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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若即若离的人生轨迹

今天的惊喜够多了,华淑淑不想再制造惊喜。

陈威和赖云成为礼堂里唯一瞩目的焦点,诺大礼堂再次成为他们的舞台,满堂人员又成为见证他们故事发展的观众,满地的塑料花瓣升华了故事,人们欢呼人们欢笑,陈威和赖云忘我享受着当下。

周佑吉和刘琪两人拿着手机拍视频,他们拼命扭曲身体,试图找到最好最合适的角度记录下这一刻。周围传来密集的“咔嚓”声,不知道有多少人用手机拍照,相信再过几个小时,陈威和赖云的故事将传遍校园。

董阁和华淑淑站在不远的位置,前面挤满了人,他们即使踮起脚也看不到陈威和赖云,董阁个头比较高,他踮起脚勉强能看到陈威那抹得发油发亮的头发。

董阁看出来华淑淑情绪不高,他不由得感叹女生真是神奇,情绪居然能变化的如此快,明明前不久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像自闭症患者般一言不发,神情抑郁。

“你在想什么?”

华淑淑:“没什么?”

董阁耸了耸肩膀,华淑淑不想说,他就不去问。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说:“对不起。”

华淑淑一怔,诧异地看向董阁:“你刚才说……对不起?”

董阁:“嗯。”

华淑淑:“为什么说对不起。”

董阁:“刚才情况紧急,我没时间解释,只好先把你抱住,这种行为很不妥当,我应该跟你道歉。”

华淑淑没想到董阁会为这种事跟她道歉,不过仔细想想,董阁就是这样的性格,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他觉得不对,事后一定会道歉。

“你还真是没变啊。”华淑淑轻轻笑着说。

董阁好奇看着华淑淑,刚才华淑淑说的话,他没听懂。

华淑淑忽然朝董阁挥挥手,然后转身往礼堂门口走去,还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懂个屁,你和小时候一样,没变。”

董阁一直看着华淑淑的背影,直到她离开礼堂,华淑淑最后说的话,他感觉到华淑淑在暗示什么,可他想不出来。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陈威向赖云表白的事虽然引起很大轰动,可是双十一舞会不可能成为陈威和赖云的主场,相反的陈威向赖云表白的事件成为点缀双十一舞会的最好事件。

双十一舞会继续进行下去,舞会更加热闹,来的人越来越多,陈威和赖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想想也很正常,他们不是为了跳舞才参加舞会,他们参加舞会的目的很明确,现在结果皆大欢喜,牵手成功的他们没有理由留下来,外面世界多精彩,他们该去享受二人世界才对。

王天濠和刘琪没有离开,他们玩得正疯,一会在舞池跳舞,一会去参加各种活动,不亦乐乎。

周佑吉也没有离开,他举着手机不停拍摄,俨然成为双十一舞会唯一指定导演。

董阁也没有离开,他可没有忘记今天另一件要做的事,神秘人可是清清楚楚的说明今天她会给董阁带来惊喜,董阁准备那么多天,为的就是今天抓住神秘人。

他像保安大队队长般在礼堂里走来走去,目光像红外线扫描般在礼堂的各个位置,各个学生处移动,在他的眼里,神秘人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神秘人。

而且神秘人所说的惊喜,他一直在等待着,毕竟一旦“惊喜”出现,他很有信心能当场抓住神秘人。

卢韩琪也没有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跟在董阁旁边,寸步不离。

“董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董阁也疑惑卢韩琪为什么不去舞会各个地方玩,反而选择跟在他身边,不过他现在注意力集中在寻找神秘人,无暇顾及其他事。

“可以。”

“刚才那个女生,她是谁?”

“哪个女生?”

卢韩琪想了想,说“就是你抱着的那个女生,短头发,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董阁想了想,没想出来卢韩琪指的“短头发,长得很好看的女生”是谁,不过刚才被他抱着的女生只有一个,董阁面色如常地说:“她啊,她叫华淑淑,也是大一的,会计专业的。”

卢韩琪故意在董阁说出华淑淑的时候盯着董阁的表情,董阁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也很平常,卢韩琪控制不住表情偷偷窃笑。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抱着她啊?”

