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73舞尘者树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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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活口么？多斯询问。
“就算对他们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都是些弃子，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谢尔娜笑道。
什么也不知道？包括我们的身份？多斯质疑。
“哈哈，我相信这个他们还是知道的。看来他们已经做好觉悟了，所以你也不用留什么活口了，我对蠢货没兴趣。”谢尔娜说：“记得小声些，不要吵到孩子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多斯点头表示明白。
他伸出胳膊，将手掌伸入火焰之中。他的手指并没有被火烧到，而是在碰触的一瞬间化为黑色的灰尘，看上去如同燃烧过的灰烬一样，飘散在火堆上，然后随着火焰的热气升腾到空中，这种状况往上蔓延，接着他的手臂也随之化为黑尘，
“每次看到你的能力，总觉的又惊奇又古怪，我在书上都没有见提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叫舞尘者，对么？”谢尔娜笑道。
多斯露出微笑点点头。舞尘者。就跟山岭客一样，那是部落以能力给予的名字，虽然他已经是教廷的圣骑士。但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这点他从来都不否认。多斯的能力与其他流民完全不同，其他孩子都在五六岁时才逐渐显露自己的流民特能，而多斯在诞生的时候，他的能力便已经展现出来。他诞生后便在产婆手中变成了一堆亮晶晶的黑沙，这让所有人都极为诧异。这是流民部落中从来没有过的能力，部落长老便将“舞尘者”的称号赐予多斯。
“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喽。”谢尔娜摆摆手说道。
多斯点头，纵身一跃扑向火堆，他的身躯和衣服瞬间化为了黑尘，弥漫在四周，如同一团黑色的尘土。
黑色的粉尘围着火堆慢慢旋转，被研磨的越来越细，最后变得薄薄的一层，如雾如霾。谢尔娜抬起头，看着它们随着热气升空，一道黑色的幔帐向周围散开，慢慢地周围扩散开来，当最后一粒尘雾升入空中，天空如同弥漫了一条厚重的黑纱，遮盖了月亮和星辰的光芒。接着慢慢转动的黑纱停下了，紧跟着它毫无声息地瞬间扩散开来，再也看不见了。
谢尔娜低头，看着女孩的睡脸，她打了个哈欠。
“算你们倒霉了。”谢尔娜说完，喝了口茶，打起精神。
***
细小的尘霾扩散在森林里的每一个角落。轻轻地在空气中肆意地飘动着。现在森林中的一草一木皆在多斯的感知之中，多斯知道从灌木中跑过的野鼠，它的家在哪里；树梢上落着的那些猫头鹰，那只刚才发出咕咕声，甚至是每一颗树哪一个枝桠上有鸟巢，那一根草上落着昆虫，那一朵花的花苞中含着露珠，那一片月光的投影轻轻晃动，一切都尽他的眼底。这一刻，他是森林的一部分，同时森林也是他的一部分，森林中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有八个人正拿着刀斧小心地向他们的营地摸了过去。他们样貌歹毒，皆是山林土匪的打扮。但是从他们的行动方式来看，皆是个中好手，脚步很轻，很稳，手上应该有几条人命，而且多斯发现走在前面带头的人，他脚上穿的是士兵的靴子。可能他是守城士兵的败类，或者是他袭击士兵，拔取了死者的行装和鞋子。当然，多斯并不纠结他的身份，他们胆敢袭击教廷的牧师。这是万恶不赦的大罪，无论是谁出面，他们都难逃一死。
必须以最痛苦的方式。多斯心中决定。
森林里的尘霾慢慢集中了过来，月光下，它们就像夜晚的雾气，如呼吸一样轻柔。多斯现在就可以挥刀将这些砧板上的肉切碎，但他并不打算那么做。毕竟谢尔娜大人嘱咐过他，他不能弄出什么响动，当然也不能让他们惊慌失措的一边逃一边发出惨叫，那声音在森林会变的更外的响亮。
多斯决定让这群人以极其安静的方式死去，这完全是小菜一碟，只不过需要一点点工序。
“每一个好厨子在做菜前，都会打磨好他的刀。看厨子的刀子和磨刀石，就基本知道他的手艺如何了。”鲍勃.斯特维尔在厨房偷吃时，他经常说这样的话。当然多斯也非常认同这句话，无论是谁都得好好保养自己吃放的家伙。想到这时，多斯的刀刃在空气中露了出来，在月光下泛起一丝寒光，就像深夜中的狼在发出杀意时露出利齿。多斯知道对方发现不了，但他还是小心地将杀意藏好，慢慢开始他的准备工作。
