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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初入禁林

吾枫瞟了一眼,继续看书。

韩竻双手放在桌上焦急地等待着,“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心里琢磨着对方好歹给个回应。

“我在这里。”

“你……说什么?”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蹦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这是精灵文,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

“精灵文……你懂精灵文?”韩竻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吾枫没有回答,继续看他的书。

韩竻疑惑他看什么看得那么投入,连回应自己都显多余。他把脖子往前伸了伸,图上那只鸟像极了之前在森林里袭击他的鸟,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吾枫突然“啪”的一声合上,站起来。

“这个我借走了。”说着将书里的借书卡抽出放到桌上。

韩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吾枫已经夹着书转身离开了桌子。

韩竻想到明天,赶紧站起喊道:“明天闭馆,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白跑。”

“知道了。”吾枫边走边给出回应。

明天就是赴禁林之约的日子,韩竻答应鑫不告诉其他人,所以对吾枫也只好保密。

韩竻昨天又把手册仔细看了一遍,希望从中能发现些什么。

每当看到联盟的“51111”,韩竻便会盯好久才将视线移开。明天就要去拜会羽撒,自芬尼克斯的创始人死后世上最强的巫师。见到他,韩竻还没想好要问什么。难道问他,你知道被你杀死的人里面有我的父亲吗?

就在韩竻出发去禁林的前一天焱向鑫提出他暗地里保护韩竻,但马上遭到了鑫的拒绝。

临走前韩竻特意去了趟温室,垚正在给花浇水,那些洛丽玛丝让韩竻忍不住又想起尹蕾。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垚叫住。韩竻起初还一头雾水垚叫他做什么,原来是书包的拉链没拉,垚还亲自过来替他拉上。韩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记得昨晚自己拉上了啊!

临行前夜,韩竻辗转难眠,也许是害怕,也许……他也说不上来。

黑色的背影再度出现在书桌前。

韩竻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看到背影时还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没再问他是谁,因为知道他不会回答,准确地说是听不见。他和前几次一样在写东西。韩竻掀起被子,这次他一定要知道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韩竻坐在床边两条腿还没落地,吓了一跳。

他是谁?进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韩竻无法看清他的脸,因为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韩竻没有理会这位不速之客,他下床走到年轻人旁边,看到他的手按在合起的封面上很自然地站起来转身挡住了桌上的东西。他静静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然后垂下目光满怀歉意地说:“抱歉,我让你失望了。”按着笔记的手正在背后悄悄把笔记挪到靠近自己身体的位置。韩竻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着和冷静,换作是自己早就穿帮了。

“幸好那只蜘蛛只有一颗毒牙,不然那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你主动承认,不接受从宽处理也好,给芬尼克斯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这个错误会记在你的档案里。”

“我明白。”他低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韩竻听出他们说的是那名芬尼克斯男生被蜘蛛咬伤的事。“是他做的,他就是元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韩竻激动地叫起来。

“一个星期,真的不需要我让他从轻吗?”

“不用了,我不希望你为难。”年轻人摇头,表示自己无关紧要。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他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你曾经问过关于禁林的事,在那之后你有试图调查什么吗?”他上前一步,韩竻可以看到隐约露出的白色衣料和胸前那枚泛着光泽的黑色水滴状吊坠。

年轻人摇摇头。

听到禁林,韩竻马上竖起了耳朵。

“难道有发生什么吗?”年轻人道。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黑暗中,他转身,“那就好。”然后传来开门声,看来他准备走了。

“别对不该好奇的事物产生好奇心,艾斯沃夫需要你。早点休息!”他做完最后的叮嘱,

咔嗒——

传来关门的声音,韩竻知道他走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个。年轻人靠着书桌背部微微弓起,两侧的双手紧紧抓着桌子边缘,月光下那张英俊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落寞与忧伤,悲伤的情绪似乎会传染,他正悄无声息地侵袭着韩竻。他突然转身坐回座位,继续写着之前的东西。

韩竻看到那些火焰烧过般留下的字眼,之前他还不懂巫族文,但这次不一样了。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我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禁林,但这片树林仅仅是通往那个未知世界的入口,我相信继续往深处走还会有意想不到的……”

韩竻看到他写下的那一串文字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去过禁林?”韩竻想抓他的肩膀把他扳过来问个清楚却一下扑空扑到了桌上,难道他是幽灵吗?

