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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跪在这里了,这里中外游客那么多,这样子影响不好。”中年僧人说。

“大师,既然方丈不在,那你收我为徒吧。”

“可我不会武功呀。”中年僧人啼笑皆非。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印堂发亮,脑门微凹,明显是一个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高人。大师,你就收我为徒吧,弟子虽然鲁钝,但一定会勤学苦练,不会让你失望的。”

“唉,你这孩子,真是看武侠小说看得入迷了,还印堂发亮,脑门微凹呢。”中年僧人摇了摇头,这时,人群越围越多,大家对这一出只有武侠电影里才看得到的拜师场面都是看得津津有味。“请你站起来离去吧,不要胡闹了。”

看这僧人态度极为坚决,意思很明显,他是不会收自己为徒的,不但他不会收,看来别的大师也不会收。来少林寺两天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管事的,而且明显是个武林高手,沙沙可不想错过机会。神光断臂求法的故事顿时又浮现脑海,他咬咬牙,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要有所得,就得有所失,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昨天刚从摆摊的铺面中买的匕首,呛的一声,拔了出来,这匕首寒光闪闪,倒也锋利,只是太小了,要想断臂只怕有些困难。管他的,难道真把手臂砍断呀,做做样子就成了。狠狠心,他正要手起刀落。可手举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这样刺下去,不管手臂断不断,可是很痛的哦,光想一想,已经禁不住头皮发麻了,也许还是算了吧?但是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一时犹豫难决,心中天人交战。忽听那小和尚喝道:“你干什么?来人啊,刺客呀!”

冲上来,一把扭住了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一扭,差点没有扭得脱了臼,呛啷一声,匕首掉落地板,砸在水泥上,发出脆响。沙沙只觉一痛,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小和尚按倒在地,嘴巴差点啃了一地的泥。

“干什么?”沙沙嚷。

“干什么?我还问你呢,你拿刀想做什么?少林寺中竟敢公然行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沙沙用力想挣脱,但小和尚的手就像铁钳一般,他丝毫动不得。此时围观者众,不过沙沙却根本没有觉得屈辱,而是想,一个小和尚,想不到武功也如此了得,看来少林寺真是名不虚传。更是坚定了入寺习武的决心。

中年僧人摇了摇头,说:“送到派出所去吧。”

在少林寺景区派出所,一个男警察,一个女警察开始审问沙沙,审问室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沙沙站在桌子前面,女警察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摆着一本记录本,男警察围着桌子走来走去,有时在女警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时侧着屁股坐在桌子一角。

“姓名。”

“沙沙。”

“说全名。”

“就是沙沙。”

“傻傻吧,姓什么?”

“姓黄。”

“为什么到少林寺来?”

“来拜师学武。”

“那为什么带刀?”

“刀不是带的,是寺中的摊位上买的。”

“一样。为什么在方丈室前亮刀?”

“因为我想学二祖慧可的故事,断臂求法。”

“断臂求法?你这孩子真逗。”那女子停下奋笔疾书的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你不会是想行刺吧?”男警察说。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行刺?这可是少林寺,人人武功高强无比,我一个学生,别说拿着这样一把水果刀,你就算把关公的青龙偃月刀给我,我也刺杀不了谁呀,你才真逗呢。”沙沙说。

“少给我嬉皮笑脸,你以为谁跟你开玩笑吗?”男子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脸上笑容收敛,就像乌云瞬间遮挡了太阳,“告诉你,你在公众场所,随身带着管制刀具,而且还拿出来欲有所图,严重威害到了公共安全,犯了扰乱公共安全罪,若非你年纪尚小,便可刑拘你。”

沙沙毫不在意,心想,真没见过这样的警察,也太没水平了吧,一把水果刀而已,就这管制那管制的,少林寺中一十八般兵器,什么没有啊,那是不是连少林寺都该封了呢?

