前任村长，他叫潘立根，今年已经七十岁，是我们村年龄最大的人。老人家喜欢安静，不想被打扰，大家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经过潘立根的提醒，周一鸣想起来，这位老人就是二十五年前，潘家村村民祭祀时领舞的中年汉子。岁月匆匆，当年多么壮硕的汉子，现在完全变了个模样，拄着个拐棍，腰弯稍稍驼背，皱纹爬满脸庞。
潘立根为人守旧，不想让外人打扰潘家村，得知镇上有人来，他拄着拐棍来到村头。名义上是出来迎接，实际上，他是怕这些人对村子造成威胁，就来监督他们。所以自始至终，他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见潘立根冷冰冰地，周一鸣他们对老村长点头致意，然后在潘振国的带领下，往村里走去。进入村子，吴宇兵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村里的建筑都很低矮，碰到的几个村民，身高也差不多只有一米三。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一座篱笆围绕的院子前，院落建在相对平整的土地上，占地面积较大，院门是一道暗红色的铁门。里面有一排房子，这是三间平房，在中间那个房子门口钉着一块木板，上面刻着“潘家村小学”五个字。众人了解到，三个星期前城里来个女支教老师，村民特意建成这座简易的学校。
潘振国边引着大家走向东边的那个屋子边介绍：“中间这间房子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西边那间是给老师住的，东边这间我找人收拾过，你们将就一下……”
三个村民把行李走向最东边的房里，李元修对他们说声谢谢，但村民听不懂，李元修只好对他们笑笑。房门有点矮，吴宇兵他们进出的时候，都必需弯着腰。房间经过打扫，干净许多，周一鸣让何晨和李元修再收拾收拾，然后提着一个大的黑色方便袋，走出房屋，对潘振国道：“潘村长，这次来要打扰你们了。”
潘振国爽朗地一笑，说道：“没什么，我们这里条件不好，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周一鸣笑着把方便袋递给潘振国：“来的匆忙，我们也没怎么准备，我听说村里没电，靠生火取暖做饭，就带些火柴打火机什么的，你们先用。”
“这怎么好意思啊！”潘振国接过塑料袋，说几句客套话后，转身把东西递给旁边的一个村民，叽里咕噜地跟他说几句方言，村民拿着东西走开了。
潘振国转过身，想再次感谢周一鸣，却见他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朝潘立根走过去。潘振国不禁好奇，心想难道他们认识，周所长会说我们的方言？听到房间里有人喊，潘振国进屋招呼其他人。
周一鸣走到潘立根身边，打招呼道：“老村长，你好。”
潘立根听不懂他的话，上下打量一遍周一鸣，见他笑呵呵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潘立根不认识他，就不再理会，转身离开学校。
见潘立根转头离去，周一鸣不解，里泛起了嘀咕，心想他不认识我了吗？我上次来的时候，被你们吓得不轻。他快步跟上去，解释说：“老村长，我是周一鸣啊，二十五年前，我来过这里，当时你们正在祭祀，我还被你们带到山上，差点被你们杀了，你忘了？”
见潘立根不回应，周一鸣走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然后打开盒子，拿出一台收音机，递给他：“这台收音机是专门给您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潘立根看着周一鸣奇怪的举动，又看看他手里的收音机，像是给自己的，心中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他有求于我。哼，你们外人没什么好心眼，想求我办事，没门。潘立根推开周一鸣，拄着拐棍慢慢走去。
潘振国从屋里出来，恰好看见老爷子没有搭理周一鸣，逐步离去。他有点着急，好不容易城里来人考察村子，老村长把他们得罪了，村子以后还怎么开发。潘振国不再考虑他们认不认识，急忙走过去，笑着对周一鸣面说：“周所长，我们老村长就这样，您别介意。对了，你们认识？”
“没事。”周一鸣尴尬地笑笑，潘立根是真不记得我，还是他在故弄玄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把收音机装进盒子里，干笑道，“呵呵，有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潘振国看着周一鸣手中方方正正的盒子，心想周一鸣他们这些人过来，给村民带给东西这很正常，可为什么要专门给老村长准备收音机？想到收音机是个稀罕物件，通过它可以知道大山外面的世界，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既然老村长不要，那我要。于是潘振国说：“我们老村长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所以才那样对你，你千万别介意。这个礼物，要不我先替他收了？”
周一鸣看着离开的潘立根，想到自己热恋贴到冷屁股，正不知该如何收手，听到潘振国的话，他趁机借坡下驴，将收音机递给潘振国，笑着说：“也好，也好。我以前认识个人，和老村长实在太像了！”
潘振国接过收音机，满脸堆笑地附和着……
吴宇兵收拾好东西，出来随便看看，见周一鸣把盒子递给潘振国，心中好奇里面是什么，便走过去。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个孩子的打闹声。吴宇兵循声看去，发现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带着几个小孩说笑着走过来。女人身高一米大约一米六五，乌黑的长发扎起个辫子，上身蓝色的衣服，下身一条洗的微微发白的牛仔裤。几个小孩一起跑着去抢地上脏兮兮的皮球，她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很动听。孩子们听到她的话，立马变乖许多，只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不理会她，弯腰抱起球就跑。
看到女人比其他村民高，吴宇兵心想她有可能是潘振国所说的支教老师。
白琴雪拉住跟虎子，告诉他足球不能抱，要用脚踢，虎子听后，才把足球放下来，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白琴雪看着孩子们奔跑，脸上洋溢着笑容，忽然她看到正呆呆看着自己的吴宇兵，四目相撞，白琴雪的脸唰一下红了。
潘振国看到白琴雪，走过来向吴宇兵介绍说：“白老师，你来了，这几位是城里来考古专家，我给你介绍下。”随即又把吴宇兵介绍给白琴雪。
吴宇兵正考虑该如何打招呼，却见白琴雪走过来，抿嘴一笑，对吴宇兵道：“你好。”
“你好。”吴宇兵看到她的笑容，隐约有些失神，赶忙说道，“我叫吴宇兵，口天吴，宇宙的兵的宇兵。”
白琴雪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还真幽默，我叫白琴雪。”
“白琴雪，好名字！”吴宇兵赞叹道。
见两人聊得挺投机，潘振国也很开心。白琴雪来村里这段时间，只有与孩子们在一起时有说有笑，当她一人独处时，她总是闷闷不乐的。现在总算找到一个说得来的人，让他们好好聊聊，潘振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一鸣和吴远行，说：“周所长刚才找我商量庙里烛台的事，你们聊着，我过去看看。”
等潘振国走远，白琴雪转头问吴宇兵：“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累了吧？”
吴宇兵回道：“我不累，出来看看，估计一会儿还要到庙里去。”
就在这时，皮球滚在吴宇兵脚下，吴宇兵弯腰把它捡起来，看到不远处有个小男孩。小男孩有些怕生，睁大眼睛看着吴宇兵，想要皮球却不敢说。吴宇兵走过去，把球给他，小男孩抱着球又和其他小伙伴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