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我们今天就走吧？不对，立刻就走。”格雷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口，背对着艾文说道。
艾文没有反对，但是有点疑惑：“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记得你之前和我们说过，库尔班是你最崇拜的龙国生物学家吧？你就这样仓促地离开，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有点不合礼数啊。”说完他又扫视了一下四周，又问道：“你看见零了吗？”
“白露带着呢！没有问题的。”格雷回答道。他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着了，“而且，我现在觉得这个地方，我们不宜久留。”
【二】
“什么意思？”艾文没有听懂格雷的话，毕竟在他眼里，库尔班富有亲和力而且极其可靠，而这研究所也显得格外安全。
格雷打开门正要走，听见艾文这样问，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他又反手把门关上，坐到艾文面前。“其实昨晚我趁着库尔班睡着了，在这研究所里做了一些调查。”他吐出一口烟，对着艾文说道。
艾文这才发现事情可能没有他相信的那么简单，他静静地看着格雷，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证明自己又在听。
“其实我之前就很在意，库尔班为什么会突然联系我呢？即便是他知道雀国已经沦陷，又怎么能够断定我的生死？如果他能确定我活着，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在绿洲营地遭遇以太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边防队长是直接把这件事情上报给龙国国防部的，可是就连我们当事人都再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就连网络上都没有。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龙国高层为了避免造成群众恐慌，有意地把这件事情作为军事机密来处理。可是以库尔班的身份，他根本不可能拥有那么高的权限接触到这些机密。据我所知，他甚至连军衔都没有。”说话时，格雷又嘬了几口烟。
艾文顿了顿嗓子，说道：“你把烟掐了好好说话。”
看样子他对这件事情更加重视了。
格雷如是掐灭了烟，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库尔班找上我们不是偶然，并不是他正好联系到了还活着的我，或许我们和他相遇，都是计划当中的事情。零暴走的时候，库尔班为什么身上正好带着对野良有克制作用的锡迦玛射线的放射器？一直是彻头彻尾的反野良人士的库尔班为什么会帮公主殿下说话、让零上车？”
“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艾文说着，开始仔细回忆这几天他经历的一切，“我们在绿洲营地遭遇的以太是从东面过来的，可是卡塔尔这边却没有任何关于目击到以太的消息，库尔班昨天也和我说，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他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道，“但如果可以，我们还是相信‘眼见为实’吧？”
格雷听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着什么：“说起来我昨天四处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接着他把手机拿给艾文看。
屏幕里的瓶子里，盛满了营养液，在那其中，泡着一只多腿的奇形生物。
“这是什么啊？它的腿在那里面扬来扬去的，是章鱼？不对，他的头那里好像又甲壳，是甲虫？”艾文一头雾水。
格雷看着艾文左思右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艾文将军，你看到的这营养液里的生物，不是地球的原生生物。”
“外星生物？”艾文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种可能。”格雷点点头，“不过也有可能是多物种基因融合的产物。”
可是关于改造生物基因的实验，自从多年前野良的问题爆发之后就被各国联合严令禁止了。
“所以不管是外星生物还是融合基因，库尔班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可能还有很多秘密，甚至可以说是阴谋。”格雷神色严肃，表情复杂。
【三】
外面的天迟迟未亮，艾文和格雷决定带上所有人赶紧离开，他们悄悄走到隔壁，小声地敲了敲门。
“公主殿下应该还在里面的啊？”格雷一面敲着门一面小声地嘀咕道，生怕过大的动静会把库尔班引过来。
房间里的凯瑟琳抱着被卷成一捆的被子睡得正香，然后就被这低沉但紧促的敲门声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跪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向门挪去，一边挪还一边回应着：“来了来了。”
凯瑟琳打开门，发现是艾文和格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睡醒的糊涂样子。她马上站起身来，红着脸故作镇定地问道：“是格雷和艾文将军啊，有什么事吗？”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她们的地铺，发现白露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白露不见了！”凯瑟琳大喊道。
格雷赶紧做出来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个劲地嘘，示意凯瑟琳小声一点。可是那已经太迟了，库尔班出现在众人眼前，隔着老远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人都望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库尔班看着这无言的三人，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然后他转身飞速往门口奔去。他转身时还小声骂了一句什么话。
“该死！那个野良，昨晚跑出去了！”艾文忽然自言自语，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格雷说：“我看的口型，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格雷冷笑道，于他而言，库尔班已经露出了马脚。至于库尔班在酝酿的阴谋是什么，他无可得知，也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但是这些都无所谓，这些已经足够证明库尔班心怀鬼胎，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
“艾文将军、公主殿下，我们走吧！”格雷胸有成竹地说道，“没有必要和库尔班告别了。我们直接去接白露和零。”
凯瑟琳自始至终都感觉有点懵。
格雷领头在前面走着，嘴角微微上扬。如果说这是他们和库尔班的博弈，那么库尔班一定输定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益良，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如此耀眼的生物脑科学天才存在。
【四】
三人走到研究所的门口，看着地上因为受重压而形成的裂缝和小洞。
“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指着那一片残破的地板问道。
“这个洞应该是人的脚猜出来的。”艾文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个洞，上面还有几颗沙砾。“该不会是零，在这里起跳了吧？”
格雷瞪大了眼睛，根据他曾学过的物理学理论，如果是起跳要造成这么大的压力，那零的那双腿又该拥有何其强大的力量啊。
【五】
库尔班输了，输的有点可惜。
如果他提出和凯瑟琳一行人一起寻找，那么就算一直找不到，零和白露最后也会回到研究所来。可是他当时实在是太紧张，所以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他只想尽快保证他的任务没有被外人干涉，因为她还在等他去赎。
他就这样在卡塔尔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零的身影，可是卡塔尔那么大，要找到一个人又是何其困难。他一路找着，挫败感就在这一路渐渐发酵，他想起她那深邃的眼眸，一不小心绊到了脚，身体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他用手用力地扣着路面，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他知道他在做坏事，可是他不做坏人，坏人就会做掉她。
“拜合蒂！”库尔班无力地叫喊着，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抠出血来。
【六】
谁都不知道库尔班一个人在尚未放亮的街上哭了多久，博弈的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梗咽着，对着空气诉说着自己在正义与爱情之间苦苦挣扎的痛苦。一个男人就在这一瞬间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最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喷泉那里用手接水洗了一把脸。他知道哭泣不会让他可爱的拜合蒂回到他的身边，但这样一场哭泣确实又让他心里好过了不少。
即使可能失败了，但他仍旧不能放弃。他长舒了一口气，又往研究所走。
他回研究所的时候，太阳正从远处探出头来。他看着那美丽的日出之景，天空的日头终会出现，而他的光明，又真的会到来吗？
或许大多数恶人，从一开始，就是被逼迫的吧……
——————————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餐间】是要塞列车车体的一部分，位于控制室之后，车上搭乘的人员可以在这里准备食物或是用餐。餐间分为“厨区”和“食区”两个部分，前者用来准备食物，后者用来用餐。除此之外，食区也是搭乘人员进行会议和交谈的绝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