随着韩竻的恐惧萌生,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

“告诉我——”韩竻尖叫着坐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一眼看到书桌,突然想起昨天那本被宏弄丢的笔记本,该不会那么巧吧?

洗脸时韩竻发现头上出现了几根白发,他拔下看了看,没太上心。重新用梳子梳了梳发型,走出盥洗室。

自从进格瑞托瓦以来韩竻就没有出去过,再次踏进最初来过的森林,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韩竻不知道禁林的准确位置,信上说让他按直觉走就可以了。

“这算什么嘛?”

韩竻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他扒开前面的草丛踏过去,看到了当初醒来时看到的那棵枯树。韩竻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走近那早已死去却依然屹立不倒的枯树,把手贴在它干硬的树干上仿佛是在跟一个熟人打招呼。

这里是他的.asxs.。

韩竻往周围看了看,犹豫该往哪边走。

“算了,无论是哪边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不幸再遇上那些乌鸦再说吧!韩竻拍了一下它的树干就像在和老朋友告别,“再见了!”

韩竻隐隐感到不安,此刻的他犹如置身一个巨大的蒸笼。升腾的雾气缥缈如海,最担心的就是在这浑浊的视线中看到如未掐灭的火星般隐约闪动的红光。脚下估计踩到了树枝一类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当他低头却发现那是动物的残骸,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俯身凑近,似乎认出了那具尸体,因为它的残骸下是一枚三棱箭镞。“不会是之前那只吧?”韩竻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嘎——

一声振聋发聩的惨叫响彻了森林上空,韩竻猛地站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缓缓转动。再次听到翅膀发出的振动声仿佛是蒙上盖布的大提琴弦在发出低沉的呜咽。

“还站着做什么?”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韩竻尤为意外。

“快走。”吾枫突然抓着韩竻的肩。

两人躲在草丛里,看着一片拥有生命力的黑云慢慢飘过。韩竻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吾枫死死按着他的肩膀,由于距离很近,韩竻稍微转一下眼珠就能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眸警惕地盯着上方。韩竻觉得吾枫的那双眼睛深邃得简直不像是人类,倒像是动物。他注意到吾枫今天穿的是之前那套白色的衣服不是艾斯沃夫的制服。由于蹲得太久,韩竻的身体忍不住晃动,一不小心朝前倾倒。

“槽糕!”

韩竻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因为等他爬起来,看到吾枫正用一种惊惧甚至恼怒参半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仰视上方。

果然,雾蒙蒙的上空出现了红色的星星点点,而且数量正在急剧增加。没等韩竻反应,吾枫首先站起来,他把手伸向空中,五指张开,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时间瞬间凝滞。吾枫眯起眼睛,红点往后弯成了一道弧线。寂静无声后哪怕最细微的声音都会扩大为巨大的动静。韩竻突然觉得耳膜一阵刺痛立马捂住耳朵,一抬头前面有东西正大面积地掉落。

“快走!”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背后下起了一场“黑雨”。

因为腿麻,韩竻在跨过一道草丛时被绊倒,当他仰起脖子目光碰巧与回头的吾枫对视时,上空已被卡维兹占领。卡维兹开始了猛烈地进攻,其中一只卡维兹迅速朝吾枫俯冲而去,然后啪落到地上,胸前插着一枚三棱箭镞。卡维兹的进攻越来越激烈,吾枫一边和上方的卡维兹周旋,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眼前划过一道血光,吾枫一甩头,顺带红色的鲜血从脸上甩落,溅到地面。等他抬头,左脸出现了一道口子,血正不断往外溢。韩竻倒在地上,挥舞着双手,满地打滚式地驱赶着扑向他的卡维兹。

日常的巫术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的状况,可如果他现在使用那个难保会被韩竻发现。突然一只皮毛由白过渡到银蓝色的巨型生物腾空出现,它以压倒群雄的气势发出一声怒吼,跳到吾枫面前。

