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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五年12月14日(2)

韩隳快速离开保险公司,坐上公交车前往人民儿童医院。车上的人很少,因为现在不是高峰期。韩隳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计划,对,他的计划很不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隳轻轻咬了咬自己大拇指的手指甲,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龙一的警察突然闯进他的眼睛里。这个人应该是自己计划,最大的障碍,只要能瞒过他的眼睛,已经应该都好说。

韩隳拿着公文包的手,突然用力的握住。最重要的是这份保险金什么时候才能下来,苏霓的手术不能再等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配对的。这个计划绝对不能错过,苏雅保佑我,保佑我们的计划,保佑苏霓。

公交车在人民儿童医院站停车,韩隳下车。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苏霓,毕竟自己两天前才刚刚杀了她的母亲,自己撞死苏雅的那一幕,现在还记忆犹新。闭上眼,苏雅隔着车窗向自己微笑的场景,历历在目。韩隳知道,苏雅她是不恨自己的,可自己杀苏雅也是事实,改变不了。

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爱人,世上有几人能做到。世上有几人,这么倒霉。伤心是不具备安慰性的,除非自己想通,要不然你会一直伤心下去。与人交流,只是想通过他人之口来安慰自己,让他人帮助自己想通。可是自己想不通,再和再多人交流也没有用。

一般别人安慰他人的时候,总会拿出其他人的事例来安慰他,意思就是你看看,其实你也不怎么惨,比你惨多的去,你伤心什么?这就是一场通过别人惨来承托自己幸福的事情,对,人的幸福感就是这样来到。通过比较,弱肉强食,幸福都是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的。

只是韩隳可能相对略惨一点,因为他找不到比他更惨的人的存在,他没办法比较。而且他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别人来帮助自己想通。最终只有靠他自己,一个人,孤独的,静静的想通这一切。

韩隳来到医院附近的水果店里,苏霓病虽然很严重,但没有什么口禁。而且苏霓特别喜欢吃葡萄,不过现在是十二月份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韩隳走在水果店里,走走停停的找葡萄,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上苏霓吃上葡萄。

水果店的女老板,从柜台走到韩隳身边,问: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请问,你这里有葡萄吗?”

“葡萄。对不起,我们没有。”女老板表示很遗憾,韩隳的脸上也是。女老板继续说道,“现在,不是葡萄的季节,你可以试试这些苹果,还有桔子都是这个季节的水果,很甜的。不管是送给病人,还是自己吃都是不错的选择。”

“谢谢。”韩隳礼貌性的微笑,“不过这买来不是我吃的,是我女儿吃的。”

“啊,是吗?”女老板有些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个这么年轻的男孩居然当爸爸了,“我这店是家小店,不过有太多存货,因为没办法保存,你可以去附近大超市看看,或者去水果批发市场看看。”

“谢谢。”

韩隳离开水果店。韩隳知道自己苏霓买葡萄只是一种赎罪,就像那些无恶不作的恶人,和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做完坏事后。怕有报应,纷纷求神拜佛,找神父忏悔,希望可以洗脱自己的罪恶。自己现在所做和这些恶人,贪官没有什么不同。

韩隳也是个无神论者,现在他开始羡慕那些宗教信仰者。因为他们的心灵至少有个归处,有个解除自己心理压力的方式。中国古代的文人,入世时信奉儒家思想,治国平天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得意,继续信奉儒家思想。失意,就是‘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改信道家。

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桃色新闻,拉链门事件。在法庭上法官要求克林顿把手放在圣经上,让克林顿对圣经发誓,自己发言属实,没有造假,最开始克林顿完全否认检方对他指控,可最后他还是承认了。

这也被中国人改成一个段子。

法官问,克林顿,你承不承认检方对你指控。

克林顿把按在圣经上的手悄悄向上抬了一厘米,说,不承认。

法官继续问,克林顿,你承不承认检方对你指控。

克林顿又把手放在圣经上,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我,我不承认。

法官再问,克林顿,你承不承认检方对你指控。

克林顿想再次把手抬起来,可最后还是放在圣经上,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我承认。

网民留言,要是我在法庭上,管他放几本圣经,我就是不承认。来来来,在放几本本古兰经,什么版本都无所谓。再来本道德经,要中文的,英文我看不到嘞。

这或许就是信仰的力量,每一任美国总统当选是都会把手放在圣经上发誓。当年还是英国管理香港的时候,英国还是用他们的方法来管理法庭,每个证人,嫌疑人发言前都会对着圣经发誓,结果英国人发现中国人完全不吃这一套。因为他们根本不信圣经,圣经不会对他们约束。后来,英国人把法庭上圣经换成中国人祖上的灵位,情况明显有所好转。

没多久,韩隳终于在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买到了,超市里仅剩为数不多的葡萄。走进医院的大门,立马有护士认了出来韩隳。这位护士就是平时负责照顾苏霓的护士,年纪大概快三十岁了,姓刘。

“小隳,旧城区那场车祸去世的不会是苏雅吧。”

韩隳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刘护士看见后,立马落泪,韩隳反倒安慰起她来。韩隳说:“刘护士,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俩都节哀吧。这是不要告诉苏霓,我怕她受不了,你也知道她的病。”

“恩。”刘护士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苏雅,怎么这么倒霉,先是遇到一个可恶的负心汉,女儿又有重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男人,结婚没多久就发生这种事。”

如果平时别人夸自己是好男子,韩隳早就乐开了花,可现在自己真的是个好男人?

刘护士继续说:

“那龟儿子的,乌龟王八蛋,砍脑壳死的司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死后一定下十八层地狱。”

你骂得对,骂得好。韩隳站在一旁心里默默说着,我就是那个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混蛋。韩隳没有吱声,一直让刘护士在那骂,刘护士看韩隳没有反对自己说脏话,以为这样可以减轻韩隳心里的压力,于是把中文里面所有,最脏,最恶毒的话全部骂了出来,而且越骂越起劲。

在刘护士的脏话中,韩隳似乎也得到了解救,直到有人叫走了刘护士,韩隳才提着葡萄,走进电梯,来苏霓的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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