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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古怪女人

听蕊蕊叙述完她所谓的“线索”小吴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蕊蕊每天回家的过程中,都会在半路上经过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听说那屋子的前主人已经搬到城里去了,因此屋子也丢空有些年头了。然而就在这几天,那个屋子里突然又有了人居住的痕迹,不但在屋子的窗台上出现了晾晒的衣物,又一天蕊蕊她们晚上放学经过的时候,还见到里面照出光线来。

这个情况身为县公安局局长女儿的蕊蕊自然高度重视了,不但把这件事情郑重其事的告诉了妈妈,还利用放学的时间亲自查探那间荒屋的虚实。

结果就是被妈妈批评了一顿,说她应该好好学习,不要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破案是警方的事情,她这个高中生不要瞎操心。

另一方面的探查活动也不顺利,她们放学时候有老师陪同,因此她只能在回到家之后再溜出来,跑到那个屋子周围查探。令她遗憾的是那个屋子虽然破败,但所有的门窗却全部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通过她的仔细观察,发现有的地方还是新封起来的。而她也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因此她更确定那个屋子里有人了。

听完蕊蕊的报告,就连小吴都冒了一身的冷汗,不是因为蕊蕊发现的这个情况,而是因为这个小妮子居然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在这种时候居然敢溜出家门来吓晃悠。

再义正言辞外加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蕊蕊终于瘪这嘴巴答应说今后不再干这种事了。看着小姑娘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小吴又有些不舍得,毕竟人家是为了帮助他们破案才冒的危险,不管有没有用都不应该辜负人家的好心。眼见蕊蕊就要离开了,他赶紧拿出上一次人家给他的小花伞追出去。

“小花伞还给你,谢谢你啊。”小吴满脸堆笑。

蕊蕊却没有伸手接过去,而是赌气说道“这伞不要了,你扔了吧。”说完继续朝外面走去。

一看人家真的生气了,这才出校门没几年依然处于小年轻年龄的小吴更慌了。赶紧跟了上去,一路上各种陪着笑脸,还承诺过两天请人家蕊蕊吃雪糕,小姑娘这才转嗔为喜。

“一言为定。”小姑娘又展开了笑脸。

“一言为定。”小吴肯定地说道。

“拜拜。”蕊蕊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小吴看着人家都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小花伞还在自己手上呢,在追出去已经看不到人了。等他回到局里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那种眼神就好像我这个大猪蹄子要来拱他们家里的白菜似的。

吴师傅的日记里这样写道。

这也难怪,这蕊蕊既是张局长的独生女儿,也是这公安局上上下下叔叔哥哥们的心头肉,大家对她都是关怀备至的。这省城来的小吴还没几天呢,人家又是“哥哥”“哥哥”的叫,又是送伞的,换了谁不吃味。

送走了这个甜蜜的烦恼,小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蕊蕊提供的线索来。之前几个案件的卷宗他已经翻烂了,现场也复勘过无数遍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对于蕊蕊的这一发现虽然不抱什么期望,但去看看总是没坏处的,别的不说至少让那个小妮子安心,别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张局长,甚至连其他公安干警都不能说,否则人家问起线索的来源来,那岂不是把人家蕊蕊卖了吗。

于是小吴找了个借口,自己调查去了。当他走出公安局的时候,所有同事都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偷偷跑去和人家未成年小姑娘约会的浪荡子一样,导致他最终落荒而逃。

化城县的平面图已经被小吴烂熟于胸了,因此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间位于县高中和张局长家中间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虽然在县城里,但四周围都比较荒僻,左右并没有住户,因为很少有人来的关系周围的地面上还长出了半人多高的杂草。

小吴先从远处观察了一番,果然看到蕊蕊说的窗台上挂着一些换洗的衣物,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屋子周围的荒草有被折断的痕迹,屋子的窗户上也有明显是最近刚刚糊上去的报纸。这些现象无一不说明这屋子里确实有人居住。

一个在近段时间突然出现在县城里的陌生人,这一点确实有些可疑。不过就此判断这里面就住着本案的嫌疑人,那有太武断了,不说别的,就小吴的观察,晾晒在窗外上的那些衣物就像是女人的,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变态杀人狂会把收集来的女性衣物勤洗勤晒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人也太讲卫生了,不符合他变态的性格特点。

不管怎么说进去探查一番还是有必要的,就算里面住这个拾荒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也应该劝她去别的地方暂居,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变态会不会兽性大发来侵害这个可怜人。

小吴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屋子边上,他在残破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破洞,眯着眼睛看了进去。借着头顶的阳光和残破屋顶的帮助,让他勉强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尽管这屋子里的陈设同样破败,但可以看得出是有人整理过的,一堆由各种茅草和破报纸堆砌而成的“床铺”上,摆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毡子,看起来这就是那人晚上睡觉的地方。除此之外小吴还能看到几张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全胳膊少腿的桌椅,还有一口缺口的锅摆在角落里,下面是黑漆漆烧到一半的柴火。