黑色的尘霾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轻落了下来。它们慢慢地伏在地上，如同一层轻薄的晚纱。它们慢慢地向一行人靠近过来，而对方毫无察觉，只是死盯着森林深处的火光。
尘霾集中在众人的脚下，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人的位置都出现了细微的偏差，前面的被向前挪动了几分，后面的被推退后了。或许是在森林中的原因，没人疑问为何地面变得凸凹不平，变得略微的泥泞，双脚似乎被湿泥糊住了脚面，所有人的速度都被拖慢了下来。
队伍被越拉越长，变成了三个梯队，人员也从集中变得松散起来。前面的两个人毫无阻碍，他们毫无估计后面的人，继续前进。中间的几个慢慢地跟着，有人想向后张望，则立刻被迷了眼睛。最后面的几个人则举步维艰，越走越慢。
是时候了。
尘霾离开地面，升至众人的膝盖处。
最后面的人脚下一绊，向前倒下，喉咙裂出个笑脸，丧了命。尸体被托住，慢慢地被放在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伤口流出。接着后面梯队的都是这样，一个个被撂倒、杀死，面朝下无声地安放在地上，咧开的喉咙如同火热的泉眼，向外迸发着温暖的鲜血。
对于中间的第二梯队，多斯换了手法。几个人在同一时间被从身后伸出的手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下颚被利刃刺入，扎入头颅，然后手猛地一拉，利刃拔出来抹过喉咙，扎入胸膛。黑色的尘霾在尸体倒下的地方，化成一朵黑云，接住尸体，然后平放在地面上，面朝上，表情定格在无比的恐惧之中。
倒数第二个，他被迷了眼睛，等再睁开时，脖子上套了个圈，十几把纤细的利刃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面的几十刀子先捅了进来，绳子勒紧他的脖子，他一声不吭地向前倒去，接着前面的刀子也捅了进去，强迫尸体直立站在原地。绳子一提，把尸体拽了起来，前后的刀刃缓缓拔出，他的尸体变得千疮百孔，就像一个到处漏水的桶。尘霾接住从尸体手中脱落的刀子，把它插在尸体脚面上，任它在树下乘着风慢慢地左摇右晃。
最后一个。那个穿士兵靴子的男人，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整个队伍只剩下他一人。
多斯准备了一个最好的方式。他在不远处的黑影中将尘霾聚集起来，很快变捏造出一个穿着破烂袍子的骷髅。
尘霾撩动树梢，让月光洒在骷髅的袍子上。
男人立刻发现那里有东西。他立刻举起刀，慢慢靠近，而骷髅也慢慢地走出阴影。
月光将骷髅渲染的毛骨悚然。男人顿时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他大张着嘴想要尖叫，但多斯显然不能辜负谢尔娜大人的嘱托，他早就准备好了。
一双骸骨的手立刻托住男人的下巴，捂住了他的嘴，把尖叫声强行塞了回去。男人想要逃跑，但是尘霾已经裹住了他的腿，另外两只手骨抓着他的手腕，固定着他的双臂，强迫他丢掉武器。
骷髅抬起手拿起一把镰刀般的利刃，将它捧在手中，如捧着圣物的圣女一样，像幽灵一般慢慢地向男人飘了过来。
男人见到这一幕，恐惧万分。他拼命地挣扎，但是他动弹不得，疯狂地嘶吼，但嘴巴被捂得死死的，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音。
随着骷髅慢慢地靠近，男人的手臂被强迫背在身后，身体慢慢前倾，头被撅起，露出他雪白的脖颈，就像一个即将受罚的罪人。
这时男人挣扎的更厉害，叫的也更凄惨起来，因为骷髅手中捧着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脖子。
男人发出呜呜声，不停地挣扎，但毫无效果，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骷髅来到跟前，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利刃离男人的喉咙只有一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见骷髅不动了，男人松了口气，而正当他准备想办法挣脱时，一直手抓住了他的头。他这才发现，死亡并没走远，而且他瞬间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骷髅并不是要割断他的喉咙，而为了接下里的事情。
骷髅头晃动了起来，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让这一幕变得更加的诡异。
柔嫩的脖子被强迫亲吻骷髅手中的利刃。从左吻到右，湿润了利刃那铁涩冰冷的红唇，然后给予了他自己一生最强烈，且最深邃的吻。
