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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退局

子弹击中我的一瞬间,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五感被剥夺,像是漂流在荒寂的太空,而且这个太空连星光也没有。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一行红字:“任务失败,30秒后强制登出。30,29,28……”我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行字,静静在寂静中等待倒数结束。

很快,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各种声音。有蒸汽缓缓喷出的声音,有金属被划过的的声音,还有电子仪器平稳运行发出的嗡鸣声。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笼罩在昏暗光芒下的天花板。

“呃……”我取下头上的头盔,小心翼翼地不让连在上面的驳杂线路打结。我按揉着头部,忍着不适缓缓坐起,打量着四周。

我坐在一个仅够一人躺下的金属舱室里,周围整齐地摆着许多一模一样的舱室。透过透明的合成玻璃舱门,我认出了躺在里面的战友们。

“感觉怎么样,新兵?”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侧过头,看见昏暗灯光下,有一个穿着上尉制服的男人背对我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

我努力搜刮残存的记忆,终于从冗杂的思绪中找到了他的身份:他是E连连长普莱斯上尉。

“报告长官,我感觉……”我刚一开口,难以忍受的刺痛就席卷而来,不断冲击我的大脑,打断了我想说的话。周围的声音时大时小,光线时明时暗,我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隐隐约约中我似乎看见普莱斯离开自己的座位,端着一个茶杯向我走来。

“把它喝下,新兵。有一点苦,但你必须全部喝完,这对缓解你的头痛有好处。”普莱斯走到我的身边,把茶杯递给我。

我呻吟着接过茶杯,根本不理会里面是什么就一饮而尽。一股暖流缓缓从口腔流进胃里,我感到耳鸣眼花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长官,这是怎么回事?说明书里没提到过这种副作用。”我揉着头,指着身下的机器问道。

这是军方研发出的“8kn战场全仿真模拟系统”。说明书的扉页写道,带给你身临其境的感触,在虚拟的现实里体验战争。我的确感受到了这种真实,但也感到了说明书里未提及的痛苦,这种经历我不想有第二次。

“这是正常现象。8kn可以完美地模仿现实中的一切细节,所以你的大脑往往无法分辨出虚假和现实。每当你受伤或者死亡时,大脑都会忠实地作出应有的反应,释放各种感觉来警告你,尤其是痛觉。所以你虽然毫发无伤,但你的大脑却以为自己被击穿了。”普莱斯向我解释道。然后然后又补了一句:“下次记住,回答完长官的问题后才能有自己的疑问,新兵。”

我才想起普莱斯刚才的问话,连忙敬了个军礼,大声回答道:“我感觉好多了,长官。”我试图站起,可腿部肌肉不听使唤。

普莱斯冷冷看我一眼,说道:“人的状态可不是声音越大就越好。”然后端着茶杯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我一阵尴尬,按摩着自己的双腿,努力使自己重新站起。

终于,我踉踉跄跄地快出舱室,走到普莱斯身后,笔直地站着,喊到:“报告!”

普莱斯专心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并没有理会我。我向屏幕上看去,却看见我的战友们正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里前进。看来,我们在系统里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普莱斯眼里。

看着战友们紧张地端着枪四处警戒,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周围明明空无一人,他们在担心什么?

突然,陨石坑底部炸裂开来,一个巨大的虫子从地底冲出。屏幕中的队友们纷纷四散躲避,直到灰尘散去,我才看到这只蠕虫的全貌。

不,称其为蠕虫并不妥当。这头怪物虽然有些长条无鳞的身体,但它大张的口器里长满了一排排锋利的牙齿,齿间还不断滴落着浑浊的涎水,落到地上嗤嗤作响。

“小心,是地底生物,注意它的唾液,那是强酸!”屏幕中排长的嘴巴不断张合,同时屏幕左下方弹出这么一行字。

“攻击他的口腔内部!”

“见鬼,快准备强光!”

“快闪开,弗里,它冲你去了!”

队友们对这个突发状况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有序地后退,用点射不断骚扰那头怪物,同时,负责重火力支援的机枪手开始架设机枪。

“嘿,看这边!”弗里扔出一枚闪光弹,强烈的光芒顿时充满了整个屏幕。

长期生活在地下的怪物显然无法适应这种强光,它发出无声的哀嚎,翻滚着身体,试图杀死一切靠近它的生物。

机枪手此时已经准备好了,他双手扶稳机枪尾部,枪口泻出一道长长的弹链,射在怪物的皮肤上。有的被弹开,有的击穿了它的防御。

受伤的怪物愈发狂暴,开始朝四周喷吐强酸唾液。机枪手连忙狼狈地躲开,留在原地的机枪却被唾液包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已经不能再用。

此时怪物也从强光的晕眩中恢复过来,死死地盯住弗里,忽略了所有人直接向他冲去,银色的身躯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展现出自己强大的肉体力量。

弗里怪叫一声,扭头就跑,同时伸手进背包里胡乱摸索,试图找到第二颗闪光弹。刚才为了把闪光弹扔得更远,弗里暂时放下了他的枪,现在甚至没有时间重新捡起来。

渐渐地,弗里脸上的表情变得绝望,他似乎并没有第二颗闪光弹可以阻止疾驰而来的怪物。虽然队友们在拼命牵制,但缺少了重武器的攻击收效甚微,直接被怪物忽视。

眼看弗里就要被迫近的巨口吞噬,远处忽然飞来一颗与众不同的子弹。它比别的子弹大很多,直接射穿怪物的皮肤进入它的体内,然后释放出肉眼可见的蓝色强电流,怪物一阵抽搐,终于停下前进的动作,转过头愤怒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显然是受伤不轻。

戴校埔把刚刚发射过的大枪扔给一旁的队友,不屑地冲怪物竖起了中指,接着做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动作,他拔出腰间的军刀,冲向怪物。

怪物没有想到这个卑微的食物竟能伤害到自己,当然,也没有想到他竟有直面自己的勇气,它张大自己的口器,发出无声的怒吼,势要将眼前的这个人吞下!

戴校埔没有躲闪,他纵身一跃,直接跳进怪物的口器,军刀狠狠地刺进怪物最薄弱的口腔内壁,把自己固定住,然后他解下背在背后的背包,用力朝怪物食道深处甩去。怪物痛苦地直立起身子,拼命左右摇头,试图将他甩进胃里。

接着,怪物身体中段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团亮白色的火焰从它的口里喷出,接着是一道滚滚黑烟。这是军方特制的钠镁合金弹,专门针对火星地表稀薄的空气研发的。一般一个排只配备一个,并且由火力班班长持有,不知怎么现在到了戴校埔手中。怪物腹中爆炸了这样一颗炸弹,加上之前的伤势,已经无力再战,终于在纷飞的子弹中轰然倒地,再也不动了。

没有人对比感到欣喜。他们知道,不可能有人能在那种高温中活下来。尽管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虚拟系统中的训练,但如果这是现实,他们已经开始减员了。他们开始为第一个牺牲的战友默哀。

似乎有什么人被微妙地忽视了,我抽搐着眉角想到。

这时,另一台8kn舱里传来响动,舱盖缓缓弹开,露出躺在里面的戴校埔。一阵剧烈的痉挛后,他重新平静下来。不过没过多久,他猛地睁眼,痛苦地大叫:

“这次真的有大问题了啊啊啊!”

PS:考完听力了,三十分到手,很高兴。先更一章,晚上再来。希望大家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多收藏多宣传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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