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没关系，我愿意。”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益良点点头，俯下身从窄床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他一面叫白露把零头上那两根红色的线拔了出来，一面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工整地放置着两根银色的线，线的一段连接了一口银白色的针。格雷熟练地带上手套和口罩，然后抓起那两根针，猛吸一口气，然后骤然把那两根针插到了原先两根红色细线的地方，而且深入到了零的脑内。
一股刺痛从零的头顶传来，疼得他不自主地闭上眼睛。
“我现在要对你认知区的里人格神经元进行特殊电刺激，一旦这些神经元适应了这种电刺激，那么它们传递刺激的能力也会因此有些许受损。”益良调试着程序，解释道，“只要它们传递刺激的能力不比表人格的神经元，那么机体就势必只会响应来自表人格的信息。而你的里人格虽然短时间内依旧会存在，但是就好像被‘封印’了一样，一般很难再对你造成影响。”
白露看着零，心被揪了起来。益良要对零的神经元进行电刺激，那就是要在零的脑内通电，这可不是在闹着玩。
“过程会相当痛苦，不论哪个人格都行，我需要你保持意识清醒，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我的设备数据持续地进行实时更新。”益良继续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这种用特殊电刺激处理人类脑神经元的手术，我也是第一次做。在这之前，我只在实验鼠的身上有过几次尝试。至于最后要不要接受这个手术，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我接……”零正要答应下来，就被白露打断了。“你需要零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保持意识清醒。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为零提供麻醉是吗？”
“是的。”益良毫不回避地回应道。
“而且这个手术就连你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是吗？”白露继续问道。
益良苦笑道：“在我们这个领域从来没有‘百分之百’这个概念。我一开始也说了，最后要不要接受这个手术，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白露犹豫了，如果让零接受这个手术，他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痛苦地死去；而如果不让零接受这个手术，他们其他人又很有可能统统被零潜伏的里人格大卸八块。此刻她最应该优先考虑的到底是什么？她无话可说，不知所措。
躺在窄床上的零抬起手握住白露的胳膊，强忍着银针入脑的剧痛笑道：“没关系的，白露姐。我愿意接受这个手术。”
【二】
益良将银针接上了电。
“啊！”就在电流流进脑内的那一瞬间，零就疼得大叫起来。白露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电击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的时候，零突然不再喊叫了，安静了一会。白露听不见零的惨叫，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
“不要担心，眼睛还在眨。估计是进入了人格切换的中空状态了。”益良察觉到了白露的变化，安抚道。
白露转过身来，看着窄床上躺着的那个一动不动但神色木然的活物，不敢相信这是零。益良按了一下窄床左侧的按钮，几条机械臂从窄床下伸出来，将床上的零束得紧紧地。
“你在干什么！停下！我杀了你！”零突然之间换了一种语气，那一股令白露难忘的无形杀气突然之间又从零的身体放出来，益良的手甚至本能地颤抖起来。他看了看此刻被束缚在床上却仍在顽力抵抗的零，感叹道：“要不是里人格的神经元被削弱了反应效力，不然可能我真的就死在这里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被单纯的杀气吓到发抖，这个家伙在万全的时候，究竟是何等的凶悍啊！”
“我警告你，给我停下！”零怒吼道。
益良无动于衷。
那个零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不能自如地控制身体，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无力回天。他不也不再喊叫了，房间里汹涌澎湃的杀气也被他收了回来。他看着白露，把眼睛瞪得老大，然后病态的笑道：“看来只能暂时退场了呢！”
白露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扭曲而恐怖的微笑。
【三】
等到零醒来的时候，白露已经靠在窄床旁边睡着了。
他没有惊动熟睡中的白露，慢慢地从另一侧下了床，然后他走上楼梯，又回到了那栋“复古”的建筑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而墙上的老式挂钟却已经走到早上六点半的位置了。这倒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卡塔尔位于龙国西部边陲，日出的时间自然比较晚。
零想找到益良，询问一下自己手术的情况。可是他环顾四周，非但没有发现益良的影子，反而差点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下去。他现在有一种头重脚轻、像是醉酒的感觉，大概就是术后正常的副作用。就在零打算去另一间房子再找找看的时候，益良自己推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几桶泡面，腋下还夹了几包榨菜。
“干嘛啊？外面还是黑天呢！你不怕吓死别人啊！”益良一为零做完手术，就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一脸难看地对零说道。
“益良先生。”零问道，“我的手术怎么样了啊。”
益良在床上坐下，拿出一包榨菜，吃了一口之后说道：“当然成功了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对了，我的白露妹妹呢？”
零看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透露着接地气的脑科学专家，神色复杂，他指了指地下室，没有说话。
“丢地下室里了？”益良立马站起身来，“你怎么就这么不懂绅士风度呢？看我下去把她背上来！白露妹妹，我来了。”
说罢他抬腿就向着地下室跑去，留下一阵风，吹起零乱蓬蓬的头发。
一声重响从地下室传来，接着又有益良的惨叫声。零吞了一口口水，想起自己之前无意间见到的白露作为机械师被锻炼出的肱二头肌。
【四】
“早上好！艾文先生。”艾文一睁开眼，就看到格雷双眼血红，一脸不爽。
艾文感到很惊讶，问道：“你怎么了？”
“将军还不知道吧？”格雷似笑非笑地说道，“昨天晚上打了一宿的响雷呢？”
“是吗？我完全听不到啊！哈哈哈！”艾文全然没有听懂格雷的意思，豪放地笑了笑。
格雷不想再暗示艾文任何事情了。他昨晚听了半宿艾文的鼾声、又在库尔班的研究所四处搜查了半夜的情报，总之就是一宿没有合眼了。“昨晚有人给你发了邮件哦！”格雷突然说道，“是谁啊？快看看。”艾文这才从上衣的里袋里拿出自己许久没有动过的手机，他平时不需要在网上搜查什么信息，也没有很多在网上的朋友，所以他的手机基本上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看时间。这次收到邮件，对于艾文来说，真的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了。
艾文打开邮箱，仔细地看了看那封邮件，忽然问道：“格雷，我们下一站是纳河图吗？”
“不是。如果按最快速度到长安的话，下一站应该是平凉。”
“绕路，先去纳河图。”
“为什么？”格雷不解地问道。
“彭那个家伙，想请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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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控制室】是要塞列车车体的一部分，位于整个车体最前端。在控制室能够驾驶要塞列车，同时也可以监控到要塞列车所有仪器的运行情况，所以控制室是要塞列车上最为重要的部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