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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背头简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他咬牙切齿,又拉又抬,可那钱好像并不是一张一张的,忽然之间成了一块整体,成了一块千金重的砖,与木板相连,生了根,下了定,根本就拿不起分毫。

众人看得不可置信,有些人跃跃欲试,也想去拿一下。但就在这时,又生突变,只见光头忽然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便在此时,正使劲拿钱的大背头忽然闷哼一声,嘴中吐出一缕鲜血,歪倒在座椅上。

“你干嘛?”那两个一直帮着大背头的男女站起来,一个去拿钱,一个去拉光头的手,但两人的手就像忽然触电了一般,猛的弹了回来,然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软软的委倒在地,站在旁边的人吓得都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块足以让他们倒下的空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光头睁开了眼睛,单手在胸前合什,缓缓说,“这三人乃是一伙,一人设赌坐庄,一人扮大输,一人扮大赢,引诱你们上钩,其实却是托,目的就是赢大家的钱。”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跟他一伙的?”女子喊。

“血口喷人,你不要看我赢了钱就眼热,你赢得比我还多。”男子嚷。

“还我们钱来,还我们钱来。”输了钱的众乘客却不由分说,纷纷围住了三人,群情汹汹。

“凭什么?”男子说。

“我也输了。谁还我?”女子说。

而大背头坐在座椅上,垂头丧气,神情萎靡,说:“我没有钱了,已经全输给了这位大师了。”

“是吗?”光头说,然后就地蹲了个马步,双手平平推出,去势极缓,车上众人都吓了一跳,却见此掌无风无劲,并无奇处,忽然,他双掌翻转,掌心向上,轻轻的一抬,只见一阵风忽然把大背头包围,就连他梳得油光滑亮的黑发也飘了起来,好像有吹风机对着他吹似的。

就在众人惊诧之时,他身上的钱纷纷跳了出来,好似长了脚的青蛙,跳到了他膝盖上的方形木板上。那场景,就像突然之间,在那一小方块之地,下了一场红色的金钱雨。

“都在这里了,大师,全部给你。”见此情景,大背头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惶然与敬畏,他站了起来,双手托着放有三万多块钱的木板,举过头顶,然后缓缓跪了下去。

“冒犯大师,多请恕罪。”那男子和那女子也跪了下去。

大师?许多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不知那三人为何忽然下跪。而那“大师”只是微笑不语,脸上神色又是端庄又是肃穆,大有高僧风范。难道此人竟是少林寺中的大师吗?有些人已经本能的跪了下去。沙沙对他显露的本领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林啊,坐趟公交车,都能碰到如此神奇的大师。那在寺内,更不知有多少高手,有多么神奇的武功呢!

这样的高人,若能拜其为师,那也不枉这次出来一趟了。

也许是大师脸上的慈祥让人心生敬意,也许是大师显露的神奇让人膜拜,下跪就像有传染似的,一个跪,两个跪,越跪越多。公交车上空地有限,有些人便跪在座椅之上,其姿势看起来未免奇奇怪怪。

沙沙见众人都跪下了,当下也情不自禁的跪下了,高阿妹见他跪下来,便也跟着跪下来,除了司机之外,整个车的人竟全都跪了下来。车中空间本来小,此时全跪下来,仿佛古村街道上码得密密麻麻的石片。

大师站在人群中,双手合什,就像法会中高高在上的佛祖,竟是宝相庄严。

“阿弥托佛,善哉善哉。佛曰: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宣毕,大师拿过托板上的钞票,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来之于众,归之于众,各位,谁输了多少钱,便请自来拿吧”

只见首先向前的是那男子,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钱,放在上面,“这是我刚刚赢的,弟子鲁钝,大师莫怪。”

“善哉善哉。”

然后女子走上前,说:“大师,我共输了五千六百块,不知可不可以……”

“请拿回去吧。”

“多谢大师。”

女子把钱拿了回去。众人见有如此好事,纷纷过来拿钱。

“一个一个来,先后有序,兀得纷乱。”大师说。

于是众人都自觉的排队,井然有序的开始领钱。忽然,当一个六十岁的妇人拿起钱的时候,大师轻声道:“这位女士刚刚输了一百七十八块钱,为何却拿走五百块?”

