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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夜

岁月与时光的气息,让黑暗格外沉静。

每次醒来,只能听到,心跳缓慢燥动的声音。

我的生活,从未有过如此安然。

第一缕阳光透入房间,我已紧闭双眼。

我只与自己相拥,没入黑暗的影子带给我温暖。

我不需要爱的言谈,冥冥懞懞,只在天亮之前,与影子道一声晚安。

一千夜里,我的从前早已崩溃成残垣尘埃

在尘埃中,一颗种子长出新的世界。

笔记本第一页潦草地写着他的诗,语句残酷优美。后面是一些生活感悟和断断续续的诗句,再往后翻就越来越难以理解,字迹也越来越潦草。跳过中间的空白页,最后一页认认真真的写着忘忧草三个字。

他为什么写?真的有这种草吗?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他打开这一页,看着这几个字沉思。

她见到他时问:“忘忧草是什么?”

他诧异她知道忘忧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她盯着他,努力的组织语言,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微微笑了笑说:“忘忧草,并不能真正的忘忧,只是让人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她问:“你吃了吗?”

他反问:“你觉得呢?”

她岔开了话题,从她表情里可以看出她并不相信世上存在忘忧草。但她已经动摇,因为她知道那个晚上的黑衣女子绝对不是一个梦,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她偷看了他的笔记本,除了忘忧草,那上面原本也没有不能给她看的内容。

冷和热,痛感相似,却是完全相反的事物。就像他一样,善良天真,冷漠无情。跟他在一起如春风抚过般舒服,可不经意看到他一个人时候没有温度的眼神,如同整个世界他都不在意。他没有表情的侧脸,就像穿透时空看待现时的事件。在对上她的脸时,他又露出温暖的笑容。冷和热,揉合成一个神秘的他。

两人并肩而行,女友握住离娄的手,语气故作平淡地问:“那么多天都去哪了?”

离娄平淡地说:“出了一趟远门,来不及跟你说,让你担心了,很不好意思。”

女友一下子就接受了他的说法,不再追问下去,“你没事就好。今天就这一家吧,刚开的,去试试味道。”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女友没有太多的性格,条件很普通,她在离娄眼里却是最美的。今天,离娄又有些心不在焉,在元世界呆了几天,总觉得还没回过魂来。看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应该没有察觉。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他却还呆在一个人的世界。看着窗外汽车川流不息,他又露出那种眼神,不知是孤独还是没有孤独。

他对她,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很努力的做个男友应做的一切。

离开面馆走在街上,女友抱着他的手臂,说着他不在这几天发生的事。

突然话题一转问:“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常看到你一个人看外面,一看就很久。”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就像她的心情。

“你总不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是否还有另一个世界?”

离娄难以回答,微笑着抱住了她。确实呢,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就连他自己也不太了解。

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承认元世界,就要颠覆你原有的世界观。离娄想着,对她温和的微笑,却说不出她要的问题的答案。

望着远远的时光流,离娄与离萧交谈。

你说,未来是否已经注定?

未来已经注定,或许也有改变的可能。

我能去看一看吗?

只要你能突破时之障就可以。但是你去了未来就等于放弃现在,你从这个现在到那个现在,这里也就成为你的过去。

离娄只是望着时光流出神,后来他自己也忘了这一晚上他想过什么。

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公司上下正在进行资产盘点,看来真的要拆分出去。虽然公司还有挽留的意思,离娄还是不能继续留在那里。

出来时,在门口遇到阿伟,看上去有什么想跟他说的样子。离娄看到了,并没有引起特别注意。

离娄回到他的生活中,他有更多的时间,一个人孤独来去,沉默的游离在社会之中。听到奇怪的传言,有个神秘的宗教正在城市兴起,降临之神,血祭之夜,信徒们看到神迹在眼前出现。离娄每天白天四处逛,有时坐在路边的绿化坪,有时去一个公园,有时到一个人多的场所静静坐下,有时和路人交谈。

他无论在哪里都会想起,晚上一个人飘去的那个空间。元世界,离娄只是跨出第一步。离萧说过,只要脱离现世界来到元世界,就会看到那条时光之流。从无尽的过去到无尽的未来,长长光流,离娄驻足在那里,总感觉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但是又不忍离去,那种澎湃的心绪,充满了他的灵魂。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两个世界在思维里相互验证,验证彼此的真实。这段时间里,他常常是失魂落魄的。

离娄去了墓园。坟墓里,睡着他的亲人,也有他过去的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会来到这里,但他勉强自己,每年只来这里一次,只在这一天来。

墓碑前他的感情再也得不到控制,他真正的自我会摆脱忘忧果的效力,侵蚀这一个看似坚强的躯壳。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悲伤出现,只是现在的他不再把悲伤表达出来。

墓园有人在为死去的妻子哭泣,看模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离开那块墓地,那块墓碑,忘忧果的效力迅速回到他的身体。他看到那个人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他冷静地停在那个人前面,然后说了那番话,“哭够了就起来。你余下的生活还要你打起精神继续下去,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但你都有努力活下去实现自我与认命放弃努力的选择权。”

那个人只是抬头起,用黯淡的目光看着他。

好也罢,坏也罢。离娄做了多余的事,他也不知他的话对方是否听得懂。离娄只是有段时间和他一样悲伤,觉得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那悲伤。看到那样的人,就去说了他当时心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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