他天真的以为,就像原来在学校的时候犯了错一样,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训几句了事,出去后还要不要到少林寺去拜师呢?当然要去,要想学得高深武功,当然要有持之以恒的精神,有锲而不舍的决心,怎么能被人诈唬几句就打退堂鼓呢?看来还是得找方丈,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弄鬼的往往是那些手下的人物,真正的大人物,才会有识人之明和用人之肚量。

但谁知并没有把他放出来,却把他关了起来。这是一间狭窄的长方形房间,又黑又湿润,晚上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冷。幸好没有上手铐,也有给他送饭吃,虽然那饭又冷又硬,吃起来难以下咽。沙沙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对自己的考验,对自己意志的磨炼,所以也不恼怒,不后悔,不焦躁,反正自己又没杀人,还能拿自己怎么样?就算关自己几天,也终究要放出去,就当是闭关练功了。

原来看书,看到那些武学大宗师往往要闭关修练,一闭关就是几个月之久,出来之后,往往神功已成。沙沙想,人在俗世中,难免受这样那样的打扰,比如有朋友会找你玩,家人会跟你说话,要读书,要吃饭,有时候会想看看电视消遣时光,有时候会想去散散步排解心情,真正集中精力练功的时间,也就早晨起床那会儿,有时候还会因为想睡懒觉而耽误。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能闭关修练那多好,修练什么一年半载的,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干,每天就是思考与练习,这样肯定能有所成。但这当然只能是想想而已。现在既然把自己关起来,那就当闭关吧。

这样一想,就没什么好委屈恼火的,当下盘膝坐在冰冷的地上,心内存想所谓的内功心法,只可惜想来想去,脑子里虽然五花八门,天马行空,什么思绪都有,丹田之内却依然一片“空明”,根本没有所谓的内力产生。毕竟没有真正练过气功,所谓存想之法,也不过从武侠小说中看来的,像什么‘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谁知道是不是真有道理。

到半夜的时候,虽然时为盛夏,但在这高山之上,斗室之中,竟还是感觉寒冷,不过实在太困了,沙沙终于睡着了,心想反正有的是时间,修练倒也不急。刚刚睡下一会儿,感觉上也就是眯了会眼的时间,有人打开铁门把他叫醒,把他带到外面宽敞的办公室中。

难道要突审?沙沙心中很不服气,还真拿我当杀人犯了呀。他想起今天那小和尚高声喊的那句话:“刺客。”还刺客,这孩子,历史剧看多了吧,拿寺庙当皇宫吗?动不动刺客的,我刺谁呀。

“你可以走了。”一个中年警察对他说。

“可以走了?”

“是啊,还舍不得走?”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给你个理由你才肯出去?要不你仍然进去?”

沙沙见他的语气倒是挺和蔼的,更多的是调侃的意思,当下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要放我早放呀,这半夜三更的,我到哪里去睡?

走出门来,外面万籁俱寂,夜风轻拂树叶,似远处的涛声呼啸。白天热闹繁华的景象已经不见了,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虽然在这半夜三晚,沙沙发现,还是自由好。难怪古人要说:不自由,毋宁死!

沙沙找了个宾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非常的惬意,才明白不经历没有,确实不明白拥有的幸福,就像不经历过干渴不会明白水的甘甜一样。刚刚还躺在又硬又湿的地板上,现在却睡在软软的席梦思上,刚刚是斗大的囚室,现在是宽敞的空调房,如果你曾经不明白地狱和天堂的分别,现在也就有个直观的概念了。

明天清晨六点钟,沙沙又已经早早的起来了,洗漱过后,退房出门,街上已经又开始热闹起来,他买了个菜包边吃边走,心中想着,今天是不是仍然跪到方丈室门前去,大不了你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再把我再抓起来,反正不能投入少林寺,我是绝不会罢休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正想着,迎面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你是黄沙沙吧。”那人剃着一个光头,不过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一些,头皮青青的一片。年纪十七八岁而已,高高瘦瘦的。开口便问。

“你怎么知道?”沙沙惊奇的问。这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平生就连在梦里都绝对没有见过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在这个地方,知道自己名字的,除了昨天晚上派出所的警察,大概一个都没有。

“我师傅告诉我的。”

“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是我师公的徒弟。”

“你师公又是谁?”

“我师公是少林远觉大师的亲传弟子。辈分和方丈是一辈的。”

沙沙心想,难道是如是大师在找自己?他果然没骗人,是少林远觉大师的弟子?他是得道高僧,这几天不来与自己相会,看来是在试我是否心诚而已。

当下连忙跟着那人往前行,一路走,一路问:“师兄贵姓?是了,出家人没有姓氏,师兄法号是什么?”

