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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 晴雨

6月26日 晴

雨后天晴,那空荡的天空,没了云朵,只有蓝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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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天在下雨。

明明天空还是蓝的,太阳还在天空上挂着,晴朗的天空,却是下雨了。

太阳雨,都说是最美丽的风景,或许就是因为珍贵吧,平日里,百来场雨,也不一定有这般场景。

其实,太阳雨也不是很美。那股闷热,叠加了雨天和炎热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让人烦躁,只是这份烦躁被稀有的喜悦冲散了。

如果是平常的雨,如果,是那台风带来的暴雨,这天气会变得很清冷,仿佛到了秋天,凉凉的,扫去了夏日的燥热。

如果是平常的晴,如果,是那烈日带来的酷暑,这天气,这城市钢筋水泥的从林里,蒸蒸日上的,就是这股子热气。

可如今,平常的雨、平常的晴,凑在了一起,两种平常的天气,凑成了稀有的物事——太阳雨,它下了,阳光在雨中灿烂,照射在水雾之间,还泛起了一道彩虹,悬在半空中,浅浅的,彩色的,给这份奇异的雨又添了点美妙。

可美妙总离去得很快,太阳雨很快便停了,只留着闲人在那嬉笑着。

没有一个人在骂这怪异的天气,只是在感叹“太阳雨”的奇妙,即便他们都被雨淋湿了,在没有带伞的晴天被淋湿了。

这份原谅,或许才是太阳雨的奇妙吧。

修坐在木桌旁,听着窗外的雨,来了又去,也看到那天上的阳光一直都在,还感受到了天地间的那份郁闷,只是,修的刀在动,所以,也只不过是注意到了而已。

手上的木料,已成一头兔子,真实大小,真实形状,从头、耳、身、腿直至毛发爪牙,都在追求一种真实!

这是一场进步,从平滑的木刻画作到立体木雕的进取,是修对自己的一次压力,在过去那追求自然的心中,再追逐一种真实的意境。

真实,是最不真实的存在,也是最不可能做到的,尤其是在自然的基础上。

自然与真实,在外头,或许是并存的,可在人的手中,自然和真实,就如同雨天和晴天一样。

自然了,就会少一丝丝的真实,因为你的刀,刻的是你自己的幻想,是遵循刀线的流畅。

真实了,刀刻变的很细腻,细腻得有些刻意,就少了那份随性,少了自然的意味。

太阳雨,奇妙的共存,珍惜的迹象,也是修的向往。

木刻的画作,是自然的写意;而雕刻的实物,就是真实的映照。两份努力,到共存的那一刻,便是修的成就之时。

“或许,开始得,有些快了……”修看着手中得兔子,那形状已经有了,毛发细丝、身躯体态,都已有模有样,只是,少了神,少了一份神气,而这份神气便是自然的气息,那种仿佛能动的感觉。

自然的感觉,只能来自于随性的雕刻,这份感觉的缺失,出来的就只是普通的死物,就如同平常的雨、平常的晴,平常的货色。

“不过,得快了,不能再等了,已经一年了……”修焦躁了,焦躁的缘由不知道,只是感觉心在跳,在“噗噗”地跳,像催促着死亡一样。

心,跳得很苍劲,那力道,似乎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热血汹涌,推动自己,走出了这一步。

“这种感觉,这种热血沸腾的冲动,仿佛回光返照似得……”修笑了一笑,摸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那份跳动,“难道,我的寿命,快尽了……”

彩虹,是修很喜欢的,由于那份璀璨,那份短暂的美,还有那雨后晴天的豁达。

“我会成为一道彩虹吗?”

修看了看窗外,窗外,太阳雨后的天空,是那般的蓝,蓝幽幽的,比蓝宝石还幽蓝。

“这时间,还早……”天还亮着,只是,今日的雕刻,已是完工了,一日一件,回顾与反思,不急不躁。

修,想把刀放下了,想放下了!

只是,“咚!咚!”心跳的震动,直接传上了耳朵,沿着神经,送到了大脑,在那皮层的沟壑里,形成了震撼的跳动声,犹如战鼓一样,在激励这军士战斗。

心跳的快速,带来了喘息,压力很大,压得修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这份感觉,这份无助的感觉,有点害怕,那是什么?”修吸了两口气,可是那深呼吸完全没用, 心依旧在跳,跳得飞快,跳得很重。

“我在紧张什么,难道真的时间不够了?”

“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不及?不是规划得好好的吗?”

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藏进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苍茫的世界,只有汪洋一片的大海,只有日升月落的永恒,修藏了进去,去探秘自己心跳的来源。

那片大海,现在在咆哮,风浪,数十米高的大浪,在北边掀了起来,朝着南方打过来,只是海面上什么都没有,这道巨浪最终打在了南方的海洋上,却是激起了百米高的又一巨浪。

内心的世界,从没有科学一说,浪起浪落,不过几个回合,那大海上,便已成了水中地狱,漩涡、海啸、暗流充塞了整个大海……

“呼!”修的胸口很闷,喷出了一口闷气,也是从那世界逃了出来。

“唉,在害怕吗?既然害怕时间不够,那就,继续吧!”修再次握上了刀,找了块木料,微微一思索,便是开始了,这一次,是一头蛇。

窗外,雨后天晴,行人也是走上了街,彼此嬉笑着,说着方才的狼狈。

街边的摊位也是重新开张了,那水果摊的女主人掀开了遮雨的塑料布,烤饼摊的厨娘也重新点上了火,生意重新做了起来。

连工地上也都重新开工了,各种机器轰鸣,撩拨静寂。

一切,都变得好热闹,从那雨停的一刹那开始,生气满满,引得很多人都走上了街。

“或许,我不是在害怕!”修注意到了这一切,从那窗户上,看到了外面,那工地上、街道边,人来人往,“或许,我是想早点出去了……”

“太阳雨,尽快来吧,然后雨过天晴,我也就可以出去了,和他们一样!”

修埋下了头,开始了真实的突破,那心,依旧跳得很厉害,不过,不再害怕了。

那是期待,对于蓝天的期待——“时间,我不能再等了!”

那外头,有着不能再继续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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