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月之理念’？”楚源问道，对于炼金术师内部的各种情况他的确不太清楚。
“就是新的炼金术师的理念，同时也是炼金术发展的第三个阶段的开端，”米洛克继续解释，“之前‘第二个死亡’追求的是摧毁并‘杀死’物质两次所进行的炼金，正是基于这个理念那个时期的炼金术师们的研究与实验才会变得残酷乃至血腥，被人们所不容。而两百年后泊伊尔提出了有关炼金术的新理念改变了这一切。”
“所以你说的‘月之理念’具体是什么？他提出了什么改变了炼金术的立场吗？”
“泊伊尔认为一切的事物都应如同月亮一样，完整，残缺，消失而后补全，符合这个过程的炼金术才是能推动炼金术的向前推进的正确方向。”
瑞德里尔和楚源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他们只是想让米洛克言简意赅地解释下这个“月之理念”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米洛克没完没了地讲，好像在给他们上炼金术的历史与发展课。
“然后他提倡废弃所谓的‘二次死亡’，然后将重点移至物质的精神上，对其精神进行完全的理解，然后才能分解，再创造，达成完美和谐的统一。”米洛克倒是完全没在意他们两个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在讲解。
“所有这个理念就被你们成之为‘月之理念’？不还是要折腾捣鼓吗？明明不过是换了个文雅的说法而已罢了。”楚源有点难以理解。
“不一样的，”这时瑞德里尔突然插话，右手摩挲着下巴，“精神学说的说法其实我也听过，那恰好就是我们没进来前一个与人偶师交好的炼金术师所提出来的，他把世界所有的物质分为三部分构成，肉身，灵魂和精神。世界上所有存在都具有肉身和精神，肉身作为外在的存在基础，精神作为内部的意志体现，而灵魂则是沟通肉身与精神的唯一桥梁，这个学说在炼金术师中没有流传开来，但是在人偶师们的阵营中流传的相当广泛。”
米洛克突然诧异地看了一眼瑞德里尔，似乎有点惊讶这个一直对炼金术师没什么好脸色的瑞德里尔会帮他说话。
“但是因为只有生命才会拥有灵魂，所以那个时期的炼金术师们就非常热衷于折腾生物的灵魂当作实验材料来糟践。这种做法是强行无视物质的精神，不在乎其内在表现，直接用外部输入的灵魂来唤醒乃至强行操纵物质的手段，是一种典型的暴君做法，这也是人偶师们与炼金术师们对立和矛盾的根本所在。”
米洛克点头，瑞德里尔虽然一直吐槽他，但是这时候所说的还算比较实在和公正。
“而如果炼金术师们能从根本上改掉这种态度，出发点由强行操纵灵魂转变为理解精神的话，那么这种矛盾与仇恨也就不复存在了。”瑞德里尔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是的，因为没有灵魂的物质在被赋予灵魂之后，会形成一种诡异的生命形态，而那时的炼金术师们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当时的舆论对炼金术师们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人偶师们更是认为炼金术师们亵渎了灵魂与生命的存在。而‘月之理念’的提出，使得炼金术师们在研究没有灵魂，只有精神与肉身的死物上又踏出了一步，于是大多数炼金术师便抛弃了这种野蛮而又残酷的实验方式，离开了‘第二个死亡’，转而加入泊伊尔的‘月之理念’炼金术协会。所以最终炼金术师们和人偶师们的关系就缓和了，现在也依旧平稳地发展着。”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话，米洛克有点口干，不过还是转向瑞德里尔说道：“没想到你连最初的人偶师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能把那佩特努斯·西弗瑞勒斯的冷门的精神学说说得七七八八，你这人还真奇怪。”
“只是有点记不住名字罢了，”瑞德里尔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我一个探险家知道些杂七杂八的知识不也是挺正常的吗。”
“那现在原本肆意对灵魂进行实验的炼金术师是不是已经基本绝迹了？”楚源问。
“差不多吧，”米洛克点头，“大部分炼金术师都背弃了‘第二个死亡’加入了‘月之理念’，而且后来各国政府也严令禁止炼金术师们关于炼成生命的研究，‘月之理念’中甚至还特意销毁了原本所有关于操纵灵魂的研究资料，所以不管是依旧在偷偷进行炼成生命的研究的炼金术师们，还是‘第二个死亡’残存的幸存者们，都隐藏得很深，基本已经绝迹了。”
“所以说你也是那些残存的幸存者咯？”瑞德里尔直接问道。
