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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天 发卡

6月17日 晴

都说人要有个家,说是有了家,就有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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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时候,最适合的,便是在那静静地晒太阳!

六月的太阳,已经是很毒了,晒在那,热、疼,此刻还能静静的晒太阳的,不过是不在乎的人而已。

不在乎那份毒日的炙烤,只因为发肤的伤痛,就是外在的困窘,总是比较轻微的。

修坐在那,第一次,不再为了自己而雕刻:昨夜,修在网上接了一个单子,某家店要一件崖柏木的纯手工珠链,出价一百八,是九颗的腕链。这是相当高的价格,修去谈了,也就准备做了。

太行山上的崖柏木,木质厚重,因为长得慢,所以很细腻,尤其布满了瘤疤,那被称作“鬼眼”或“鬼面”的树节,很受人喜欢。

修的木盒里,还有着许多崖柏木的树节,都是零碎的、派不上大用的小碎块,其上的瘤疤很密,也很有韵味,木质留存,挤得很扎实,磕磕碰碰的,耐不得大用,却是手链最佳的材料。

放在以往,对这些碎块,修不会做任何的刻痕,那种自然的感觉,就是最美的烙印,只要稍加分割,加以些许的修饰,再串成一串,便是最完美的饰物了。

可如今,修摇了摇头,取了一块崖柏木,拿起了锉刀,开始细细的磨砂——这是一份枯燥的工作,也是最考究的工作,一点点,细细的磨搓,刨除棱角,润滑粗糙。

一颗,花了一个小时,九颗,便是九个小时!

这是漫长的时间,漫长的,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没有说话,有没有人知道,那沉醉的人,心在流血,仿佛那磨搓的是自己的身躯,那落下的尘埃木屑是自己的血肉……

若也一整天没有说话了,她就坐在那,坐在桃屋前,不再并拢着双腿,不再优雅的凝视,而是瘫靠在柱子上,斜斜地望着屋顶,不是自己的屋顶,是那大房子的屋顶,是修的小房子的屋顶。

时间在走,不知为何走得很快,快得好像那电灯的开关一样,一开一关,眨眼间,天就黑了。

“呼……”修长长地呼了口气,找了条丝织绳利索地把珠子串好,再打了个漂亮的结,也是准备出去了,“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有一家店他们收手工珠链……”

若还是傻傻地望着屋顶,只是听着修的话,随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或许还偏了一下视线,只是太轻微了。

修暗暗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是必然会发生的,就如同时间一定是前进的,无论走得或快或慢,都必然如此。修起身,给若留了灯,毕竟天黑了,留点光明,总还好些。

开了门,踏步,再关门,整个小房间里,留下盏灯,留下一个孤独的心。

“修,只有你看得见我吗?还是说,其实,我并不存在……”

“我为什么会在这,从那花里出来的那刻,我就不能离开我的世界吗?离开了,就不在了,就不存在了,就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修,你也一样,你总是在你的世界里,虽说你的世界也是这张桌子,可是,离开你的刀,少了那股锋锐,停下了,你也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罢了!”

“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落在一块,你我都不是你我!”

“可为何,我们要在这?在这个莫名的世界里,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我们都被困着。”

“金菠萝花,你困住了我,在你的世界里,我只能如此,化作渺小的人儿,还没有修的手指大……”

“刻刀,你捆住了修,在你的世界里,修只能那样,为了思绪里的那丝执着,被摧残着哭泣!”

“或许,我们都不该留在这,都不该留在这!”

“可又能去哪?一个隐形的人,一个谁也看不见的人……一个封闭的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修,我们两个,又能去哪?”

“又能去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越来越深,夏日的夜,也渐渐有了清凉,天花板上的白,从自然的灰白,变成了灯下的亮白,更白了,却也更无法看了。

别过了眼,从那亮得刺眼的天花板移开,若偏向了门,那头深褐色的门,是整个房间里唯一深色的事物,深深地嵌在粉白的墙壁里,很突兀,很突兀。

“该,回来了吧?”

“咿呀!”门,应声而开,像被魔法召唤了一样。

“我没有魔法,我有的只是一种期待!”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权当是迎接归来的人。

回家的人,那脸上有些疲乏,或许是车辆的颠簸给震得,或许是晚上的风给画得。

那疲乏之下,是一种自惭!这种神情,若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以前,那张脸上,总有些呆滞,傻傻地,一副做错事后的不好意思,只有在握上刻刀的那一刹那,那眼神才会变得深沉和锐利!

自惭,羞愧,明明那么明显,却被埋在了一朵硕大的笑脸下,修在试图用笑容覆盖住那份惭羞,只是修不大会笑,那笑容满满得全是假。

“若,给你带了个礼物!”修合上了门,又是吸了一口气,那脸上的笑更浓郁了,浓郁得真能覆盖掉底下的异样似得。

“哦,是什么啊?”若也强打起精神,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修坐下,却是掏出了一个木刻的发卡,雕得是一朵玫瑰花!

“这东西,我做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刻不好玫瑰!”修将这发卡放在了桃屋旁,和那把扇子靠在一起,算是一起的吧,“这不在那家店里,我看到了,就像店主讨了来!”

“修,你不是刻不好,你是不敢刻!”若站住,再回头,走回到了那玫瑰旁,看着那朵硕大的玫瑰,伸手摸去,却是悬在了半空,“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又戴不了!”

“出去了就能戴了啊!”修傻了一下,嘴一张就是说道。

“出去了,就戴给你看吗?你又会看吗?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若收回了手,头一低,便是不再言语,直直地走回了桃屋,只听得一声轻响,蚊蝇一般的轻响,却比雷声还慎人,那门关上了。

“若,你想要的……”笑容散去,修的脸上,空留下惭羞,看着那朵玫瑰,那枚发卡,修无奈地关了灯,躲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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