没想到时隔七年居然会在这里再度遇到冰狩,出于当初的阴影吾枫立刻把弩瞄准了它。

冰狩转身一跃而起,它落地时挡在韩竻面前,脚爪下踩着三、四只卡维兹。它回头龇着牙看了一眼韩竻,又回头扑向空中继续和卡维兹战斗。

“它在救我!”韩竻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虽然右侧面颊上有三道粉色的条纹和图片上有区别,但可以肯定这只像狼一样的巨型生物就是艾斯沃夫的象征冰狩。

“还能走吗?”吾枫上前蹲在韩竻身旁询问。

“嗯,行。”韩竻手一撑,已经能站起来。逃跑时,韩竻不忘回头看看那只冰狩,它能应付得过去吗?冰狩的眼神突然和韩竻的眼神对到了一起,韩竻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终于知道吾枫的眼睛像什么了。

“刚才是冰狩吧?”韩竻坐在地上喘着气。

吾枫靠着树,背对韩竻。跑了那么久他也累了,稍许调整了一下呼吸,“没错。”

“但和图片有些不同,它脸上有三道花纹。”

“那不是花纹,是伤疤。”

“你凭什么断定那是伤疤?”韩竻表示怀疑。

“周围的毛已经秃了,是旧伤。”

“观察那么仔细?”韩竻对他拱手为敬以示钦佩。

这不是吾枫第一次见到冰狩,七年前他躺在冰狩的巨爪下险些丧命,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他心生恐惧。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跟来?”

“刚巧路过。”

“这借口也太烂了吧?”

“不然你以为呢?”吾枫站起,看了看周围,“好像迷路了。”

“什么?你好歹是这里长大的也会迷路吗?”韩竻刚说完,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吾枫也不认识的路……难道他们已经进入了禁林吗?韩竻赶紧扶着树站起来审视周围。

怎么办?居然把吾枫也牵扯了进来。禁林这种危险的地方,不提醒对方留意万一出事,可说了就违背了对鑫的承诺。犹豫再三,韩竻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吾枫。

吾枫听完韩竻的叙述,只是简单地回了句:“哦,我知道了。”

“你不觉得惊讶吗?”正常人至少会吃惊或害怕吧!

“是很惊讶。”吾枫冷静地说。

“你这表情算哪门子惊讶啊?”韩竻觉得从始至终被惊到的只有他而已。“对了,这件事鑫不想其他人知道,所以你……”

“这边。”吾枫突然指着左边的路。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周围的草长得很茂盛,唯独这条路上连草都没有,说明经常有走动。”吾枫一如既往地沉着分析着,韩竻忍不住为他细致的观察鼓掌。

“别出声,卡维兹也许还在附近。”

韩竻只好贴紧手掌小幅度、快频率地拍动手指以表内心的佩服。有了吾枫神一样的队友,韩竻觉得很放心。

韩竻追上吾枫和他并肩,这才发现他的脸受伤了。

“啊,对了!”韩竻赶紧把包背到前面翻找之前问聃要的愈创膏,翻到包里多了一块画满奇怪符号的羊皮卷,这东西哪儿来的?韩竻收好,继续寻找。“这个给你。”韩竻终于翻找到了愈创膏,说着递给对方。

吾枫显得有些意外,没有接的反应,直到韩竻把愈创膏塞到他手里才见他下意识地盯着手里的药膏。

“对了,你知道那些袭击我们的是什么鸟吗?我看到你昨天看的书上有它的图片。”韩竻问道。

“是卡维兹。它们性情凶猛,嗜血,可一旦被驯服对饲主就会很忠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拼命攻击我。”韩竻托着下巴频频点头。

“谢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感谢,韩竻吃惊地抬头。吾枫刚才对他说了“谢谢”吗?意外之余又觉得很开心。

“啊,没关系。这个药膏尽管用,别客气!”

他一挥手,眼前的影像瞬间消失。

黑把脸转向他,如今黑已经成为了离他最近的人。前不久,摩劼死了。黑亲眼看着摩劼被他杀死,原因没有谁比黑本人更清楚。

对叛徒,他向来不手软。

“看来我们的客人就快到了,还带着一个艾斯沃夫人。”他身体前倾,下巴凑近合起的掌尖。

他是怎么看出对方是艾斯沃夫的?

黑有些疑惑。

卡维兹再度出场~之前提过它是某人的专属,猜到是谁了吗?

摩劼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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