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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顺天府,又称北平府。

熙熙攘攘的人群填满了北平城宽敞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们在这里使得本就巨大的城市更加繁华喧闹。尽管骄阳如火,但还是比不过北平城内人们的热情。当街叫卖糖葫芦、热包子的小贩,羽扇纶巾谈论国家大事的书生,携手而行看见心上人脸红的官家小。姐们让这座本是死物堆砌起来的城市活了起来。但是与城内的热闹截然不同的城外。城门口的士兵顶着炎炎烈日,一脸严肃的排查着进出北平城的人们。

“呸,他娘的到我轮班这天怎么这么热。”胡全友小声嘀咕着,“你,过去吧!下一个赶紧的!”

“阿弥陀佛。”一声佛偈,胡全友突然觉得这天怎么就阴了呢?抬头一看,我的个姥姥,一个高大无比的和尚站在他面前,这和尚的影子竟把他给遮住了!更可怕的是这和尚还抗着一条碗口粗细的铁棍!这铁棍往地上一杵便是“当啷”一声响。胡全友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被这大和尚的体型吓出来的汗道:“咳咳……大师从哪坐宝刹而来,来这顺天府所为何事啊?”

“小僧打嵩山少林寺而来,到这顺天府找个人。”大和尚瓮声瓮气的说着,配合他这体型,总让人觉得这“小僧”从他嘴里说出来别扭无比,“施主啊,你见过一名头发杂乱,抱着一柄剑少年?”

“嘿嘿大师,这样的少年咱顺天府可真是不少哩!”

“喔……”大和尚眼睛看了看胡全友,又瞅了瞅城门口,“我说施主,放不放小僧的行啊!”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大师请!”胡全友谄笑几声。

大和尚扛起铁棍,便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城。

“哎老胡,我说你怎么不搜他身啊?”待大和尚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口后,旁边的卫兵问道。

“你奶奶的,你怎么不去搜!”胡全友怒道。

“软蛋!哈哈哈。”一个卫兵大笑,其他卫兵也一起起哄。

大明尚武。自当朝皇帝朱洪武把这蛮人赶出中原,但是仍有部分有残余的部族盘踞在关外虎视眈眈,因此习武之风便在这大明流行起来,甚至有些书生也或佩剑或佩刀,想待得有朝一日可以在沙场上吃吃胡虏肉肉,喝喝匈奴血什么的。所以没搜大和尚的身也没什么,再说,这大和尚的铁棍可不是谁都吃得消的,卫兵们也都是得过且过,笑话着胡全友,也给着自己一个台阶下。

“包子嘞,热乎乎刚出笼的包子哎!”

“老板麻烦你给我来个包子。”

“好嘞!”

瘦长的手指接过油纸包着的包子,找到了个还算干净的墙角坐了下来,他打开油纸,一只手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把油纸在地上铺平,用小石子压住四角,又从怀里拿出一只炭笔,在上面慢慢的勾勒出一个人的肖像——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云髻娥眉,眼睛中却散发着一种锐利又调皮的神色。画完,瘦长的手指想轻轻地抚摸着画中女子的脸颊的,却又不想破坏炭笔勾画的线条,只得用手指摩挲着画像空白的边缘。

“你到底在哪呢?”他轻叹。

“哈哈原来你在这呢!”声如闷雷,气若洪钟。大和尚如影随形,“妖术施主啊,这回你可得和小僧我比试比试了吧!”

“磐和尚,磐大师!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跟着我了。”少年一手扶额,“还有啊,我不会妖术,我叫殷良!不是妖术施主!”

“好好好,殷良施主。今天你要是不和小僧比试,”说着盘和尚把肩上铁棍一挥,所到之处,劲风阵阵“这整条街可就没有活人啦。”

“你能不能换一招……”阿林知道这和尚比武心切,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自己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若说跟踪寻人,那也倒真是一把好手,当即道:“好!但是我有个条件,若是你败了,你必须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哎呀呀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一条街的人的命可都是你救的!小僧替佛祖保佑你!好!小僧败了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败了你就得跟小僧我回少林寺出家为僧,有你这怪才入我山门小僧或许能将功赎罪,以后咱两个还能天天切磋比试,哈哈哈!”盘和尚笑声如雷,这时却也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快看,有人打架啦!”不知哪个人一招呼,呼啦又围上来一圈人。不远的茶馆里坐着一名鹤发老者和一名绿衣少女,少女一听有人打架,便要起身去看,老者瞪了她一眼。少女吐了吐舌头便又坐了下去,双手扭着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老者,我见犹怜。老者看她如此,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差点吐了出来,便道:“去吧去吧,少惹是非。”