董阁忙着找神秘人,没有注意到卢韩琪的小表情,“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哪里有时间劝她,只能将她抱住,防止她干扰威哥表白。”

接下来卢韩琪问出她最好奇的事,“那……董哥,你和她……就是华淑淑,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董阁怔了怔。他和华淑淑是怎么认识的?董阁想起自己和华淑淑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想起了自己是怎么知道华淑淑的名字、班级、专业——都是神秘人惹的祸呀。董阁不介意把神秘人的事告诉卢韩琪,但他知道卢韩琪大概率不相信,于是他耸了耸肩膀,随便说一个理由。

“华淑淑和威哥的女朋友赖云是舍友,我们两间宿舍之前聚过会,我和华淑淑是在聚会里认识的,威哥和赖云也是在聚会里认识的。”

卢韩琪像海绵般吸收董阁说的信息,她又问:“那……刚才华淑淑找你有什么事,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董阁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他扭头看向卢韩琪,嘴角扬了扬:“你今天很多问题啊。”

卢韩琪尴尬地笑了笑:“好奇……好奇……”

“我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生气,我跟你说,华淑淑这个人很奇怪的,喜怒无常,开心的时候跟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生气的时候跟火云邪神差不多,你知道火云邪神是谁吧?”

“知道……”

董阁摊开手,一脸无辜:“所以别问我知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她开心的时候,我连她开心的原因都不知道。”

卢韩琪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好的。”

许多网络游戏都会根据游戏剧情给玩家设置一系列主线和支线任务,不同的阶段游戏的剧情人物会发放不同人物给玩家,玩家们通过任务,会慢慢了解到整个游戏的世界观。董阁感觉自己就是玩家,而神秘人是给他发放任务的剧情人物,但董阁不是乖乖做任务的玩家,他从来没有按照要求完成任务,相反的,他想要找到这位给他发放任务的剧情人物。

既然神秘人说了今天会有惊喜,今天就一定会有惊喜,董阁对此笃信不疑,所以他一整天都耗在礼堂里,从中午一点三十分到晚上十点三十分,整整九个小时,他在礼堂里来回地走,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舞会结束,礼堂要关门了,董阁才离开礼堂。

“我被耍了?”

董阁看着面前关闭地礼堂大门,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眼下发生的事。

他似乎被神秘人耍了。

神秘人告诉他今天有惊喜,他就乖乖的在礼堂里待了一整天,连晚饭也没有吃。

羞怒的感觉慢慢在他思绪里酝酿,他拿出手机打开彼聊,手指重重地敲击手机屏幕,发出一条信息给神秘人。

董阁:你是什么意思,说好的惊喜呢?

“董哥,你在做什么?”

卢韩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的,今天卢韩琪一直陪着董阁,哪儿也没有去。她的脸庞满是倦意,打哈欠越来越频繁,看得出来她依然没有离开董阁的意思。

“没事。”

发出信息后,董阁看向卢韩琪,天色已黑,夜风萧瑟,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卢韩琪的脑袋,笑道:“陪我一整天,辛苦你了。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有人晚上才离开礼堂,有人很早离开了礼堂,有时候时差不仅仅空间概念,时差也许也是缘分的某次插身而过。

华淑淑离开礼堂的时候是两点十分,她没有回宿舍,在校园里漫无目的走了半个小时,她来到操场旁边。太阳正盛,空气闷热,宽阔的操场看不到一个人,操场旁边有一排石凳,最靠边的石凳在大树阴影下,华淑淑在树荫下的石凳坐下,然后她望着绿茵场,不知不觉走了神。

为什么她和董阁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呢?

