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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二 女巫审判

女巫审判

在加曼尼亚的土地充斥着落后的迷信和原始的异教崇拜,直到传教士斐多里将福音带至这片河网密林交织的土地才改变了他们。

在庇护五世依靠那次臭名昭著的贿选当上教宗后,曾同为其有力竞争者的马略斯和斐多里不得不前往分别北方传教。比起同期在弗兰克斯传教,最后封圣的马略斯,他的结局可用不幸形容,相传他被召回并流放苦岛与一次女巫审判有关。

在加曼尼亚东部的一处村落里,有三对男女在山林失踪,逾期一个月了无音讯,碰巧在这时紫发女人路过村落,自然而然的,她成为怀疑对象,并被村落长老判决为女巫。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在周边地区巡礼传教的斐多里主教的注意。

这次审判堪称荒唐,这不是我个人的观点,随斐多里主教同行的书记员原话便是如此,“一场荒唐的闹剧”,村落乡民完全不懂司法程序,也对律法毫无敬畏之心,审判过程草草了事,纯粹想看被指控为女巫的女子走上绞刑架。

即使教会三令五申巫术来源于迷信和无知,混合原始的万灵崇拜以及对神秘学识的向往,充斥混乱甚至邪恶的力量,术士们依旧不关心谁给予他们力量,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灵魂卖给天使还是魔鬼都不重要,是否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存才重要,他们一旦发起狠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斐多里赶到这个已不可考证的村落时,审判已经进入尾声,要判断是不是女巫倒不难,没几个人会是天生紫发紫眸,那一头长及腰间的紫发实在太过抢眼,连记录里都特意点明。

一般来讲,教会会主动介入这类事,不仅仅因为教会反对私行,还因为教会深知民众对巫术的认识完全是无知蒙昧,放任他们私自审判巫术只会引发大规模的骚乱。

村落的私审毫无公正可言,术士是群极端的边缘人,然而他们偏偏还内部十分团结,对某个术士不公正审判一旦传开,不仅很可能招致报复,还会产生一连串动荡局势的恶劣影响,如果这个女巫非死不可,至少要死得名正言顺才行。

主教很快就理清了村民争议的焦点——该用火刑还是水刑,支持火刑的村民认为这样最具有观赏性,顺带还能开次篝火舞会;支持水刑的则是害怕女巫操纵火焰,到时反倒被女巫用火焰害了性命,水刑要安全很多。这些人根本不明白事件的严重程度,和平常一样将精力放在细枝末节上,根本没发觉他们毫无证据能证明紫发女子与失踪事件有关联。

随行的主祭确认紫发女子的确是术士,她表示自己不崇拜包括福音教会在内的所有神明,尤其是那些邪恶亵渎的异教邪神。这使得主教一行在处理时比较麻烦,如果她是信奉异教的巫师,教会可以按照惯例将她处决,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如果她是信奉福音教会的在册登记术士,他们可以将她带回教区,再依据她是否有罪来决定是庇护她还是处决她。

面对这个既无证明犯罪确凿,又不接受教会庇护的女巫,主教在原则上实在不便出手。他召集随行的主祭、辅祭以及诵经士,商议如何体面的介入和处理妥当。

众人都觉得这是一趟浑水,无论那几个男男女女在哪个山坳里,他们多半都已经成了某场异教邪恶献祭的牺牲品,搜查和捣毁邪教需要时间,眼下首要是找个安抚民众的替罪羊,而且不能有损教会的权威。

主教决定独自和女巫谈谈,说服她放下自己的高傲,接受教会监视,虽然希望渺渺。随行人士知道斐多里主教的脾气,他们没再阻拦,只是替他整顿好锁甲,最后检查了一遍圣洁护符,看着全副武装的主教进了棚屋。

“你是福音教会主教,来自南方卢里亚,出身贵胄世家,可惜是幺子。你秉公行事,为人正直,对信仰很虔诚,但也很理性,知道热忱和狂热的区别,这是好事,用文字教化总好过刀剑犁地。竞选教宗失败似乎对你打击很大,别在意那事,就算庇护五世没有贿赂,你也赢不了马略斯,这里也不是你的归宿。”

没等主教开口,女巫已经用卢里亚语将主教描述了一番,斐多里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之前并未见过她。

“我是加曼尼亚教区总主教斐多里,你叫什么人?”主教不打算被女巫牵着鼻子,他要掌控局势。

“我有很多名字,摇篮女、紫罗兰女士、毒夫人、林地女巫、沼泽女鬼、柏溪谷的女术士,等等。”女子拨弄缠绕的铁链,铁链足足有手指粗细,黝黑的铁链紧贴身体,一圈圈缠绕而下,手腕、腰间和脚踝特意多缠了几圈,说起来有些下流,村民似乎在捆缚时刻意凸显她丰润的身形,即使他们没大胆到撕破她的衣物,然而斐多里怀疑她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挣脱。

