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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算开始的开始(三)

走进去之后是一个不大的大厅,大厅里有一个复古的吊灯,但是灯罩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光秃秃地十几盏灯泡。事实上这十几盏灯泡也从来都没有亮过,由于一楼没有教室,所以一楼的开关也一直是坏着的。我所属的一班教室在三楼第一个,二楼是四个理科班,三楼有两个文科班,剩下的教室都是空着的。

我走进班里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妇女,长相倒是极为像我们村里的纪委主任。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让我在表格最后一个签了字,这才合上表格,问我,一中的?我说是。她仔细看了我一眼,说不认识。然后她收起讲台上的东西,往门口走去,皮鞋蹬得哒哒响。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吩咐我一句,告诉你们男生,今天七点上晚自习。

空旷的教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这个教室。教室里摆放着的桌子和我高中的桌子没有两样,这里的老师据说也是一中的老师。这也是我的父亲放心让我来这里的原因。整个教室四周贴满了各种励志的标语,而教室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用白粉刷过的痕迹。走出教室,我这才明白过来,只见除了这几个教室之外,剩下的都是宿舍那种小隔间。这个教学楼原来是宿舍,只是将两个宿舍打通,凑成了一间间教室。

一楼由于没有教室,所以我特地去看了一下,验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大厅的两侧都是一间间的宿舍,上面写着某某班女生宿舍几零几号。感情还是一个女生宿舍。

晚自习的时候,没有自我介绍,班主任简单念了一下我们的名字,然后说了一下高考对于人生的意义,高考时人生的转折点,你们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之后班主任离开,进来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子,她是我们的小班主任,负责监督我们的晚自习,早自习……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床板上面木头的纹路,在想着一年之后的现在我在干什么,未来就像是这木头上面的纹路,我视线随着它往前走,但是总是走着走着就错到另一条线了而我还浑然不觉,偶尔还会遇到一个枝杈口,将这一条纹路彻底堵死。我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思考当中睡着了,我在复习班的生活也正式开始。

每天复习中心的排课和高中略有不同,高中一天八节课,加晚自习早自习。而复习中心是一天六节课,下午最后两节课是自习时间,自习的时间明显增加。而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多出来的自习时间统统是用来做题的。

复习班的课程是从前一年的高考题开始的。第二次做这一份让人伤心的考题,然后一步步将其中的题型分析一遍。

其实我第二次做的感觉并没有太多,因为不会做的题还是不会做,从这方面来说,我的高考算是正常发挥,所以我在介绍我来复习班的理由的时候,显然我不能讲我是高考发挥失误的。但是在我的了解之中,倒是不少人讲他们高中平时成绩多么多么好,但是就是高考没有考好。在这里我只能默默叹息,因为这些言辞在复习班里是不适用的。以前的成绩只能代表着过去,现在才是最为重要的。

刚开始复习的这个时期就能够在班里看到,很多人一整天不会在座位上挪动一下,大热天教室当中没有风扇,汗水将他们的后背都浸湿了,但那时真是浑然不觉。失败让他们对于自己的发愤图强没有任何怀疑,似乎就差将手中的书本吃进肚子里。我们将本次高考所有的考题买齐,然后一份份认真地做完。因为这些老师都要一一讲的,做的快慢关乎上课能否跟得上老师讲题的速度。而这个时候也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着要学好,要考上理想的大学。高考的失败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话题,每天都能够看到三两个人在一起讨论他们高考时有多么地混蛋。要是当时写对了哪道题,说不定就能够得多少分,而加上这多少分,他就说不定够了二本分数线。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这一说,也没有那么多的说不定。

为此我基本上每天都处在一种失眠的状态,一套套卷子发下来,上面有一道道不会的题。这些题就像是一个个魔鬼,时时刻刻在折磨着我。每天晚上的艰难的睡眠都在与习题的斗争当中度过。每晚我都在想着,如果我复习一年并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我又该怎么办?这个命题是我每天必须考虑的,每次考虑都能够让我失眠。

有这么多科目需要我努力,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政治,地理。这几门我现在没有一门可以拿得出手。成绩惨不忍睹。而老师每天萦绕在耳边的就是分数,分数,分数。很多人来复习是为了上更好的大学,所以他们的底子并不差,并且分数是达到了二本分数线的。

这些人往往都有一门自己能够拿的出手的,并且其他的都还可以。这种学生老师是最喜欢的,他们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规划。只要按照老师的复习计划,按部就班地复习就可以了。但是像我这种就惨了,每天老师教授的知识超级多,能不能消化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与其说是复习,倒不如说是预习,很多知识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听过,这些知识差太多。我的高中落下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等到我想补的时候,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顶着黑眼圈在题海当中窒息,感觉毫无出头之日。

开学的时候是七月末,正好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凉爽。每天的日子就在做题和讲题之中过去。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上了二十多天课之后,天气已经热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学校不得不停下来,放了假。所以我在刚刚进入复习的状态之后,又迎来了一个十几天的短暂假期。老师布置了厚厚的作业供所有的同学享用,我回家这天准备收拾东西回村子里去。而在城里的同学他们都联系好了补习的老师,这十几天他们还会继续去老师家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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