之前她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深入思考。现在她不得不思考,而且是深入思考。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年半以前,那时华淑淑在读高三。她的学习成绩不错,家里对她管得不严,某次周末,她的父母要去一趟广东谈生意,华淑淑知道但凡父母回广东,一定会探望以前的老朋友,所以华淑淑死皮赖脸跟着父母去广东,因为父母的老朋友里就有董阁的父母。

华淑淑是在广东长大的,那时候她的父母还在广东做生意,大约是三岁的时候,华淑淑认识了董阁,两人认识的起因很简单,两家人住的近,又在生意上有来往,孩子也都同岁数,所以双方父母也乐意让两个小孩子成为朋友。

华淑淑和董阁也顺利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虽然两个小屁孩能说得话很有限。那个年代小孩子之间很流行“过家家”,董阁是爸爸,华淑淑是妈妈,那几个从地摊上花七元钱买回来的玩具是他们的孩子。跟其他孩子玩的“过家家”不同,其他孩子随着年龄上升,兴趣都会转向其他游戏,而董阁和华淑淑的“过家家”一玩就玩到了八岁。

三岁到八岁,足足五年,时间长得让两个小孩都忘了在玩游戏,那时华淑淑总是奶声奶气地叫董阁作老公,其实董阁不太愿意叫华淑淑作老婆,不过在华淑淑的拳头攻势下,董阁还是乖乖叫华淑淑作老婆。

为什么是八岁呢?

八岁那年,华淑淑的父母因为生意转移,全家搬回老家湖南了。

华淑淑和董阁分开了,一个人没办法玩“过家家”,所以游戏结束,那几个七元钱买回来的玩具后来似乎被董阁母亲当成垃圾扔了。

时间是万事万物最好的解药,尤其对小孩子来说,刚开始华淑淑和董阁都对突然的分开措手不及,嚎啕大哭过好几次,后来慢慢习惯了,不哭不闹,认识新朋友,开始新生活,只是无论过去多久,两人都隐约记得对方。

虽然回到湖南,由于生意业务,父母依然会定期回广东,华淑淑每次都会跟着父母回广东,他们一家人总会去探望董阁一家。可惜的是董阁从初中开始读内宿,经常半个月回一次家,华淑淑跟着父母回广东那么多次,两人硬是一次面也没见上。

不过华淑淑倒是从董阁父母口中知道许多关于董阁的事,原来董阁在青春期也写情书给女生,原来董阁在叛逆期也染过头发,每当想到小时候憨蠢憨蠢的董阁也会做出写情书染头发的事,华淑淑就乐得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华淑淑有预感自己和董阁一定会见面,所以她告诉董阁的父母,千万别把她回广东的事告诉董阁。

高三那次跟着父母回广东是华淑淑最后一次探望董阁父母,董阁父母说董阁学习成绩很好,大概率考得上心仪的桦冬大学。

巧了,华淑淑也想考桦冬大学。

果然,华淑淑能和董阁见面。

华淑淑不希望她和董阁相隔十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平常的,她知道董阁喜欢看书,尤其是科幻悬疑类小说。她熟悉董阁的性格,内敛,充满好奇心。最重要的是她的舍友刘琪的男朋友刚好和董阁在同一间宿舍。

所以华淑淑设计了“未来老婆”的戏码,因为华淑淑是董阁小时候玩过家家时的老婆。华淑淑还绞尽脑汁想出了时空隧道,时空时差等等设计,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和董阁的见面变得精彩,变得不平常。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董阁就应该认出了华淑淑。

华淑淑可是亲自出现在他面前,还喊出董阁小时候的外号:懂个屁。

可是董阁没有认出华淑淑,一直到现在,董阁也没有认出华淑淑。

慢慢的,董阁和华淑淑之间的关系,变得曲折迷离起来,这不是华淑淑想要的结果,却是她一手导致的结果。

“到底为什么……

“我该怎么做呢?”

认真的思考,思考了很久,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华淑淑忽然发现天边云朵变得绯红,她才知道已经傍晚了,绿茵场上已经有许多男同学追着一颗足球在跑,操场上也多出许多跑步的人。

她还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

张国豪微笑看着华淑淑,说:“你终于回神了,我看到你坐在这里发呆,担心你出事,就一直在旁边守着。”

华淑淑有些诧异:“多……多长时间了?”

张国豪想了想,然后耸耸肩,笑道:“应该有两个小时吧。”

华淑淑没想到张国豪守着她那么长时间,随后她想起中午的时候张国豪也在礼堂里,按理说两个小时前他不应该在操场附近,操场离礼堂可不近。

“你不是在礼堂里吗?”

提到礼堂,张国豪嘴角的笑意稍稍淡去,“舞会没什么意思,我没在礼堂待太久。对了,你怎么不在礼堂里,反而在操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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