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故事
在那些动荡的征战时期以及之后的岁月里,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加曼尼亚文化明显地被来自南方的卢里亚和西部的弗兰克尼亚影响,加之这片土地盛行巫术,最后多方文化杂糅的产物足以用怪诞形容,这些民俗故事甚至带有几丝难言的恐怖。
洋葱男孩
女孩是男孩唯一的朋友,无话不说。
男孩爱女孩,爱得执着。
你为何愁容满面,小厨娘?
领主夫人死了,领主大人要我们做一道能令他伤心的菜,若是不能让他落泪,我们就得受罚,可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据说自出生起就从未流过一滴泪。
去到城堡外,找那个树屋里的巫婆,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找到她了,可这配方太难了,我做不到。
我可以帮你,告诉我吧。
一个自愿奉献心脏的人,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种事献身,成为领主的盘中餐!
握紧它,我的爱人,记住我。
你为什么哭得如此悲伤,我的女儿?
没什么,妈妈,什么都没有,只是洋葱罢了。
注释:
生洋葱刺激的气息会呛得人流泪是众所周知的常识,但我看不出在汤里加洋葱让人伤心的原理是什么。
在加曼尼亚历史上的确有一位以铁石心肠闻名的酋长,据说他不仅在战场上建下赫赫功名,以铁腕和权术征服了大半个加曼尼亚北部地区,而且他不知恐惧为何物。
相传酋长降生时便未曾啼哭,睁大眼睛瞪视产婆,随着年复一年的征战,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夸张,蛮族相信他是战神在人间化身,没有刀剑能伤害他,没有凡人能杀死他,另一种解释是他找到女巫用一块石头替换了心脏,石之心让他变成了不生不死的怪物,也让他再也无法体验人间温情。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酋长最后死于一场敌对部族的伏击,历史上没有留下他的名字。
崇高的战士
我曾有个兄弟,一个高尚的战士。
和很多同龄人一样,他为了荣光和名望去了北方,参加那场血腥的远征。
相传战事很惨烈,很多人倒在了凛冽的寒风里,更多的人迷失了,但我的兄弟从未失败,传回的只有胜利。
他的信仰坚定不移,寄回来的每一封信都在斥责北方异教徒的邪恶法术和祭典,但他将屹立不动,宣誓要粉碎敌人的一切。
我相信他为理想和信仰奉献了一切,我志愿追随他的脚步。
因此,当了无生气的他骑着的了无生气战马在战场上游荡,挥剑斩下我的头颅时,我确信,我的兄弟早已死在了北地的冰雪中。
注释:
随着伽乌斯事业的推进以及福音教会在加曼尼亚的传播,加曼尼亚这片土地上的冲突进入最后也是最为残酷血腥的阶段。最坚定的德鲁伊祭司、幸存的部族酋长终于联合起来组成了联军,昄依的土著则站在了入侵者一方,以辅助军团的形式为公爵服役换取公民身份,在这样的形势下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很多术士在战争里双方招募并投入战争,甚至不惜使用很多如今被列入禁忌的巫术,包括操纵死者的死灵巫术,很多虔诚的圣武士死在被复活的同胞剑下,他们的遗体也是巫师和德鲁伊最喜欢复活的,因为可以藉此亵渎我们神圣的信仰。
安多尼提·伽乌斯并未被吓退,他在特拉瓦尼亚征战过,见识过这类邪恶的法术,他邀请教会派出更多的神父和主祭前来净化这片异端土地,当然他宫廷里的术士也派上了极大用处。
泣血的修女
每当六点的钟声敲响,马格丽修女的雕像就会留下悲伤的哭泣。
其他修女觉得,她在悼念死去的圣徒,但她们也只能猜测。
嬷嬷们耳口相传这件事,最后院长知道了,一个修女在为所有逝者流泪。
悲泣的修女为世人所知,无数的虔诚信徒来到这里,只为一睹马格丽的悲伤。
面对不远万里赶来的朝圣者,嬷嬷们恳求马格丽不要吝惜眼泪,雕像不停地哭泣,流下滴滴血珠。
主教听闻了,宣布这是一件圣迹,当远在卢里亚的教宗得知,教会发出封她为圣人的敕令,每一个向教会支付金币的信徒都可以得到这鲜红的祝福。
时至今日,马格丽的塑像依然在哭泣着,涓涓血泪沿着她的面颊滴下,只是已无人值得她去悲悯。
注释:
