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不断退让
吴沙沙登录自己的邮箱，将清单打开，一看600多项设备，可见这家单位实在是大。“项目是挺多的。”
秦兆宇道，“听说过薄利多销吧？”
“这个当然知道。”
“嗯。”秦兆宇拍拍自己的椅子，“坐下。我说你打字。”
吴沙沙愣了下，原本该是多想的时候，可是秦兆宇却是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等着工作呢。吴沙沙觉得再僵持下去是不是就有些忸怩了？而且不管秦兆宇在凌灏的眼中到底是多么的不堪，但是相识至今，秦兆宇明面上还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越举的事情。大家一直保持着个人认为的最安全的距离。
“好。”吴沙沙答应下来便坐下去。
秦兆宇的业务能力其实很强，这一点吴沙沙很是羡慕。每一个设备她每天看，每天记，很多东西还是不太熟悉。但是，秦兆宇的眼睛看到设备名称的时候，随口就能说出这个设备需要检定的技能指标。根本不需要再查阅其他资料。因为很多设备检定价格都是根据证书上面的技术指标来的。规程吴沙沙扒拉了很久才记住，至于每个设备的技术指标，吴沙沙这么一个文科生，又没有实作经历，一时间真的消化不了。
不到半小时，一份合同附加的报价单已经全部做好。吴沙沙盯着打印出来的有几十页厚的A4纸，“真没想到你做事情也这么专注积极。”
“嗯？”秦兆宇挺直脊背，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都是很专注认真的呀？你对我还是缺少了解。”
吴沙沙也笑，“是是，我应该多了解这么优秀的秦总监。”
就在这时，有人直接推门进来。吴沙沙瞬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门板上。进来的人是吕凡。
吕凡看见秦兆宇站在吴沙沙身后，吴沙沙刚刚神完懒腰的样子，怔了怔。随即避开吴沙沙的视线，“我有点事情单独跟你谈。”
吴沙沙起身，“那我先出去。”
秦兆宇赶紧抓住吴沙沙的胳膊。吴沙沙有些怒了，回瞪着秦兆宇。秦兆宇把手收回，有点儿尴尬的左右晃了晃胳膊。“哦，你先把这些拿给凌灏签字。等下我直接去办公室找你。跟你详细说一些这个单子的注意事项，争取拿下来。”
吴沙沙拿着合同去了凌灏办公室，进电梯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吴沙沙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之前跟凌灏误会的时候，沈慕青要自己去他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一对小泥人。瞬间鼻子一酸，女人真是复杂的动作，很多时候太感性。你说你呀吴沙沙，为什么什么事情还是按照自己的性格来？照着这样下去，如何能在凌灏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之中让他对自己情有独钟？
再想到刚才吕凡对自己的态度，看来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只要凌灏在，这辈子都不会有所缓和了吧？
吴沙沙抬手敲门，里面传来凌灏的声音，“请进。”
吴沙沙进门，凌灏并没有抬头看自己。凌灏在手写什么东西，很认真的样子，觉察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他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开口说了话，“放下东西先离开。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好。”吴沙沙听到这样冷漠的声音回应着自己，刚才的那种内疚感一扫而空。他眼里还是只有工作。可是，现在吴沙沙人已经走到了距离凌灏只有半米的距离。在往前走一步便是他的那张超大的办公桌。
凌灏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抬头，看见是吴沙沙。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笔，然后伸出手去，示意吴沙沙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自己。吴沙沙看见凌灏前后矛盾的言行举止。或许吧，她太敏感了，也太小气了，想要的太多，凌灏给的回应不是自己期许的那般也会觉得自己很受伤。其实，从她敲门进门的一系列动作，在她开口之前，凌灏都不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她又有什么理由这么独断专行的给凌灏盖棺定论说他眼里只有工作呢？
凌灏简单看了一眼，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整个合同，尤其看了注意事项和后面附加的报价单。“你做的？”
“秦兆宇一边说，我一边敲键盘。”
凌灏的脸顿时绿了，然后阴沉着自顾自的点点头。“配合的倒是挺好。”
吴沙沙才从这里面听出来酸味儿。“你吃醋了？”
“没有。”话音未落，凌灏很不屑的耸耸肩，“你们都是为了工作，也都在公司，又不是除了工作以外的接触，我再生气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凌灏说着，故意作着眉飞色舞的表情，极尽夸张，也是好笑。