“啊?”女子一颤,便既又跪倒:“大师神鉴万里,是女子一时贪心,请大师责罚。”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有错知改,方见真性。”

众人更是感觉神奇,这大师难道有慧眼不成?还是他记性特好,刚刚谁输了钱都一一记在了心上?但无论如何,谁也不敢再多拿一分,都只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输的钱拿回放进口袋里,心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大师,日后人生路途上难免坎坷了。

分完钱,那三人匆匆下车而去。众人输的钱失而复得,都是十分兴奋,车子继续前行,外面的阳光这时非常明亮,隔着车窗玻璃,却并不耀眼。

如此车行了又有约半个小时,司机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到了吗?”大家纷纷问道。

“没有,有些奇怪。”司机说。

“有什么奇怪啊?”

“是呀,真奇怪,这里刚刚明显已经经过了,怎么又到了这里?”售票员惊奇的说。

“真的呢,怎么回事?”

“见鬼了吗?”

“今天遇到的事情可真奇怪。”

众人经售票员提醒,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在一个小时前就经过了,左边田野中是一幢红砖青瓦的房子,房子右侧是一个小池塘,池中水碧绿如镜,池塘边一颗柳树随风摇摆。马路的右边是一堵山崖,崖上用水泥砌了,红色油漆写着“风景如画”四个隶书大字。

这景色确实曾经过了,纵然当时大家对这车窗外路过的风景并没有在意,可一说起,大家还是有印象的,那房子,那池塘,那柳树,尤其是“风景如画”四个红漆大字,连字体都是一样的。

怎么回事呢?难道真见鬼了吗?

“阿弥托佛。众位,对不起了,其实车子之所以又开回原来这里,不是见鬼了,也没有神仙,而是老衲用意念之法,把路悄悄移动,让车子开了回来。”大师开口说。

意念?哪有这么神奇的意念?

“各位莫怪,刚刚下去的三个人,实在不是良善之辈,他们本就怀着骗人的心肠,被我揭穿后又心有不服,在车上时虽然不敢造次,可下去之后却心怀怨恨,欲行报复。刚刚我闭目养神,因为心有所触,遂运起气功,意念悄然来到前路,于是看见那三人埋伏于路边,手中拿着炸药包,竟是想把我们一车人全部炸毁,其用意之毒,其手段之辣,真非常人所能想像。我一急之下,顾不得其他,只能全力发功,用意念让车子重新回到来路。因为事出紧急,所以未能与众位商量,还请莫怪。”

大师这一席话,当真匪夷所思,开始他展现的神功,比如赢钱,比如把钱定住,虽然神奇,却还在众人所能想像的范围,而说什么用意念探路,更用意念让车子回到来路,世间真有如此神功吗?

虽然将信将疑,但今天的所见,早已经超出了众人生活的经验,何况大师说这并非神话,而是气功。所谓气功,不正是意念吗?

众人均想,中国的气功向来神奇无比,古之侠客,飞花摘叶便可伤人,隔山亦能打牛,金庸小说中,不就有门神奇的功夫叫“乾坤大挪移”吗?看来金庸小说中写的武功,也未必全是编造,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界之中,草莽之上,不知多少奇能异士,只不过普通人未能发现而已。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谁先说道。

大家纷纷表示感激,更有许多人便求其指点迷津。

“今天此难虽然避过了,但天意不可为,命里咱们今日该有一劫,所以今日咱们已经不能再往少林寺去了,大家可乘车原路返回,来日再去寺中观光不迟。”

