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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染血的红裙子

天黑的时候,白念仇从船上走下,步入江南一个小城。

静静的运河旁,小城幻灯符照的通明,工人在紧张的忙碌。

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遍地都是公园和绿地。

一群群少男少女走过傍晚的河边,不时有人前来和河畔思考人生的他搭讪。

回复了本来面容的白念仇身为人类最完美基因和那美克星最完美基因结合体,犹如最强跨界混血儿,颜值惊人。

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们走过路过看见后就再也走不动路。

他没有理会旁人的搭讪,只是孤单在河边回忆那片海。

有时他回忆起黑发妖精,有时候他又会想起夕颜、百里莲。

更多时候,他会想起仇笑笑,运河船夫,小鹿大象,这些同他只有一面之缘却从容就死的人类。

人生还真是复杂而严肃的一件事儿。

河畔无忧无虑为了帅哥而花痴的少女们,她们懂尊严和牺牲,懂真正感动人心的情感吗?

恐怕所期望的,也不过是一场雨季凄美相遇,杨柳岸的花季离别。

在河边石凳下,他缓缓坐下。看着小城最黑暗处。

一名花季少女走过来,穿着好看的红裙子。

她容颜精巧,五官精致。

运河旁的雾色朦胧里,她伸长秀颈偷偷打量着这神秘而酷帅的男子。

身材瘦而匀称结实,轮廓清晰而分明,眼神沧桑迷离,嘴角微微扬起。

挺拔的鼻梁,刀削的脸庞。

她心中小鹿乱撞,却不知道怎么去接近这梦一般的男子。

男子缓缓起身走进小城里灯照不到的地方,那边没有幻灯符灯光没有公园绿地,只有房子挨着房子的一连串棚户和壁垒般楼房。

那些贱民们如同燕雀般栖身在这密密麻麻的洞穴里,阳光成了最大奢望。

她鼓起勇气跟上这帅气男子。

大概这就是爱吧!她兴奋又用力地想。眼神里满是亮光。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一处洞穴门口,将一名娇弱小女孩重重推下马车。

洞穴里冲出一名花白头发的中年妇人要同他厮打,被父亲身边手下一顿拳脚打倒!

“穷生奸计,富长良知!我不过只是睡了她一晚,早就给了你们五十银。还赖上我不走了!”

那女孩子容颜清秀,眼神里早没了生气。

灰姑娘遇上霸道大叔的故事只不过是无良写手书中哄人谎言。

这拆迁无数洞穴又盖了一地楼房的男子连哄带吓,连骗带花钱早已破完不知多少处。

“生意人就是要多见红才能红红火火!”他在酒桌上哈哈哈大笑,周围一群人趋奉赞美他天生豪气。

花白头发的妇人如同一张被人遗弃的污秽布片,躺在这地上。

她的男人在盖楼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三百银子除掉烧埋费用还剩下两百。

一场病花了一百,还有一百只够他们母女在这洞穴般的棚户里苦熬捱命。

她忍了一辈子,她的土地被千机门和浩然正气宗巧取豪夺,在这祖祖辈辈安详生活的地方她流离失所。

那满城的楼房下有冤魂在呐喊,她夫君的鲜血在夜晚格外分明。

“这吃人的世道啊!”她对天哭号,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干瘪的眼睛里渗出的是血。

她的女儿被人糟蹋,连传说中古代最糟糕的帝王都会将这样的流氓或地主老爷拉去砍头。

而现在,胜利者却趾高气扬地扔下五十两银子。

“我给钱了!你们这帮子刁民!”

白念仇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片大地上还有多少这种事情在发生。

钱即正义!钱即道理!

弱者们除了号哭,别无办法。

这片大地上又隐藏了多少沉默的反抗。

从仇笑笑到老渔夫,他们付出生命。

因为认定他是英雄,可以改变这样糟糕的世界!

自己是英雄吗?

真正的英雄,又该怎么做呢?

他固然可以杀了眼前这个可恨的中年人,可是,大地上多少这种人存在。

就像地里的庄稼,一茬一茬的冒出来。

谁在人心里播下了以邻为壑的种子?

又是谁将互助守望的乡情变的如此可怕陌生!

他就像一名真正的白马王子般的走过去,走到那名小女孩子身旁,扶她坐起。

“别怕,只是一场噩梦。你有我!”

“小白脸,你算老几!”那男子满脸横肉,光头金链赤膊,满心不屑地道!

“老子上过的女人,你也想捡破鞋!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男子不光做建筑生意,玩过的小女孩子自暴自弃后被他连拐带吓卖入青楼的也不少。

“哥哥我为玄天大陆做的GDP贡献连县太爷都比不上。”他常常在小城里这么吹嘘自己。

身边又是一阵阿谀奉承。

拔出生枝剑,他高高举起,黑白两道光芒明灭不定,在小城上空盘旋。

“我,是要改变这个世道的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天下早已是无数恶霸乡愿同圣人大盗的天下!

而他会杀尽恶霸诛尽大盗,凭你赞或毁,爱或恨!

一直杀到大地里再也不出产黑色和罪恶,青色的草重新长满大地。

红裙子少女早已被他深深沉迷。

一剑劈下,男子授首,周围帮闲四散而逃。

“爸爸!”少女惊叫着冲过来扶住倒下的尸体。

“你杀了人还不快走!”少女对他道。

“我杀了你父亲,你要我走?”

少女咬紧嘴唇:“虽然他是我父亲,但的确该死!只是,他对我不坏!”

想了想又道:“你拔剑的动作很帅!是我一直喜欢的范儿!”

“我要是走了,这对母女怎么办?”白念仇轻轻低下头抱起那小女孩子道:“好好活着,我会回来找你!”

这夏天的夜晚,一句温暖人心的话,死去的眼神又开始亮起来。

红裙子少女并不答话,她静静看着眼前这名男子。

一群人又冲了过来,有她母亲和四个舅舅,还有几百名靠着她家族吃饭的闲汉。

“你们都别过来!”红裙子少女焦急的大叫。

她从身边拿出一把水果刀。

走过白念仇身边时,她将刀插入自己的身体。

“这一刀,是叫你记住,坏人的后代并不也是坏人。”鲜血染红了裙子又把白念仇衣服染红。

“大概我这样的人,在你眼里也是死不足惜吧。”她大口的喘气。

“我叫灵儿,我想同温柔正义帅气男子做朋友,这样的本就稀少,好容易遇见一个,又像逃避瘟疫一样抗拒我。”

“所以死去,就不用害怕自己被喜欢的类型所排挤。”死之前她用手紧紧抓住白念仇的衣服。

“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怀里的小女孩子。”

晚上的小城里翻天覆地的号哭和唢呐声。

他带着那对母女背井离乡到了数百里外安顿。

走的时候那母女依旧孤独,小女孩子眼神中却充满希望。

“好好活着长大,我会回来看你!”这一句话,就给了另一个孤单的弱者活着的勇气。

而那叫灵儿偏激又唯美的女子,或者也并非死于刀下。

是死于这混乱的世道和与生俱来的孤独。

这样的世道逼死所有的好人,纵容所有的坏人!

管你浩然正气宗天大的道理!

管你千机门遮天的金钱!

管你欢喜菩萨宗遍地的青楼走狗!

管你唐诗剑诀门,神农宗,慈航普度派,创世灵源派割据天下!

我来,我看见,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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