“承认吃醋有这么难吗。”吴沙沙嘟囔着嘴，尽管声音很小，但是凌灏还是听见了。
“是，我就是吃醋了！”凌灏忽然抬高声音。“我这么说你就能放弃这分合同吗？”
吴沙沙无奈的道，“这都是巧合了，我们过去跑业务，这家客户正好需要计量标定。再说了，如果没有违规项，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就这么没有存在的价值吗？”
凌灏怔怔的望着吴沙沙，很久才咬牙，手里拿着厚厚一叠A4纸，在最后一栏签上字，猛拍了桌子。“你到底在跟谁较劲儿？”
吴沙沙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凌灏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帮她擦掉眼泪。“我记得以前你很少掉眼泪。哪怕跟我闹脾气都是你主动过来示好，我不忍心见你难过，忐忑的过一秒，总是在你之前就把给你所有的台阶都找一遍。静静的等你下来。其实，你不走下来，我还是会走上去，牵你的手。跟你好好走下去。但是，你从英国回来，仿佛变得很伤感。问你什么事情总也得不到回应。有时候我再想，是我打听到的消息不准确还是你变得太多？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或者我就这么不适合做男朋友，总是要你流泪伤心也发觉不了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凌灏说一句，吴沙沙的心就跟着更加难受，是啊，她到底想要凌灏怎么做呢？怎样才是她满意的行为？怎样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有时候我也在想，即便我们以后不再一起了。”凌灏说出不在一起的话，尽管只是假设，但是，吴沙沙的心中也开始隐隐的痛。分开，似乎对吴沙沙的伤害比凌灏大很多，他现在都能毫无顾忌的这样假设了。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爱的更深的那一方更加觉得没有安全感，顾虑也多，更因为自卑而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凌灏再次深呼吸，将刚刚擦拭过吴沙沙眼泪的纸巾丢进身后的垃圾桶。“咯”一声响，吴沙沙连纸巾落入纸篓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这一声像是砸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上。
凌灏这次说话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吴沙沙从未觉得时间可以像此刻这样缓慢。滴答滴答，反反复复。
“但是，我不想我心中还留着当时我们被迫分开的时候的那种遗憾和不甘。我曾经给我们两个的未来设想过无数个可能。我留着你的位置，如果你愿意勇敢的朝我迈出这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定当竭尽全力奔向你。可是……”凌灏稍稍舒了一口气，“唉。”这声叹息好长好无奈，“也许是我的原因，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不要再说了，凌灏。”吴沙沙本来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担心在凌灏面前被他看透。没有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如期而至。这该如何是好？
“不，我想说清楚。这样你没有负担，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是开心的。”凌灏摊手，对着吴沙沙，吴沙沙这才伸出自己的手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上次我说不管时光如何变迁，我对你的喜欢不会变。我知道你有质疑。”
“不是的。”吴沙沙低眉垂目。
凌灏眉心紧蹙，似乎不太明白吴沙沙否定他的原因何在。
吴沙沙没有回避凌灏的视线，其实她很想躲开，心里默默堆起一片城墙，看似坚固，实则一触便倒。“那个……”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小泥人儿……”
“你看到了？”
“嗯。”吴沙沙承认，“对不起，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允许……”
“没关系，你不说我现在也会告诉你。”凌灏耸耸肩，丝毫不掩饰心底的喜悦，“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我已经想到了你想要的是什么。那你就好好努力，我也不想等过几年，你回过头来看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除了感情，自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说着，凌灏再次拿起合同，“去总经办盖章吧。”
吴沙沙这才明白自己自卑的根源所在。所以，同意了这些单子，凌灏有在为难还是为了自己在不断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