众人听了,无论信与不信,自然都不敢再说去少林寺了。凡来寺中之人,大约三类,一类是来观光旅游的,一类则是来求神拜佛的,还有一类,则是倾慕少林功夫,前来观摩的。无论哪一类,对少林都是极为敬重,今日虽未能去寺中,但在路上得遇一大师,并得见其展示神奇力量,也算不虚此行。但许多人,尤其是求神拜佛者,或有难,或有求,都是念兹在兹的,今天既然碰到活神仙,可不能就此放过了。

于是纷纷求其指点。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最是急切,只见她剪着齐肩短发,面有菜色,本来清秀的脸庞便未免显得过于憔悴了。她跪到大师面前,便要开口诉说。大师忙止住她,闭目静想一会,伸出宽大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你所求之事,我已经尽知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人世有生灵以来,便有生老病死之烦,分离聚合之忧。此或天注定,实则命难违。”

“大师的意思,我儿子的病好不了吗?”

“你儿子的病,乃命中该有此劫,前生注定,非人力所能改也。”

“请大师发慈悲,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性命。”女子大急,泪水簌簌而下,像决堤的河水般无可抑制。她磕头有声,欲以虔诚之心,感动大师。

“善哉善哉,自古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若违天命,上天是要责罚的。”

“只求大师救命。”

“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岂能见死不救?也罢,在请示恩师之后,我当用气功为你儿子疗伤治病。”

女人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精神萎靡,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那么活泼调皮,一看就是身体比较弱的。女人这时拉了他跪下,叫他磕头感谢大师,大师微笑而受。

“却不知大师的恩师在哪里?也是在少林寺吗?请教大师的恩师之后,什么时候帮我儿子治疗?”女人心中疑问很多,便都急急的问了出来。

“恩师乃少林寺中前辈高僧,只是已经于前月圆寂了。”大师说起师父,忽然有些悲伤。

“啊?”女子吃了一惊,“那大师如何请教?”

“老纳发愿,欲为恩师建造一座七层宝塔,以存放恩师舍利子。塔成之日,于塔前便可请求恩师了。”

“不知宝塔何时可成?”

“正在化缘筹款,只要费用一齐,建塔不过数月。”

“我愿捐三万块钱给大师建塔。”女子毫不犹豫的把身上的钱拿了出来,双手奉给大师,“请大师留个地址,是否就是少林寺中?塔成之后,我好带儿子来找大师。”

“善哉善哉。”大师接过钱来,“只要有心既可,你之诚心我已经知道了,只要塔成,有恩师允准,我便在塔中发功,虽千里万里之外,你儿子的疾病立马可除,你只放心回家等待便是,不用再鞍马劳顿的亲自跑来。”

“真的可以吗?”

“自可放心。”

女人听说,顿是放心,这时身后的人早已经急了,大家都有各种难题,好不容易碰到神奇大师,可不能错过了。纷纷拥上前去。

“别急别急,佛祖在上,尔等不得没了秩序,大家一个一个来。既是相见,便是有缘,车中天热,前面池塘边有一屋,我们不如到屋中去吧,大家有什么问题老纳自要一一为尔等解决,无论先后,莫要拥挤。”

“大师说得有理,大师说得有理。”众人纷纷附和,于是大家下了车,沿着田野小径,走过池塘边,来到屋前的垂柳下。

此处临水依树,倒是非常阴凉。沙沙见车上的人都来了,就连司机也在内,大家都鸦雀无声的看着大师,非常虔诚。

大师果然是大师,他几乎可以料事如神,对每个人的过去未来似乎都能知道,而这些人,有祸的免祸,有灾的消灾,求财的求财,求官的求官,大师也都能一一给人指点迷津,各得满足,众皆虔诚的拿出钱来,双手奉上,以用来给大师的恩师建造舍利子塔。