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和霉烂的气息,熏得小吴鼻腔难受,眼中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泪来。他正打算找个缺口进去看个真切,脑袋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他条件反射的一偏头,肩膀上就挨了一记重的,疼得他“哎哟”一声喊了出来。

“打死你个流氓,打死你个流氓!”随着一声声叫喊,一根木棍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一会小吴有准备了,抱着脑袋满地翻滚,吃力的躲了开去。他在警校里是学过几套军体拳,可那都是理论技术,从来没有应用在实际工作中。这突如其来的一阵乱棍,他还真不好躲。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流氓,我是警察,警察啊!”小吴嚷嚷了半天,对方终于停手了。他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对方是一个三十来岁衣着破败面有菜色的女人,正抱着手中的柴火满脸疑惧的看着他。

“大姐,你别怕,我是警察,真的是警察。”小吴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那女人看了他的警官证之后不但没有任何放心的样子,反倒转身就往屋子的门口跑去。小吴赶紧跑前几步,一把拉住了那女人,结果那女人突然惊声尖叫起来,还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柴火自保。刚才侥幸躲过的小吴,这一回终于挂彩了。

在小吴的软硬兼施之下,那个女人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可她的精神状况似乎除了一些问题,不止不敢看小吴的眼睛,而且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小吴用了极大的耐心,好不容易从那个女人凌乱的话语当中,整理出了一些头绪来。

原来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一名受害者!而这个女人受到侵害的时间,就是前几天。

在警方等待省城的DNA报告这段时间里,又下了两场雨。好在整个县城当中都是如临大敌,甚至颁布了宵禁令,这段时间晚上在外面瞎晃悠的人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只要被逮到那都要到派出所里去自我反省一晚上。因此那两天并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尸体,警方还就此认定是采取的防护措施得当呢。

现在小吴才知道,其实那几天还是出现了受害者,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个女人虽然收到了侵害,但却没有因此毕命,她是本案到目前为止第一个幸存者。

尽管女人的话语颠三倒四,很多时候甚至词不达意,但小吴还是尽己所能的了解到了这个女人受到侵害时的情况。

这女人确实是以拾荒为生的,但此前并不住在这里,至于她的原籍在哪里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根据她的说法,前几天晚上她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个从黑暗中出现的人扑到了,那个人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巴,还把她的手反绑在了身后。

小吴确实在这个女人的手腕上看到了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

根据女人的回忆,那个人先是把她的内裤脱了下来,套宰了她的头上,也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就从后面侵犯了她。整个过程中尽管她不断挣扎,可因为双手背绑的关系,她最终没能挣脱。等噩梦结束的时候,她已经累的疲惫不堪了,就趴在那里气喘吁吁——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救了她的命。

那名施害者似乎看看她这么疲惫了,认定她不会逃跑了,因此才没有急于置她于死地,而是站起来穿裤子。

虽然脑袋上抬着内裤,但因为她的内裤上破了个洞的关系,她透过这个洞勉强能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况。当她看到那个人竟然在提裤子的时候,抓住机会爬起来就跑,那个人耷拉着裤子自然跑不快,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女人正好碰上城里的联防队员,那人自然就不敢追了。

似乎是因为害羞的缘故,这女人并没有把实际情况告诉联防队员,她也不敢返回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也许是怕那个坏人跟着她回家,于是这女人就住进了这间已经荒废的屋子。

对于这位本案唯一的幸存者,小吴自然想要从她这里尽可能的了解一些有关那个杀人犯的情况,比如说——那人究竟长什么样。

你还别说,这个女人还真的透过内裤上的那个破洞,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对方的长相。可当小吴要她详细描述的时候,女人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

无奈之下,小吴只能用自己打比方,最终终于搞清楚了,那人的年纪并不大,和他差不多,也就是说是一个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人,比他还要消瘦一些,个子也要矮一些,应该不超过一米七。

就在小吴不停在自己身上比划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抓住了小吴的手,力气之大甚至吓了他一跳。

“他的手……他的手……”女人颤抖着说道“像蛇一样,滑滑的,冷冷的,摸我,扣我……”

嫌疑人有一双细腻的手?!!

这个信息让小吴心头一凛,此前警方根据绳结的打法判断嫌疑人应该是一个务农人员,至少也是一个体力劳动者。可是从这个女人的表述来看,那名犯罪分子并不像是一个需要经常干活的人。

“还有呢?”小吴急着追问,那女人却一把推开了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起来。

小吴知道自己的追问让对方再次回忆起了那个不堪的夜晚,这让他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为了破案,他还是不得不残忍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那个人……”他没有说下去,对方却已经明白了。

女人颤抖着举起手来,指了一个方向。小吴心中微微的吃了一惊,因为那正是县高中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从县高中的方向传来了下课的铃声,随即一首悠扬的歌曲远远的传了过来。

那是张学友的《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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