“是,师父。”少女马上又眉开眼笑,砰砰跳跳的出去观望。

少女来到围观的百姓前,伸着脖子想看清里面的情况,无奈人太多,再加上她身材娇小,根本看不到。当即一跺脚跃起二丈,空中又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了旁边一家酒楼的二楼,登时让酒楼里的客人一阵惊呼。这里视野正好,只见下面一个和尚一个少年,看这和尚身形高大,太阳穴略微鼓起,必是外功高手,师傅说过当今外门功法少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或许这和尚出自少林也不一定;反观这少年,瘦瘦弱弱,不像是什么高手,倒是他抱着一把剑,但是这剑和那和尚的铁棍相比如同薄纸。眼见此景,少女料定这少年必输无疑。

“哈哈,施主小心,小僧可要出招了!喝!”说罢一声大喝,磐和尚马步一扎,单手将铁棍向前一指。好腕力!少女心中暗赞。

这磐和尚作风雷厉风行,起手式刚一完毕,左脚一蹬就像枝离铉的箭般射了出去,使和尚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接着铁棍向前一刺,竟听到了破空之声。俗话说“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这磐和尚的棍法隐隐带着枪术的影子,眼看这一棍就要扎到殷良胸口,殷良连忙向右侧一个撤步,险险避过。这一刺还有后招,突然横向一扫,逼得殷良一个翻滚差点趴到地上。其实磐和尚使的只是少林的伏虎棍法,但其劲力之强非凡人可比,碗口粗的铁棍在磐和尚手里上下翻飞,竟让殷良周身都是棍影,简简单单的一套基础的少林伏虎棍法在磐和尚手中,一招一式都有雷霆万钧之势。

“嗨!那小子你倒是还手啊,这不得让人打死?”

“我看啊,不出十招,这小子就得被打趴下。”

“哎呀散了吧散了吧,这也太没意思了。”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边倒的表现,也都快失去了兴致。这时,磐和尚突然贴到殷良身前,左手把铁棍向身后一背,右手缓缓推出一掌,这看似缓慢的一掌却总让人有一种无法躲开的感觉。

“般若禅掌!”绿衣少女轻声一呼,“这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这般若禅掌号称少林第一掌,恐怕这年轻人性命不保。”原来是鹤发老者担心这丫头又闯出什么祸端,便跟着来了,没想到竟在这顺天府见到了般若禅掌。

“啊!师父你吓死我了,不要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别人背后嘛。”绿衣少女嗔道,又微微蹙眉看向那少年,替他暗暗着急。

“嘭嘭嘭”的三声,只见殷良倒飞出去三丈。这般若禅掌看似缓慢,但却瞬间拍出去三掌,空气中仿佛也有波纹散出,可见这般若禅掌的威力。出人意料的是,殷良却没有如鹤发老者所说的性命不保,而是摇晃了几下,又站住了。

“咦?”鹤发老者却看得清楚,那少年握着剑鞘的左手在磐和尚肉掌将拍到他胸前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在胸前转了三圈,卸掉了掌力。便对绿衣少女说道:“有点意思,这小子竟让为师也走了眼,润珂你好好看着,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这少女名叫沐润珂,其师父华乃是山五老之一的“如影随形”蒋飞鱼。沐润珂也隐约看出了些不对头。难道是那少年动作太快自己没有看清?自己学武多年也算是有些见识,但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点了点头继续关注着战局。

殷良抖了抖握着剑鞘的手,终于将剑抽出了来,锈迹斑斑的剑身朴实无华。而就在他抽出剑的一瞬间,无形的压力突然覆盖全场,一阵风扬起,围观的人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而在楼上的沐润珂却感觉仿佛有千万道剑光夹杂在这阵风中,与殷良对战的磐和尚更是如此,他想躲过这阵风,他往左闪,殷良的剑尖就指向左边;他向右闪,这剑尖就跟他到右边;他前进,却发现这剑风猛烈了十倍;他后退,然而剑风已经将他笼罩其中。

“噗”一口鲜血从磐和尚嘴里喷射而出,“又是这一招……”和尚眼睛一翻他便摇摇晃晃倒下了。可围观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少年不过是拔出了一把破剑,和尚动也没动就晕了!

沐润珂晃了晃略显昏沉的的脑袋,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师傅问道:“师傅,这……这是什么武功?或者说,这是武功吗?”

“是剑意。”蒋飞鱼面色僵硬。

这就结束了?围观的众人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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