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房间里，仰望。天花板，还是虚空？或仅仅是一片无欲无求。
一个人也能活得自在，这样的人是不是更坚强。
她打开房间，看到那样的他。愣了一下，然后提起手上的袋子笑着说：“我带了面。”
他慢慢转头，微笑，他饿了。
“刚才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
“感觉你的思想去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时会去很远，也有时就停在你面前。”
俗世里有着太多世俗规则，一旦有人脱离这些规则，以没有凭依的样貌展露人前时，俗世里透入的眼光也就变得太遥远。我们都会走得很远，那些自己大脑判定正面意义的事，也许并非都很重要，都不可破坏。于是，就有人倔强，有人偏执。思想里不同的正面意义符号，构成了不同的思想差异。
“你为什么带着这个？”
女友找一管润唇膏，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其中有一个夜叉和天女的木雕。秀美的女神和狰狞可怖的夜叉痴缠。
女友害羞抢回说：“不是挺好的嘛。你那里古怪的东西也不少。”
“古怪吗？”离娄沉吟。指的该是她在笔记里看过的忘忧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如果我消失，你会怎么样？”
是啊，他会去到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就像平时感到的那么遥远。
“你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她停下手如此反问。他们俩人都没有答案。离娄会让她伤心吗？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不可及的他，在乎她伤心吗？他消失了，她该怎么办？
静坐，闭目冥想，不为了更大的力量，仅仅是更完善的自我。有没有力量都可以活得很好，但自我若迷失了，一定很糟糕。睁开眼，离萧在躺椅翻看着一本手抄的书籍，见离娄看她，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离萧合上书，递给离娄。离娄打开书籍，一个字都不认识，字符严谨而古老，也许在考古类的记录片里见过。
“这是神殿的教典。”
“神殿的教典？”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神殿，是在过去岁月中统治元世界的神殿。”
这句话让离萧由温和的怀念变得悲伤，离娄以为她怀念逝去的神殿，实际却因为其它原因。
“经过这么多年，神殿又出现了。现在的神殿，背后还有一股力量在运作，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离萧从来不说往事，这次恐怕也是神殿跟他有所接触，才会把这个背景告诉他。说完以后，离萧闭目冥想，离娄也就不能多问。
一连好几天，离娄都在广场上看到发小册子宣传的人。
前几天闲逛时和以前同事偶遇，听说了阿伟的一些事。在他辞职后，阿伟也跟着辞职参加了新起的宗教。种种传言，让离娄怀疑那宗教的本体是神殿或者元世界的某个组织。
那天下午离娄主动去靠近他们。信徒三三两两分散在广场的各个地方，穿着便服，手里拿着一叠小册子。
“你好，请相信神的存在，在这个星期天，共同来见证神迹。”男性信徒喊着宣传口号，递来一张宣传册。信徒脸上由衷的笑容，让他很难把他和阴暗的神殿联系在一起。
“你们是神殿吗？”离娄接过宣传册，冷眼看着他问道。
对方有点惊讶：“呃，是的。”
“谢谢……”离娄拿着宣传册就走了，留下一脸疑惑发传单的信徒，神殿这个名字，他也是成为正式信徒一段时间后才知道。
宣传册印制很精美，就像那天关于圣女的一切。也许他们不是坏的吧，离娄不自禁地想，浑然忘了自己曾遇到的危险。
“你也收到这个东西了？”女友翻着他带回来的宣传册，“教义啊什么的完全搞不清楚，还有神迹。你是否知道什么？”她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黑衣女子。那个黑衣女子仿佛和离娄有某种联系。
“我也不知道。”离娄照实说，但并没有继续解释。
这段时间，是他们相处最长的时间。
女友只是现世界的普通女人。每了工作之外的生活。除了电视剧，综艺节目，剩下的就是逛街试衣服、网上买衣服、时尚杂志看衣服。
有时他也开玩笑的问，“再漂亮的衣服，你能穿到几岁？”把时间花在这些地方，她以后怎么办，如果她以后不再美丽了怎么办，女人可以结婚嫁人，女人可以比男人少承担许多家庭责任，可一生并不是到结婚就结束了。人怎么可以这样浪费时间呢？现在社会的知识如此易得，现代人却不知道珍惜。或许有些事没有孤独的人永远也不会懂。
傍晚出门时，女友问：“要去哪？”平常都不问离娄去处的她，不知为何心有所感。
离娄指指那天拿到的宣传单，“我去看看就回来。”
或许她也预见，他这一次离开后，他们要分别很久。
城郊的树林，艳红晚霞映满了天空。人群缓缓聚拢过来，金黄色的月亮升起，夜晚来临。时空悄悄被扭曲，树林虽然看上去一样，但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查觉。
人们走到树林原来不存在的一块空地，拥挤而安静，有零零散散的声音打破静寂，都是第一次来的人发出。信徒脸上都犹如沐浴神圣的光，片刻，真的有光洒个每个人的脸上。穿着绣上宗教符号的金银间色教皇服的教宗在石砌神台上出现，一团阴影在神台上散去。教宗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那天见到的圣女，另一个是阴骛的怪人，穿着灰黄色罩袍，长得像披着树皮的妖怪，鼻子很长。离娄可以肯定的说，他不是人类。
无论是第一次来，还是原来的信徒，所有人都以同样的敬畏，目注神台。
“你们还相信有神迹吗？”
教宗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他张开左手然后落下，一团火焰开放后熄灭。
“生活无望。”
“日复一日。”
“失去信仰。”
他一步步走向虚空，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朵朵火莲花。
“不知在这世界还能相信什么？”
伸手掌住天上的光柱，地上立刻暗下来。光芒在他手中凝聚，他的手仿佛托着重物，慢慢放下放开手，由暗转明，尤如一团光芒爆炸。信徒顿时感到被万千光芒照耀，那温暖唤起最深沉的情愫。是爱人的怀抱，是自由奔跑，是向大山呼喊，是天地渺小。
所有人都闭目感受，脸上神情各异，唯有离娄没有动容。
教宗伸手向离娄做一个邀请的手势，离娄身不由已走过去。
“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开心。”他压低声音说，微笑诚恳而自然。
离娄想问他：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是没有开口的机会，一片漆黑拢罩了他。一个恍惚已经在元世界，教宗挟着他飞行。
时光流依然在下面静静放射斑驳的光芒，离娄不知道发生什么，这是他被他们抓了？影子随着教皇打开的元世界之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