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晨曦过往
“计量之路从无到有，从野生军到正规化，从国外几个重大机构再到国有占比，再到最终放开经历了多少变革，这其中的变故对于计量人来说不亚于经历了一场革命！”凌灏这样悲怆的情绪都没有感染到吴沙沙，因为吴沙沙不知道，她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计量人。她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凌灏，凌灏悲伤，她就跟着高兴不起来。因他的喜而欢呼雀跃，也因他的悲而黯然抽肠。
正因为如此，她可以在他面前安静的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渴望为他分忧解难。尽管能力有限，但是依然默默的像个小蜗牛一样踽踽独行。
“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设备仪器还有近千种没有设定严格的检定规程。而已经有的检定规程也是参差不齐，很多标准器都是经过从无到有。而且我们有不少项目都需要委托国际检测机构去做。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到国别，这种数据的准确度就很难掌握。国际关系不会一层不变。”说到这里，吴沙沙终于明白前几天在会议上，凌灏为什么会那样质疑吕凡选择德国标准器材了。这其中不只是对祖国强大的自信，更多的是强大之后可以被国人认可的自豪感。那种因为我是中国人而悠然升起的爱国心不是任何一个谁都能随意背负在肩上的责任，而是时代赋予的使命。
时代赋予我们生活在整个时代之下的使命！不因你是谁而有任何改变。
“我只恨自己生的太晚，更多惊心动魄的变革没有赶上，只是在尽力做自己想要突破的项目。不过，也因为遇到你，让我觉得庆幸生在这个时代。”
吴沙沙觉得自己都要哭成了个泪人了……眼泪是汩汩流出来的，并不是平时伤心的时候流下那么两行。
这无声的哭泣是为了谁？那些为计量事业做出牺牲和奉献的人，为时代变革做出让步和推进作用的先驱们？不是，她没有那样广阔的胸襟和气魄。一切都只因凌灏，因他起，却不因他灭。
凌灏说完这些话，竟然抬起手来在吴沙沙泪流满面已经看不清原来面色的脸上摩挲了下，他的手指轻轻蹭下一行一行的清泪，而那些泪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在他的指尖停留着不肯滑下。凌灏眉心紧蹙，喉结吞咽了下，甚至有些迷茫的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问道，“在心疼……我吗？”
吴沙沙抱住凌灏的腰，“别再说了，我没有你那么高尚的情操，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对的，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原因。我不再问你，所以，你也别再对我的行为再探究什么。”
吴沙沙不想为自己的目光短浅再做解释。任何由凌灏这种主角光环强大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能成为遮挡她任何一个鼠目寸光的行径的正当理由。她不想再自己藐视自己了！
凌灏没有说话，他虽然沉默了。但是吴沙沙却在他嘴角捕捉到一丝会心的笑意。在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爱侣面前耍不得任何的小心机。
凌灏这次用纸巾将吴沙沙的脸擦的干干净净。
果然对刚才她的反应问只字不提。“跟你说说晨曦集团吧。”
吴沙沙睁着一对闪闪发亮的明眸望着凌灏，心底的一句“谢谢”在角落里有些自卑的响起。但是，她在凌灏身边始终都是缺失了那五年……是任何理由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年少的她有着跟现在这个年纪不一样的倔强和骄傲。凌灏不追究，她也可以选择无视，但是，时光不会磨灭掉那些轻狂的印记。吴沙沙是个明白人。正因为明白，才看的更加透彻。对自己，对凌灏，对每一个在同一个时间走过来的伙伴。这些伙伴里包括吕凡。
她很配合的回答了一个“嗯”字。
凌灏将她的失落和敏感都看在眼里。薄唇轻启，“你不在的时间我都告诉自己我一定会等你出现，你出现皆大欢喜。你不出现我早晚有一天会杀到英国，管它什么局限性前瞻性不靠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告诫让我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找到你的冲动。”凌灏说完，自嘲的笑笑，“呵呵，不是所有的冲动都是一时之气。有的也可以持续七年。”话毕，竟然自己咧开了嘴角。
吴沙沙也撇嘴，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凌灏继续道，“说到哪里了？”
吴沙沙慌忙提醒道，“晨曦集团的历史。”
凌灏点头，“晨曦集团源于清朝末年的某织造总局，你应该知道李鸿章吧？尽管历史不好，但是，你对历史书里面的每一段小字上的故事可是从来都放过。”
吴沙沙被抓到把柄，不好意思的躲开视线。“清朝后期？”
凌灏身子前倾，有些故意的将脸摆到吴沙沙面前。“对。就是光绪年间的某制造总局。”
吴沙沙警觉的朝后退了下。
凌灏道，“想来距今已有150多年的历史。中间经过多次变革，最终成长为目前咱们祖国重要的机械制造集团。”
吴沙沙重复着凌灏的话，眼前也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进去晨曦集团总部的时候那广阔壮丽的画面。“集团啊？”
凌灏再次点头。似乎很难接受吴沙沙的慢性回转，“反应太慢。”
“那你赶紧说，一口气说完，不用我再表示自己一直在听就好了。”说完这句，吴沙沙赶紧刻意回避视线。是啊，她是担心自己一直在听没有一点儿回应给凌灏，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些失礼了嘛？本来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了，但是，还是很实诚的被自己的嘴巴出卖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沙沙想要解释。
“不用解释。”凌灏故意装作很受伤的样子。“你以为我平时都没有听众吗？”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很多。吴沙沙几乎都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凌灏最终还是没绷住，“我讲话可都是正式场合。下面从来没有人会开小差乱讲话。我培训一个计量师收费可是很贵的。我……”
“是是是。”吴沙沙看出了端倪。赶紧随声附和。“您最优秀，好了，优秀的凌总。我错了。”然后，吴沙沙作出一个“请讲”的手势，将自己的手掌平摊出去，继续说道，“您继续~”
凌灏竟然俏皮的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嘴角挂着笑？
“如果真的那么说下去，我还不如丢给你一本厂史，让你自己去研究。”
吴沙沙非常配合的抱住凌灏的胳膊，来回晃悠着撒娇。“不要啊凌大帅！”
两个人忽然都怔住了。失神的望着对方良久。
凌大帅……
多么熟悉的字眼。
高中的时候，吴沙沙每次撒娇耍赖都要这么称呼凌灏。谁还没几个绰号呀。可是，凌灏的这个绰号只属于吴沙沙一个人。别人任何一个人叫凌灏，他都会是冷漠脸。从来都是零回应。只有吴沙沙这么叫他的时候，他才会乐悠悠很享受的点点头。“叫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