沙沙和高阿妹走在众人最后,沙沙对这大师也是非常好奇,他倒无所求,就想拜他为师,学得高强武功,也能像他这般拥有神奇力量,造福于人。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这大师真有这么神奇吗?他当然相信世上有武功,有气功,可就算武功高强,也终究不能预知过去未来吧。因此当他站在大师面前,大师温和的问他,所求何事时,他便故意道:“我叫李明,是来为爸爸的病而求佛保佑的。不知大师能不能帮我。”

“我当然能够帮你,只是,小孩子说话可得诚实。”大师说,他的语气充满慈爱,脸上笑容也非常温暖,令人心中熨帖,但他的眼睛虽然没有锐利的光芒,却似乎有着洞见一切的清澈,能够看透沙沙的心,令他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刹那之间,他的心中竟很是惶惑。

“大师……”

“你姓黄,叫沙沙,圣鸟市人。”大师摆了摆手,阻止他的辩解或是道歉,微笑说,“现在是否已经相信我呢?”

沙沙哪里还有不信之理,他本就相信世间有种神奇的武功,相信小说中写的,都是现实中能够实现的,现在看到大师亲显神通,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跪了下去,说道:“黄沙沙愿拜大师为师傅,学习神功。”

“你学习神功为了什么?”

“行侠仗义,普度众生。”

“拜师之事,倒也无不可,只是如今我一生一意只为恩师造塔筹款,可没有时间教你什么。”

“没关系的,我也不急,我跟着师傅一起去筹款,一路之上,边筹款边学习。”沙沙说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塑料袋中拿出一叠钱,说:“这是一万块,聊表弟子寸心。”

高阿妹见了,顿时两只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不已。她找这一万块钱找了多时,原来他就随意丢在一个塑料袋里,这个塑料袋她当然见过,而且时时都见到,沙沙贵重的物品都放在一个随身背包中,这个塑料袋里放的一般是换下来的脏衣服,临时吃的矿泉水面包之类。还有两本杂志而已。

谁能想到,他把钱就放在里面?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去翻一翻,因为谁也不会那么大意,把钱这样乱丢,这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大师想不到这小伙子身上也携带巨款,当下接了过来,说道:“你既然如此诚心,这样吧,你先往少林寺中等我,我少则一天,多则两天便回,到时禀了方丈,便收你为徒,如何?”

“一切谨遵师傅吩咐。”沙沙恭敬的说。

“现在还未正式拜师,你不可便叫我师傅。”

“不知师傅法号是什么?”

“为师法号如是。你到少林寺中一问便知。”

“是。”

这时高阿妹走过来,说:“恭喜小弟得拜明师啊,不过现在我有一个问题先得请教大师。”

“姑娘请说。”

“我每天半夜总是从梦中惊醒,腹中疼痛难忍,不知看过多少医生,无论中医西医,总是不见效,不知大师可知是何原因?”

大师双手隔着衣服,在高阿妹腹部缓缓揉了一圈,说道:“你小时候摔过跤,因此有了隐疾,里面淤血凝成块了,就像在腹中形成了一块石头,此块凝成多年了,所以非药所能医也。我帮你发一会儿功,把血块散去,自然就好了。”

高阿妹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当下大师便右掌单立,对着她的腹部发起功来,高阿妹感觉腹部渐热,忽然一阵巨痛,顿时啊的一声叫唤,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大师的衣服,差点扑在了他的怀里。沙沙担心起来,却见她脸色渐渐变得柔和,忽然,笑容满面,说道:“好了,我自己都感觉腹部轻快了好多了。”跪下磕头不已,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千块钱,说道:“大师可别嫌少,我因为长年治病,所以经济很是困难,只有这么多了。我以后一定日日拜佛,一心向善。”

“钱不在多,心诚则灵。”大师说。然后叫众人仍坐车回去,少林寺今天不必去了,如果想去旅游观光,则可于明天再坐车而往,众人听了纷纷上车。只有大师一人仍留在原地。

“刚刚那三人,心不向善,用意歹毒,我得去感化他们,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会上当受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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