泣血的马格丽是贡格特女子修道院远近闻名的圣迹,有趣的是马格丽并非自愿归隐修道院,最初她和其他战败酋长的家眷被安置在贡格特要塞,她们之中只有少部分作为战利品或者人质离开,余下的终其一生再未离开。
随着斐多里主教巡查至此,他规劝被羁押在此的蛮族贵妇改信福音教,并筹募资金将要塞改建成加曼尼亚第一座女子修道院。
修道院历时一年便建成,建成当日主教便坚持不再踏足其中,因为不符合教义,他鼓励修道院中的众嬷嬷虔诚向主祈祷,主教离开后再也不曾来访。
据说自主教离开起,每逢傍晚第六下钟声时,马格丽修女就面朝墓园以泪洗面,却从不说明缘由,修女们只能猜测她在为死者哭泣。
另有一些传言说,马格丽曾产下一个夭折的婴儿,埋在墓园的无名角落里,她的塑像正对着那个方向,至于孩子的父亲,很多人谣传是斐多里主教,对此我不敢多言。
年迈的乌鸦
年轻的骑士,带着恭顺的仆从,身着锃亮的盔甲,外面套着修饰家族纹饰的罩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城堡。
青年的长靴踩在地板上,清彻的步伐在大厅回响,他傲慢地向公爵低头行礼。
我代表我的家族前来,年轻的骑士说道,您又老又无能,但我们日渐强盛,我父亲已经决定不再侍从您了。
年迈的爵爷什么也没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他已经老态龙钟,只是挥舞自己枯槁的手指,命人为年轻人和他的仆从准备美酒和佳肴。
年轻的骑士和他的仆从享用了一切,沐浴过后,他们被迎进卧室休息,这都是宾客所应享受的。
第二天,城堡的仆人唤醒年轻人,带他去面见公爵。
我在等您的答复,我敬爱的爵爷,年轻人一如既往的骄傲。
向我效忠。公爵危坐在宝座上命令道。你的家族已不复存在。
注释:
安多尼提·伽乌斯公爵晚年可以用昏聩形容,他放任次子与长子争权,沉迷术士的占卜和弄臣的谗言。不过当所有人以为这只老乌鸦已经彻底老糊涂时,他雷厉风行地镇压了图拉家族掀起的叛乱,仅留下昆塔斯·图拉最年幼的儿子继承头衔和土地。
安多尼提·伽乌斯是个复杂的人物,他既是“加曼尼亚全境大公兼仲裁者”,也是“东西加曼尼亚行省总督”,还是卢里亚皇帝曼涅安一世的侄子。
终其一生他都十分迷信巫术,在他治下的加曼尼亚对巫师和巫术相较其他地区要宽容的多,而为了巩固统治他又可以为教会大开方便之门。
他直接或间接地抹去了加曼尼亚三分之一的土著人口,同时也允许加曼尼亚蛮族通过昄依改信和从军成为合法公民。
虽然他的宫廷里充斥着卢里亚的语言和文化,但他并未因此禁绝加曼尼亚语言,他既会在主谢日到来的秋天亲临卢里亚人的庆典,也允许加曼尼亚人在春天举办复苏祭典。
不过当他晚年日渐沉溺预言和神秘学之后,两个儿子没有延续他的策略。
乌鸦与猎人
猎人带着武器深入丛林,他渴望一次伟大的狩猎。
瞧瞧,又一个猎人,乌鸦落在猎人头顶的树桠上。
听着小东西。猎人亮出自己的武器,识趣点,我是来找大家伙的。
那你需要一个向导,伙计,乌鸦在枝头打量着下面,报酬的话,猎物的心脏就好了。
你还真是只贪婪的鸟,听着,我冒雪追捕过群狼,也曾徒手搏击狮子,更将巨熊困死于陷阱,我是格拉库斯,此行是为了实现一次伟大的狩猎,而且独自一人就够了。
随便你,伙计,万一死了,你的心脏归我了。
猎人在丛林中缓步徐行,寻找可能存在的狩猎对象,他发现了一行足迹,通往密林深处。他知道有个大家伙藏在林子深处,现在只要去揪出它就行了。
在追踪足迹的路上,猎人发现了更多的足迹,纷繁复杂的交错着,有野兽的,也有人的,这激励他加快步伐。
在密林深处,他相信自己找到了野兽的巢穴,他静悄悄地摸向巢穴,准备仔细观察,接着他毫无预兆地落入了陷阱中。
尖锐的木刺贯穿了他的身躯,他不清楚有几根,但也无关痛痒了,他命不久矣。
数不清的乌鸦鸣叫着闻声赶到,落在密不透光的树枝上,格拉库斯只能推测他们的数量,他知道这群畜生在等着一场盛宴。
退后。乌鸦从枝头跳下,凝视猎人说道,心脏归我了。
注释:
传闻加曼尼亚猎人有驯养乌鸦的习俗,不过一直以来都罕有人知晓细节,相反,不少手记提到不要在加曼尼亚随意招惹乌鸦,那里的小东西有股子邪性。
秘方
嗨,那天那个乞丐给了你什么?
没什么,只是个相信点石成金的疯子,我请他喝酒,他给我讲个故事,然后他把这方子卖给我。
我看看,你还真的认为有这回事?老兄,你最近和那些巫师在一起混得太久了。
你怎么确定方子是假的?
很简单,他干嘛要把能变黄金的方子卖给你,自己留着发财不好么。
有人为这张配方搞得他家破人亡,现在对他来说这玩意就是张废纸。
那乞丐左脸是不是有条很长的疤?