“你的真名,你父母取下的名字。”主教警惕地站在一人开外,他还不打算在此地殉道,那些村民不值得他付出。

“我没有父母,我在荒野里长大,你不会相信的,林间妖精、树精和树妖抚养我长大。”

“那就随便告诉我一个名字。”

“爱莲娜。”

“这可不像是妖精会取的名字。”

“一个男孩给我取的,他死在卢里亚军团剑下,英勇战死沙场。”

“我明白你的态度了,假如我提议带你回鸦栖城,在审理期间提供庇护,你会答应么?”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们正在争论该用火刑还是水刑,你既不肯逃跑,也不愿接受我们的庇护,有什么打算?”

“逃走又能怎样?村子的长老只是需要一个安抚民众的替罪羊,如果我逃走或者根本没有路过,他们也会从村子里挑出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妇,随便找点理由按上女巫的罪名。他们只是缺少宣泄情绪的借口,至于被烧死的是谁一点不重要,反正不是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就行。”

“听上去你很了解这里,也许我们可以合作解决村民失踪的事,你能洗刷罪名,我的教会挣到名望。”

“别干多余的事,你是心怀公义的活圣人,渴望用信仰和理性铸就的利剑与旗帜在愚昧迷信土壤上披荆斩棘,创造一条通往理想国度的道路。斐多里主教,这个世道里圣人是活不久的,毕竟死后才能封圣不是么?”女子歪头质问道。“你知道吗,每隔几年都会有些人消失山林里,有时是两三个,有时是四五个,取决于森林里那张嘴的胃口。在你们来之前,没人会在意这事,一切都自然发生,没人会对此感到恐慌,几百年一向如此,人们在日升时耕种,在日落时安眠,只有那些不再有人失踪的年月才会人人自危,她不是年年都需要迷路的旅人。后来你们来了,告诉他们——异教是邪恶的,巫术是邪恶的,妖精和林妖是邪恶的,人不该在山中失去踪影,世上充满魔鬼的诱惑,引诱世人堕入地狱,唯有福音书中的博爱、理性与信仰才能拯救世人,抵达梦想中的天国。”

“你知道他们在用无辜人的血换得一夜安眠,你就这么坦然接受了?难道你希望他们继续这样活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把无辜者送上刑架!”主教愤怒地逼近女人,他被女巫的话语激怒了,她的瞳孔的确是紫色的。

“当然,难道你希望他们真的抓个术士绑上刑场,哦,我都忘记了,我就是个女巫,他们正打算烧死我。你真的以为用一本写满痴言妄语的书,用精美的装帧伪装成充满爱与关怀的梦想,就能让他们放弃坚持几百年的传统?这事他们已经进行了几百年,以神的名义,以公义的名义,以为了民众生活的名义,比起你们空洞的言语,桌上的面包和牛奶,土里茁壮成长的麦苗,健健康康的子女才是他们更关心的。”

女巫脸上挂着苦涩的微笑,棚屋里零散稻草飘浮在空中,锁链像是赞同一般地叮当乱响起来。

“我为了伸张正义而来,以主的名义,我要在这片土地上施行正义、公正和怜悯。”

主教面对女巫的法术,丝毫没有退缩,脖颈震颤不止的护符也没能让他动摇。

“我毫不怀疑您的意志,我欣赏您这样的人,斩断往日枷锁的利剑。您要小心啊,越是锋利的剑刃,越是容易折断,主教大人。”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会用我的方式解决。”主教愤然转身离开。

“面对现实吧,您在对抗一股自创世纪以来就扎根于此的力量,主教大人。”

主教摔门而出,径直去找村里的长老对峙,疑惑和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长老在主教一行逼问下战战兢兢地承认了,在改信之前他们就在暗中供奉着山林中的某位神明,它从未真正现身也无需现身,村民对它的笃信自蛮荒蒙昧时代就已有之,久远到已经成了村子里不成文的传统。

“一直都这样,大人。要想地里长出东西,要想有好收成,就得先埋点进去。刚开始几年我们遵从圣典没干出格的事,我们是老实本分的种地人,结果土地变得贫瘠,收成只有往年一半,你只要到田里转一圈就知道这附近庄稼长势得有多好。我们也没法啊,大人!伯爵要我们交粮纳税,土里要是长不出东西,他会把整个村子都烧了。那女人也不是好东西,她是个女巫,她和魔鬼上床换来魔法,您也说过巫术是坏东西。”

长老怯生生地辩解,斐多里主教怒斥他们愚蠢、短视,只顾为了自己牺牲他人的性命,自知理亏的老头子只能唯唯诺诺地缩在一旁。

“如果现在关在棚屋里的不是女巫呢?只是一个寻常的孤寡妇人,如果烧死一个无辜人,你们晚上还能睡得着吗!不管是不是女巫,你们都没权力擅自搞巫术审判,我才是主教,我才是那个下决定的人,我代主发声!”