而楚源也想到米洛克的科俄斯，就和米洛克所介绍的一样，分割自己的灵魂来唤醒钢铁的精神，并使其与肉身相联通起来，无疑就是“第二个死亡”里的手法啊。
“不，”出乎意料地，米洛克摇了摇头，说：“我是‘月之理念’的正统炼金术师，实际上‘第二个死亡’已经销声匿迹了百年之久，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存在或者说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那你怎么会……”瑞德里尔有些不解。
“我说过我好歹算是个优秀的炼金术师，”米洛克突然又眉飞色舞了起来，“虽然有关操纵灵魂的资料全都被销毁了，但是那些与最终版本无关的参考文献都留了下来，我结合那个时代的弗拉梅尔会长所留下来的后文资料，终于反推出了那种手法！”
倒还真是个天才啊，楚源心里默默想到，就是可惜了这一头黄毛一脸酱油面相，太不匹配了。
“那也没什么区别了，”瑞德里尔没有太在意米洛克此时的嘚瑟，“无论身份如何，但你既然掌握着这种手段，那么你从根本上来说和“第二个死亡”中的人没有区别，这里的人偶师还是会对你这种炼金术师怀有敌意。”
“是的，”米洛克也头疼这点，“所以我才不敢暴露身份也不敢解释啊。”
“米洛克你说那什么什么斯的精神学说是多少年前的事？”楚源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佩特努斯·西弗瑞勒斯，”米洛克无奈道，“怎么又一个记不
住名字的。”
“好了好了，别管什么斯了，我才不关心这些，”楚源继续问，“他是多少年前的人？”
“三百年前吧，”米洛克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回答，“从这个精神学说往后倒泊伊尔的‘月之理念’的确有着不短的时间呢。”
“这么说来，你和薇朵起码是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妖怪了？”楚源上上下下打量着瑞德里尔，然后叹了口气。
瑞德里尔猛地一拍大腿，一不留神把这事给抖出来了，真是说话没过脑子！
“唉，你说你这样的还好些，胳膊是胳膊，大腿是大腿的，怎么你的薇朵发育了三百年还是那德行呢？”楚源满脸遗憾。
“薇朵怎么了？再说这里哪有什么发育，都说了这里的不死是残缺的，生命迹象也不会随之流动。”瑞德里尔满头黑线，什么叫胳膊是胳膊，大腿是大腿？难不成我要胳膊变大腿，大腿变胳膊吗？
“这里，嗯——”楚源拖长了长音，然后用手比着胸前，做了一个一路下滑到小腹的动作。
瑞德里尔满头怒火，只感觉头上青筋都暴跳起来！这新人怎么说话这么贱这么欠揍呢？
米洛克只是在内心感慨楚源的关注点莫名清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楚源看没有人再搭理他，他也感觉有点无趣，便闭上了嘴，只是脑海里依旧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希尔卡，见过这个奇怪的男孩，为什么明明有种很熟悉的排斥感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多时，他们便又回到了北极星，之前楚源只是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很留意这里的细节，现在看起来这里也真是有够空旷的，明明中间有着人偶剧所用的舞台和帷幕，但整个大厅居然除了薇朵那个人偶所变形成的桌子之外，连张椅子都没。
明摆着就是告诉人们这里不欢迎来客，连位置都没有给你们准备。
“话说既然你们不打算请人来看你们的人偶剧，为什么要把这里布置得这么正式啊。”楚源打量着北极星的整体设计，能看得出设计的人还是挺用心的，柔和的白色色调风格清新典雅，天花板和墙壁上刻有人偶的浮雕，大理石的台阶光可鉴人。
明明这么用心的布置，为什么会不欢迎别人来看人偶剧呢。
“别想太多，”瑞德里尔从桌子下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本来这是很正常的动作，但是楚源一想到这桌子是薇朵的人偶，这椅子是从那蜘蛛身上卸下来的就感觉有点不舒服，“这里的每个人偶剧馆基本都是这种样子，这里不分日夜，也因为与外界隔绝而缺少正常的消遣手段，所以我们每一批进来的人都会分到这么一家剧馆，权当做刻有可恶的娱乐消遣日子罢了。”
“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楚源四处走着，“为什么偏偏就你们格格不入？”
“你也知道，就薇朵现在的样子，”瑞德里尔朝着薇朵睡觉那个地方怒了努嘴，“怎么可能开展什么人偶剧，剧场上直接睡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