是,他想用头发挡住,可惜效果不理想。
这就说得通了,有个骗子曾经因为诈骗被流放十年,多半是他又跑回来了,伙计,你上当了。
无所谓,你以为我给的钱就是真的?
注释:
加曼尼亚本土并不盛产黄金和白银,早期货币因为贵金属匮乏而享有“劣币”、“铅币”之名,为此历任大公都寄望炼金术改善。
很多年后,一位术士出现在当时大公的宫廷里,当众展示了将铅矿转化为黄金的技艺,可惜恰逢当时在柏溪谷发掘出金矿,未待术士炼出第二批黄金,他即刻被刺瞎双眼并流放至狭海上的苦岛。
昄依者
传教士一身破烂,风尘仆仆地向北来到蛮荒之地,支撑他的是对主的信仰,他誓要将这变为福音之地。
当地人不这么想,他们习惯了互相厮杀,劫掠其他部族,他们嘲弄传教士的宣讲,认为不过另一个疯掉的先知。
传教士坚信这只是主对自己的考验,盲目的热情驱使他在各个部族间奔走,毫不在乎自己可能遭遇什么。
多年之后,另一位传教士来到此地,发现这些蛮族变得虔诚且文明,他们祝福他,热情招待他,并带他去见当地的圣人。
来到金碧辉煌的神庙,他见到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主教,他曾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传教士,现在他依然是主最谦卑的仆人之一。
你是怎么让这些吹毛饮血的野人昄依的?站在这位成功的同僚面前,传教士到少有些自惭形秽。
很简单,他们过去为了自己的部族厮杀。主教抬起一只手,所有的部落首领都注视着,他伸出手指,指向遥远的南方。现在,他们为至高的神征战。
注释:
在安多尼提公爵作古后,福音教会的传播并未停滞,很多最为虔诚和狂热的信徒开始向北方进发,尝试完成前人未尽的事业。
一位现在姓名已不可考的主祭孤身深入北方群山,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成功了,到底蛮族亲吻他脚边的泥土,从他手中接过经文典籍,不过那些并非福音教会的圣典,他将他们引上了另一条道路,一条充斥活祭、血祭的离经叛道的异教之路。
主祭发起的反叛刚刚起步被在任公爵马克米姆扼杀,公爵将整个邪教连根铲除,连同参与者的名字一并从史书上抹去,我们未能知道更多的事,公爵在稍后的宴会上被独子推翻,紧接着是七年的动荡,没人再关心这次小小的叛乱。
蛇神传说
在无人知晓的深渊的最深处,巨大的蛇神扭动它那难以名状的恐怖身躯,在囚禁它的牢笼中翻腾。它永远口舌生烟,因为在身下流淌的并非清泉,而是炽热的岩浆,它永远饥肠辘辘,因为在它头顶悬挂的不是食物,而是剧毒的苦果。它被众神抛弃于此,他们诅咒它被世人遗忘,因为他竟向凡人吐露诸神的秘密,挑唆起诸神间的纷争,傲慢地独享供奉诸神的祭品。据说时至今日,一些人仍能在梦中听到来自被遗忘深渊最深处的喃喃低语,只有缪缪数人能理解其中的真相。
老人说完便紧紧缠上毯子,缩在茅屋角落的草垛里,蜷缩的如同一具枯骸。
抱歉。屋主向学者露出微笑的歉意,连忙解释道。
我祖父这样有段时间了,我想他多半是太老了,他是个斯内托教徒,现在他们这一系已经不剩多少了,也许这是他越来越喜欢胡言乱语的原因,每个人都知道蛇神是邪恶的神祇,它因为妄图污染世界而被打入深渊,就像所有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一样。现在,我的朋友,你的床已经铺好了,就在篝火的余烬边上,好好睡一觉吧。
学者点点头,爬上麦秆铺成的床铺,在混沌的梦境中,他能清晰地理解那无可名状的低语,来自深渊最深处的喃喃低语。
注释:
即便在加曼尼亚这片滋养异教邪说的土地上,斯内托教派也是异教中最为异端的一支,信奉者少之又少,据说加入者瞳孔会逐渐呈现出蛇眼特征,全身会覆盖鳞片,以阴阳怪气的语调重复所谓“神谕”,他们坚称蛇神在他们耳边低语。值得谨惕的是,蛇眼信徒非常擅长各类巫术,尤其是那些被禁绝的诅咒和巫毒把戏。
另外一点,在千里之外的阿非利加大陆腹地,哥布林王国的传说里流传着“蛇人”的故事,一群人首蛇身的怪物在丛林深处供奉一位伟力的蛇神。
在我看来两者都是基于对蛇的恐惧造成的无稽之谈,有时候我真庆幸卢里亚人和教会扫清了这些落后、邪恶的迷信,结束了愚昧野蛮的旧加曼尼亚文化。
小结
加曼尼亚民俗故事可以用——大杂烩形容,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下,当地文化未能完整的保存下来,反过来想想,也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