“既然您不同意把女巫烧了,那您把她带走也成,烧死、淹死、绞死,随您的便,这事结了就成,求您了,大人。”

“不许有下一次,如果再发生亵神的恶行,我还会再回来,做伯爵该做的事,我可不在乎他怎么想。”

主教带走了他的随从和护卫,还有紫发女人,他们沿来时的路西去,在日落时分扎营。

“你知道村民在祭祀的东西是什么,对吗?”主教隔着篝火质问女巫,捆绑她的铁链被换上更专业的镣铐,后者平静默然的点点头。

“你想摧毁一个自生命破土而出以来,就在此扎根的......魔物?按照你们的理论如此,在我看来她只是万千生灵之一。”

“带我们过去,该做个了解了。你居然会同情那种玩意,今天你差点就因它死了,你和它很熟吗,甘愿为它送死,女巫?”

“我们没见过几次面,她的族群从未繁盛过,她大概是最后一个了。我不是同情她,她带走那些闯入山林的凡人,就和猎人捕杀踏进陷阱的野兽无异,这里的土地也的确因她而长久肥沃。如果你想了结她,就去试试吧,结局不会如你所愿景的那般美好,主教大人。”

“至少你还活着,你本该今晚被烧死,就不能表现出一丝丝惊恐或者担忧,你有些太诡异了。”

主教话音未落,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女子,等待她的回答。

“你救我并非因为我无罪,只是担心这场未经许可的审判引起骚乱,私审巫师一旦起了头,谁还在乎教对巫术的裁决。他们可没能力从人群里揪出真正的巫师,到头来死在刑场上的都是普通人,不过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是想要宣泄恐惧而已,看着和自己无关的可怜人被火焰吞噬,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好让他们知道生活还没那么糟。”

“你到底是谁?你言语里漠视生命,但我怀疑就算在场所有人拔剑刺穿你,你也不会死。你既不同情我们,也不属于它们,你到底是谁?”

“我是爱莲娜,我是人类,我是女巫,我是森林之女。你们最好留六个人看住我,余下的好好休息,明天的旅途会很艰辛。”

的确如女巫所说,进山的路很曲折蜿蜒,所有人被迫留下马匹,整顿行装,带着干粮步行深入。即便是猎人也不会这般深入山林狩猎,整个山谷太过寂静,除了植物几乎没有一丝生气,失踪的人群自愿进山可能性微乎其微。

密林遮蔽了阳光,只有间隙透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众人摸索着进发,没有向导,没有路标,没有地图,然而自踏入山谷的那刻起,他们就知道该向何处走去,虽然一行人也不知道原因,也没人开口质疑。

经过半日的步行,他们抵达了目的地——硕大的乔木前,太过巨大的身形使得众人一时间无法分辨它的种类。不知从何处伸出的藤蔓覆盖树杈,末端垂下一个个类似蚕蛹的墨绿色物体,悬挂在他们头顶不远处。

在剖开“蚕蛹”前斐多里已经有了预感,当下属报告在其中发现人类尸骨时,他没有太过震惊,看着头顶数不胜数的“蚕蛹”让他恶心反胃,随从还在解放更多的尸骸,有成人,有孩子,有些囊袋已经彻底干瘪,留下几缕衣物残片证明曾经的不幸。

“真是......邪恶,这就是你所谓‘万千生灵之一’,呸,让它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对世界的亵渎。”

“它比邪恶整个概念本身还要久远,周边的野兽学会了避开这边土地,只有人类固执地留在这里,一开始只有最勇敢无知的蠢货在附近定居,后来他们发现这棵树周边的土地总是很肥沃,无论耕种多少年都不用考虑休耕,更没有歉收的情况。所有人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长老们用些故事诱骗甚至武力驱逐村里不受欢迎的边缘人,然后佯装一切安好。你可以强迫他们到河边接受洗礼,亲吻家中的圣像,抛弃祖祖辈辈信仰的家神,可你没法阻拦小妖精在午夜时分光顾村落,将那些放在门外,盛着面包和牛奶的陶盘一扫而空。”

“告诉我怎么毁掉它!”主教抽出佩剑,这个须发花白的男人上过战场,可面对眼前东西他也没有把握。

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声声尖叫从四处传来,藤蔓抓起远离人群的随从,将他们吊至半空,缠紧直至再无凄厉的呼救声传出。

不等主教下令,女巫升起一圈火墙隔开扑向他们的藤蔓,后者如掠食的毒蛇般在圈外张牙舞爪。主教清点人数,他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更加稀薄了。

“烧了它,用火烧死它!”

