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袍摆随着聃的步伐来回摆动仿佛一簇跳动的火焰。
银灰色的头发，愈创膏，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走廊上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对面是个身着藏青色对襟长袍的年轻人。眼前这名和聃年纪相仿，拥有着令人艳羡的精致五官和不得不55°角仰视的年轻人名叫詟。灰蓝色的衬衫，佩戴着冰狩图案的银质徽章，黑眸中的惊讶还未等待对方发现就已迅速消失。
詟左手夹着书，微微侧身，中指上那枚嵌着蓝色方钻的银色指环是只有艾斯沃夫的代表才有资格佩戴和使用的巫介。他的目光并未在韩竻身上滞留太久，因为比起韩竻他更关心他身边那个芬尼克斯人。
“跟着我，什么也别问。”聃提醒韩竻。
擦肩而过，韩竻看到詟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反倒是聃显得有些拘谨。
走远后韩竻才敢问那人是谁，可聃却把话题转移到鑫长老身上，韩竻也就没有去在意刚才的事。
韩竻开始脑补聃口中的这个鑫长老会长什么样，垚长老外表那么年轻，那鑫长老该不会是“天山童姥”吧？
“等见了就知道。”聃说道。
枣木长到碗口粗就要几十年，更别说整块做成门板了，眼前这扇木纹密实，通体暗红的枣木板成材怎么说也得一百多年吧！韩竻盯着它眼睛都发直了。
聃用手指均匀地扣了三下，听到里面回答“进来”，聃正了正领带，回头嘱咐韩竻在门外等候，然后自己先进了房间。
韩竻正好有机会好好看看这扇门，他轻轻地敲了几下但不至于惊动里面的人。果然够硬，聃刚才敲的时候指关节不疼吗？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韩竻立刻直挺挺地站好，做好了进去的准备。
走进房间仿佛置身雪洞一般，主色调是白色。陈设简单到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摆件，竟连书架都是在墙上根据形状抠出的凹槽，远看还以为那些书是悬在壁上却又与壁相平的。房间外是一个大阳台，因为阴天，不然采光一定更好。那张深色的紫檀书案无疑成为了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抹色彩。
一位庞眉皓发的老者坐在桌前，一身白袍，披着雪白的大氅，氅口有白色分支状的装饰。高额眉，深眼窝，花白的胡须垂到了胸口，眉宇间透露着高深莫测。事实上他还不满九十岁，但时间与岁月的双重洗礼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就像一百多岁了。
鑫向聃点头，年轻人恭敬地告辞，退出了房间。看到聃离开还关上了门，韩竻有些紧张，始终盯着门的方向直到听鑫叫他。韩竻在鑫对面坐下，他给人一种敬畏感让韩竻很拘束。
“您好，您就是鑫长老？”虽然是明知故问，但不开口未免气氛尴尬。
老人把手放到桌上，十指相交，朝韩竻微微点头。他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鎏金戒托上是枚鸽子蛋大小的白玛瑙。
韩竻抿了几下嘴唇，然后提出了他所关心的问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格瑞托瓦。”
“那你们是……”
“巫师。”
韩竻的双唇惊讶得瞬间无法合拢，用恐惧而震惊的目光盯着他，“你在开玩笑吗？”
鑫没有回答，因为他没有开玩笑。
天啊，这什么鬼地方！韩竻吓得站起来，推开凳子就往门外跑，可门怎么也打不开。他望了一眼，老人依旧安静地坐着，他的这一系列恐惧和慌张的行为并未引起他的在意。
“见鬼！”门还是打不开，韩竻急得手心出汗怎么也转不开把手。肩突然被拍了一下，“你不用害怕。”他明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却像幽灵一样突然站在背后。他这是想哪般啊？聚焦到鑫眼睛的那一刻韩竻瞬间整个人后仰，只看到天花板在旋转……
韩竻醒来，发现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看对面，鑫呢？一扭头，阳台上一抹白色的背影——他，在那里。
乌云慢慢朝同一个方向聚拢，穿堂而入的骤风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境。韩竻站在室内与阳台的交界处风刮进来的时候被窗帘重重甩了一下打到阳台上。
“你醒了？”鑫转过身。
“嗯。”韩竻低头摸着脑袋不住点头，对自己睡着感到不好意思。
鑫转过身继续望着天空。
韩竻享受着风里夹带的丝丝凉意感觉睡醒后神清气爽。
“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韩竻懵了，他为什问这样的问题。
“有些人认为命运决定着‘无法改变的过去与充满变数的未来’。你觉得呢？”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韩竻诚实地回答。
鑫望着灰暗的天空，“我知道你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虽然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我相信一切看似偶然的事物背后总隐藏着必然的结果，或许你带着某种使命而来亦或为了寻找心底深处的答案而来。”
韩竻更相信后者。
“你来这里的时候选的是左边的溶洞。”
“是的，你怎么知道？”韩竻表示惊讶。
“如果你走进另外两个溶洞，就永远也到不了格瑞托瓦。”
韩竻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幸好他当初观察后选了最左边的溶洞。
三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他们回到房间。
韩竻看着聃再次走进来，说真的刚听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他吓了一跳。
“这是淼长老的意思。”聃拿出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戒指放到案上。
鑫身体微微前倾为了再次确认是这把钥匙，“你知道这个房间在哪里吧？”
聃朝他微微点头。
詟（zhe二声）：惧怕。
鑫（xin一声）：财富兴盛（多用于人名或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