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从未尝过的味道
十分熟悉的教室。
讲台上，老师讲着课。
环顾四周，同学的脸孔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在黑板上写下题目后，老师回过头。老师的嘴张合着，却听不到声音。是在说什么呢？
看见教室里稀稀落落地举起了几只手，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举了起来。
一名同学站了起来，老师的脸上绽放了出了笑容。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同学站了起来，这一次老师似乎有些生气，全班都笑了。
一次一次，手不断地举起又放下，但却从来没能有站起来的机会。
眼前的一切都是什么？没有声音，一切模糊而又清晰一般的没有重点。看面前的这个班级明明透着一种熟悉感。但又是这样遥远。呼吸渐渐变的急促，无法理解，这内心的焦急。老师一遍一遍走过身边，却无动于衷。
无限的焦急，充斥着内心。终于，在老师再次路过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拉住了老师的衣角。
“老师，我想答……”模糊之间，来自口中的话语连同大脑的思考却一并停止了。抬头的瞬间，视线触碰到了，来自上方的冰冷的视线。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一般，眼神仿佛在模糊的世界中找到了焦点了一般，无法挪开。
突然，一股力量向脸部袭来，连带着整体感觉一同摇晃着。大脑感觉到一阵眩晕，但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愈加模糊的影像颤抖着。
“但是老师，……”
白色的天花板出现在面前。
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吗？
在第二次冲击下，身体似乎离开了凳子，意识也剥离了出来。
于是就醒了。
是啊，醒了。
受伤以来经常做这样的梦啊。或许说的确是好久没做过梦了。之前也的睡眠也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从未真正睡着过。
或许是睡眠质量的关系吧？
仔细想想以前还被这样对待过啊，因为教育局来视察才被调到前排。害怕再被调到后排而拼命表现……现在想起来那个老师当时的表情可真是神作一般啊。
那之后好像就被调到了离垃圾桶很近的角落去了。现在想想真是蠢，居然会为了答题而去拉老师衣角什么的。想到这里，沈漠不禁皱紧了眉头。胸口好像突然堵住了一般。
事后妈妈似乎还去学校大闹过一阵，但没什么用。之后自己也只是被更加疏远了罢了。
“啊，早上好。”
不用说又是她。沈漠没有做出回应，他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体的恢复十分明显，似乎不再会有那种刺骨的疼了。好像也因为昨天的运动，有不少关节打开了。还是说本来就只是皮外伤，所以恢复的很快呢？好像连带思绪都清晰了不少。
沈漠抬头看了看四周，雪的床边多了张凳子，有人来探病吗？
仔细想想，似乎从来没有看见有人来探病。自己小时候生病，母亲总是会陪在身边……
不不，为什么又想起她？再一次，母亲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以前的事情大多记不得了，但还是无法忘却这张面孔。
但过多的思考也没有意义，就在这么想着才感觉到肚子已经相当饿了。好想吃昨天早上的粥啊。从小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光是昨天一天的饭，就已经让沈漠十分满足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十分真的需要逃离这里。
“看什么呢？”
“早饭……”沈漠看了看四周，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噗……。”对方听到沈漠的话笑出了声，“已经中午了哦，沈漠你好能睡啊。”
听到雪这么说，沈漠不知是不爽还是生气。总之，他别过了头。
“诶诶！生气了吗？不要这样啦，我好羡慕你的，我晚上还经常会睡不着。有时候还会半夜突然醒了的……”
门口，护理人员送来了午饭。
沈漠没有理会雪的话，他看着今天的午饭。炒青菜还有……肉汤。面前的碗里的汤里有咸肉和鲜肉，以及没有见过的植物。
这是什么菜？沈漠尝了口汤，感觉味道十分鲜。
“啊！腌笃鲜！”
“嗯？”不自觉的又做出了回应，沈漠又低下了头。
“诶，你不知道吗？是用鲜肉和咸肉还有笋炖出的汤。医生说我不能吃太咸，已经有几年没喝过腌笃鲜了！”雪看着沈漠的汤，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向雪的架板上望去，还是不认识的蔬菜以及不明所以的黑乎乎的汤。不过，比起这个沈漠更在意自己现在要吃的奇特的蔬菜。
“损？”
“诶诶，你不知道吗？就是这个有些发黄的东西。这个是竹子小的时候哦！”
沈漠夹了一块名为“损”的物体。因为是竹子吗？一格一格的。放在嘴里嚼着有说不出的味道，脆脆的感觉还不错。
边上，雪虽然也吃着自己的饭，却又总是不自觉地向沈漠这里看。
沈漠可不会分出自己的食物，他慢慢吃了起来。
“这么说来，腊肠也很久没吃过了，还有粽子也是。”雪吃了几口饭，说了起来。
沈漠没有回答，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自己也不相信为什么母亲会突然消失。那一天来的太突然，大脑都来不及反应。
这么一想，母亲的细节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小的时候只见过母亲哭过一次，那天是在下午，是上好托儿所回来吗。母亲接了个电话，后来就看见母亲坐在了地上，眼泪留了下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后来就再没见过爸爸，原本温暖的家也没有了，自己随着母亲搬到了不知哪里的小房子里。
自那之后生活就完全变了样，生活越来越窘迫，但即使这样母亲也过了下来。记忆力母亲捡过垃圾，做过环卫，也有在大饭馆里打过工，但也总是被排挤。
好像是因为打官司输了，欠了许多钱，为了躲追债才一直搬家。说实话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恨过母亲，就是想到以前和母亲的生活，感觉有些伤心。
“诶诶！你怎么哭了？”就在这时，临床的声音把沈漠拉了回来。
沈漠这才发现，不自觉间，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沈漠连忙把眼泪用袖子擦干净。
“好吃到哭出来吗？”雪问。
“什么啊？”沈默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你上过初中吧？初中是什么样子的？老师亲切吗？”雪依旧看着沈默。
沈默停顿了一下，“哼，老师都不是很喜欢我呢。”
“这样吗？你是不是做什么让老师不开心啦？”
听到这句话，沈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讨老师喜欢真是好呢？”
雪看着沈默，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