“别想了!这种程度的火焰根本伤不到它,你得下到树洞里,它的心在那。”

主教没有完全搞懂她的意思,决定先行动再说,他为佩剑涂抹圣油,一跃跳出了火圈,直冲树洞奔去。

也许是蒙主庇佑,也许是主教过人的武艺,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好运,斐多里主教冲入树洞,直面那团跳动地的肉球,膈膜、肌肉和血管一般的物质覆盖其上,它像是心脏一样不断泵动。

斐多里高声祈祷,愿主赐予他力量斩杀眼前的邪物,不管主是否与他同在,在利剑刺下之时,黑血喷涌而出,主教的头盔、锁甲、披风染满了黏糊、腥臭的黑血,在他头顶是不绝于耳的嘶吼,久久不肯离去,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为何!为何如此对我,我的女儿!”

主教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树洞,满身血污让众人不敢近身,好像他是个还在走路呼吸的幽灵。主教也没管他们,径直走向女巫,再一次举剑,用让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吼声质问。

“你欺骗了我们,又一次,这棵树和你什么关系?”

女巫面孔在抽搐,一边控制住情绪,一边回答。

“我的养母,众多养母之一,也是最后一个还在世上的,在你动手前。”

“你有什么企图!你根本不是路过村子,你在那等我们,等着我们踏进陷阱!”

“不!主教大人,看着我,看着我,我是人类吗?我是人类吗!告诉我,斐多里主教大人,养育我的人早已经不在了,认识我的人也都去世很久了,我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可我还活着!在我做出抉择之后,在我站到人类这边以后,我是人类吗,你们会接纳我吗?”

主教凝视那双流泪的紫色眼睛,其中盈满了悲伤和愤怒,斐多里收回佩剑,抬手示意周围的随从一并放下武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至少你被赦免了。爱莲娜,再见。”

“你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女巫朝离去的主教说道。

“我毁了当地人赖以生活的希望,山林里再次充满野兽,土地将会回归常态,不再那么肥沃,需要用心耕种,担忧气候和虫灾影响收成。至少不再有牺牲了,不会再有人因为这种罪恶丧命,是不是?我们是人类,我们得靠自己在世上挣扎奋斗,这是主的考验。”主教回头反问,挤出一抹苦笑。

“他们会报复你的,斐多里,主教的名头帮不了你,你的信仰也一样,你的一切名誉都将被剥夺,在众人唾弃里过完余生。”

“我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挺身而出保护弱者远胜献祭弱者从中获益。”

“永别了,斐多里。”

巨树死亡后,土地回归了常态,不再肥沃和丰产,怒火中烧的村民指控主教和女巫勾结,对土地降下诅咒。不久之后,事件被捅到了教廷,斐多里被召回并剥夺所有的圣职、头衔和名誉,在苦岛上度过孤独的后半生。不过即便惊动了教廷也对当年的歉收无济于事,伯爵也为了撇清关系清理了整个村落,再也没有他们的故事。

注释:

斐多里主教确有其人,他建立了加曼尼亚教区,以宗教宽容和教化土著闻名,女巫审判也确有其事,不过他被召回并流放是因为和庇护五世不和。女巫在审判当晚不知所踪,自然没有了下文,后半部分可能是多米尼安长老根据沼泽女巫的民俗故事杜撰。

加曼尼亚本地有很多相当......野蛮的风俗,据说德鲁伊祭司会以活人做祭品,为部落祈求丰收或者出征得胜。斐多里主教在自述里也提及过此事,他曾亲身参与围剿反叛德鲁伊的战事,他在描述异教祭坛时相当的“含蓄克制”。

卢里亚贵族在加曼尼亚的统治十分严苛,过去松散的部落被剥夺自由,驱赶进领主的庄园领地,缴纳高昂的租税。最早一批的侯爵、伯爵都是军官出身,他们习惯军团条令形式的高压管理,很多表现出反抗苗头的村落在这一时期被毁灭并改建成庄园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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