“谁说我是出家人?我不是和尚。”

“哦,那你叫什么?”

“我叫李北。”

“李师兄,你也是在少林寺习武吗?”

“可以这么说。”

“李……李北,我们怎么往寺下走呢?”沙沙想起李北叫如是大师为师公,而如是大师将是自己的师傅,那么我就是他师叔了,再叫他师兄可有些不对。

“你跟我走就是,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沙沙便不再问,只见李北在前面带路,往下山路走了约半里,向右拐过一道水泥路,越过一片松林,便见前面是一片现代化的房舍。一条大门,安着现代化的栅栏道闸,不时有车进进出出,两人从旁边的一道小门进去了,只见迎面是一个停车场,停着许多的小车,也有中巴大巴,车身上都写着字,像是各地旅行社的。过了停车场,是几幢房舍,都是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楼房,有七八层高,楼房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操场上有许多年轻人排着体操阵形,正在练功。

李北带着沙沙曲曲折折的穿过练功的人群,进了操场后的一幢高楼,坐着电梯来到第十二层,然后把他带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这办公室非常气派,靠东的雪白墙壁上挂着一幅中国地图,一幅世界地图,宽大的枣红色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个地球仪。

办公室里没有人,沙沙看得疑惑不解,这怎么倒像是政府官员的办公室呀?靠西墙下摆着条黄色的真皮沙发,李北叫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没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等了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脚还没迈进门,便已经笑着跟沙沙打招呼,还热情的迎上来,向他伸出手来握。沙沙从来没有跟人握过手,一时手足无措,只是机械的伸出手去,被他一把握在手中,使劲的摇晃了一会,好像两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此人三十来岁,理着平头,头发又粗又黑,像针一般根根倒竖,脸色很白,不像一般练武之人的黝黑,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是英俊,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新衬衫,衣领浆过似的笔挺,左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手表,沙沙虽然不是很懂,却一看就知是名牌。

“沙沙小同学,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学武。”

“你是?”沙沙满腹疑惑,弱弱的问。

“以后我就是你师傅。我姓雷,叫雷一剑。”他笑嘻嘻的说,然后在办公桌后的一条老板椅上坐了下来。顺手把一个宽大的智能手机放在桌子上。

这时李北又进来了,手中拿着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雷一剑,一瓶便递给沙沙。沙沙顺手接过来,心中更是打鼓,这就是师傅?他可不是和尚啊。

“师傅是师公的亲传弟子,是我们的常务副馆长,已经多年没有亲自收徒了,这次破例收你为徒,这可是千年难遇的荣幸。”李北说。

雷一剑只是笑笑,似是默认。

“咱们是武馆吗?”

“是啊。”

“可我不想在武馆里学武,我要去少林寺拜师学艺。”沙沙鼓足勇气说。

“我们这就属于少林寺呀,咱们馆长,就是少林寺远觉大师的亲传弟子。”

“馆长也是少林弟子吗?”

“是啊。”雷一剑似乎对他还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惊讶。

“他是……他是和尚吗?”沙沙终于鼓足勇气问。

“不是,馆长是少林俗家弟子。”

沙沙记起那天碰到如是大师,他也是穿着衬衫皮鞋,留着头发,也许他确实不是和尚,这也没什么,只要有真功夫就成。

“我想见见如是大师。”

“如是大师?”

“就是馆长啊。”

“咱们馆长可不叫如是大师。”雷一剑哈哈大笑,似乎觉得这孩子挺有趣。

沙沙听了这话,彻底失望,站起来说道:“对不起两位,我没有钱到武馆来习武,我还是去少林寺吧。我要拜方丈为师。”

“少林寺你以为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进的吗?拜方丈为师更是不可能,方丈是什么身份?不说他天下闻名的大师身份,就是他的级别,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随便便就能见的,拜师,那更只能是笑话了,你小孩子,真是不懂事。”雷一剑说。

“只要有恒心,铁棒磨成针。”沙沙说,然后转身就出门。

“你打算怎么把铁棒磨成针呢?”身后传来问话声。

“我就跪在方丈室门口,直到他答应为止,方丈是佛门高僧,慈悲为怀,他总不能看着我死在门口而无动于衷吧。”

“这孩子,哪里来的犟驴。”雷一剑轻声说,看着沙沙已经走出门去了,竟是头都不回,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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