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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之后,如识当即施展开轻功赶路。朱重八和小和尚还好,只是石子默和马飞雪跟得有些吃力。如识虽是心中着急,也降了些速度下来迁就二人,二人心中感激。

如识一边将皇觉寺中的事情向朱重八详细讲来。石子默和马飞雪只顾提着真气赶路,哪敢开口说话,见如识一边赶路一边讲述,神色如常,语速平稳,显见内力颇为深厚,暗自佩服。

原来就在十日之前,一名粗豪汉子径直闯入皇觉寺中,一路喝道:“叫你们方丈出来,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他拳脚并用,接连打伤了寺中好些和尚。无人是他一招之敌,被他长驱直入,来到大雄宝殿前。

朱重八师兄弟的师父,即当今皇觉寺方丈如行大师,以及戒律堂如受大师、如想大师等都被惊动,急忙施展身法,快速赶至。连同寺中近百和尚,将那汉子团团围困。那汉子身陷重围,却是毫无惧色,双脚不丁不八,斜眼一看如行大师,大声道:“兀那和尚,你就是这座破寺的方丈?”

皇觉寺本来就不是香火鼎盛的大寺,占地不广不说,许多建筑更是年久失修,稍显残破,自然是有的,可是被这汉子当面直言斥为“破寺”,许多和尚就都面露不忿。如行和颜悦色地道:“本寺呈破败之象,老衲难辞其咎,施主原本教训的是。”

那汉子咧嘴一笑,道:“看吧,这可是和尚你自己都承认了的。既是一间破寺,依我看,索性就关闭山门,不开了吧!”

如行道:“施主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老衲听说过,孔圣曾经说过:‘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佛家修行与儒者倒也有相通之处,但教佛祖心中坐,便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寸土立足,那也是无妨碍的。”

身边如受、如想、如识,一齐合十道:“阿弥陀佛!”

那汉子嘿嘿笑道:“和尚你还挺能辩的嘛!”目光一转,一指如识,又道:“好你个胖和尚,我看你们寺中和尚从上到下都有些面黄饥瘦,活像是三餐不继的模样,偏你还能养得这般白白胖胖,莫非是背地里没有少啃肥鸡猪蹄?”

石子默和马飞雪听到这里,偷眼向小和尚看去,这才是个“没有少啃肥鸡猪蹄”的主儿。却见他面容肃穆中隐现一丝忧色,装得若无其事一样。

如识在寺中人缘极佳,被人这样平空诋毁,许多和尚已是忍不住怒喝起来。

如识还未答话,如行道:“还请施主多积口德,不要以貌取人,随口污蔑了如识师弟。施主擅闯敝寺,所为何事,还请告知。不然的话,老衲就要送客了。”

那汉子眉峰一扬,笑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近日有些手痒,闲得实在无聊,想陪你们皇觉寺玩上一玩。”

朱重八听到这里,禁不住打断如识的讲述,说道:“这人当真是狂傲,不说‘来皇觉寺找人玩上一玩’,却说‘想陪你们皇觉寺玩上一玩’,真的是以为他一人就能敌过全寺不成?”

如识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讲。

如行道:“佛门清修之地,施主若想辩经、礼佛,敝寺欢迎之至。倘若施主想要嬉戏解闷,说不得,还请施主另觅他处的好。”

那汉子道:“这可由不得你。若和尚不答允,我就去买些酒肉来,在你山门前吃喝。山下有人想进寺来,全都赶跑了;寺中有人想出去,一律打回来。看谁熬得过谁!”

如行眉头微皱,道:“日复一日这样耗着,施主岂不更加无聊?”

那汉子连连摆手,笑道:“不无聊,不无聊!我每日有大酒大肉,肚腹中还有许多个曲儿,时不时可以哼上一哼,简直是快活赛神仙!”他眼中精光一闪,又道:“不管和尚你愿不愿意,但只要咱们双方一开始耗,那便是一场无形较量的开始。只要是较量,我从来都是乐在其中,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如行不禁沉默,确如那汉子所说,即便是互相耗下去,也不过是开启了另一场较量而已,一样是落入那汉子的算计之中,陪他开始了另一个游戏。

如受再也按捺不住,蓦地腾身而起,持一柄戒刀向那汉子砍去。那汉子也抽刀出来,两人就在大雄宝殿前激战起来。

朱重八道:“如受师伯和如想师伯在戒律堂中一心一意钻研武学,二位师伯的武功造诣在皇觉寺中数一数二。如受师伯的金刚伏魔刀与千年一觉剑、般若游龙步,合称本寺三大镇寺绝学。如受师伯在这套刀法之中浸淫多年,早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难道如受师伯也没能将那人赶走?”

如识叹了一口气,道:“仅仅十余招之后,如受师兄就败象渐呈,如想师兄见势不妙,也腾身加入战团之中。谁知依然是于事无补,二人最终都被那汉子砍伤!我本来也想上去助二位师兄一臂之力,但是以二敌一本就已经有些不妥,岂能再为已甚,如行师兄便拦住了我。”

几名和尚要将如受、如想搀扶下去医治,二人不允,只得就地替二人包扎伤口。如行看向那汉子,道:“施主究竟想怎样?”

那汉子并不过分紧逼,回刀入鞘,答道:“简单!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跟你们比试比试。”

如行道:“如受师兄和如想师兄正是本寺数一数二的高手,二人合力还不是施主的对手,施主果然是武功盖世。”

那汉子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要比的不是这个。我听说皇觉寺中有一套名为‘千年一觉剑’的剑法,十分了得,碰巧我也会。我想和你们比的,就是这套剑法。”

如想虽在包扎伤口,一听这话,顿时怒道:“千年一觉剑乃是我皇觉寺的不传之秘,你究竟是怎么学会的?还不如实招来!”

朱重八听到这里,不禁说道:“师叔,你不是说这人用刀的吗?居然说要用我皇觉寺的千年一觉剑来挑战皇觉寺。这人真是武学天才吗?”

如识叹道:“说不定他还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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