鲜血顺着骷髅的手流淌下来。男人的尸体一歪倒在一旁，头颅则留在了骷髅手中的刀刃上。
一行人就这么安静的死掉了。
多斯现身，正当他要要检查尸体时，突然树木一晃。
“哇哦。”一个女性的感叹声音从树木那里传了过来。
多斯听了心中一激灵，他抓起人头猛地向声音扔了过去。
鲜血飞溅在树干上，然后血迹绕过树干，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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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多斯立刻跑了过去。这时树林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似乎在挑衅。
这让多斯瞬间愤怒了起来，他收回匕首，立刻向笑声发出的地方追了过去。他右臂一晃化为尘霾，利刃在声音发出的树木上划出一道伤痕。接着树木一摇，再次发出笑声。
混蛋！多斯心中骂道。整座树林里的敌人除了这几个死人外再无他人，他绝对不可能遗漏任何动静。但为何会有人躲过他的监视，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附近呢？
她是怎么做到的？空中？这不可能。地面？也不对。地下….
是该死的树根！多斯意识到。
多斯左臂一挥，化为尘霾。利刃追着声音，在树上划出数条刀痕。笑声再起响起，那团血迹开始在周围的树木上来回窜动，围着多斯转圈。多斯愤怒无比，他身体一阵，全身化为尘霾，如一团乌黑的雷云向血迹猛冲了过去。
血迹立刻跳到另一个大树上。黑云追了过去，一道光芒闪过，如同闪电一般，血迹落脚的树木都被多斯划出了数十条刀痕。
血迹发出笑声，轻盈地在前面逃窜，多斯如同一团狂怒的炸雷紧跟其后，所过之地皆被砍成碎片。
血迹终于停在一颗巨大的树上。“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吧。”女性的声音说着，那人从树干上探出头来。
黑云追到，亮光一闪过，女人的头被砍断掉落在地上。
多斯落在树前，恢复身形。射出匕首，砍断了伸出来去抓头颅的枝条。
“唉！”掉落在地上的头颅叹了口气，“好吧，算我输了可以么？真是的。”她抱怨完，地底的树根破土而出，像藤条一样把头卷了起来，融入树里。
多斯绷着脸，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其实阻止不了，他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这颗大树。他知道只有树语者能够利用深埋地下的根茎，无声无息地躲过他的警戒线，而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这时，树干开始不自然的活动。一张女性柔美的面庞清晰地从树干上凸显了出来，接着头和丰满的上身从树里伸了出来，然后是整个身体。
多斯看着树干，等对方从树上“长”出来。他挥动手臂，黑色的尘霾卷起钉在树上的匕首。
粗糙树干的身体变的圆润，最终恢复成人类原本的肉体模样。对方是个女人，尽管并不年轻但仍然风韵犹存，她的脸庞和健硕的躯干刺满了多斯熟悉的纹身，胸口的纹身是蛇攀在骷髅上。女人丰满的乳房有些下坠，加上她的宽胯部，这也表明她早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女人笑着捋掉头法上的树叶，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不过她还是礼貌地让自己的身上长出一些藤蔓和叶子，遮住私处和胸部。
“好久不见了。”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多斯并没有移动，也没有用手语回答。他认为即便自己做了对方也看不懂，回想刚才突然而来的愤怒，多斯兴中不仅愤然。他责备自己为何如此的鲁莽，竟然把谢尔娜大人的安危丢在一边，去追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方的笑容他仍然记得，但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表示一下么？我亲爱的弟弟。”女人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多斯的拥抱。
但多斯一动不动，除了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这位害他被割去舌头的亲人外，他什么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