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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要名扬天下的龟

“中洲极西之地,群山连绵,无穷无尽,有如龙脊,故称龙脊山脉。龙脊山脉中又有一条瀑布远近闻名。其气势磅礴,无与伦比,有如一条白练从九天而落。相传曾有一位大仙人在此瀑前顿悟。飞升之际留诗一首:

银龙倚险峰,回眸笑洲东。

抖擞寒天意,直入云霄中。

寒天瀑因此得名。寒天瀑下有一潭,名为寒天潭。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相传直通地底幽河,很是神秘。此处风景秀丽,灵气逼人,又得仙人传说,一时竟引得无数修者纷纷朝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被世人叹为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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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大陆史里曾经有过上面的记载。

可惜啊,时光就像空中飘着的白云,别看它总是慢慢悠悠地,可飘着飘着,就没了。

历史也早就翻到新的一页。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寒天瀑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

不过,这个时候的寒天瀑下,寒天潭里,一块突出水面的天然石台上,却正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这里全神贯注地打坐冥想。一头乌黑的短发,肆意飞扬;一张俊俏的脸,还有点稚气,却也透着坚毅;一身浅蓝色的修者服说明他是一个修者。瀑布扑来的水汽在他四周绕成一个圆,就像一个泡沫。在阳光照耀下,环绕着他的泡沫,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

“嗨”

“嗨……”

少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影。这里平时人迹罕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冥想。

“嗨……这里呀!”

这一次,声音可就真切多了。

他看了过去,在离自己不远的水面上,一只只有自己巴掌那么大的小龟,正游了过来。

难道是这小龟在和自己打招呼?没听说过乌龟会说话呀。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再仔细一看,没错,是一只小乌龟。

尽管很惊讶,但是少年心性,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你,叫我?”

“对呀,对呀,你听到我说话了?哈哈哈,总算找到你了。”小龟语气里透着兴奋,划着水的四肢更加拼命地挥动着。

少年有点懵了,没听说过,但是见到了。就在他失神的这一会功夫,小龟已经游到了石台边。

“喂,帮帮忙,这石壁太滑了。”只见它前肢正扶着石壁划拉着,小龟头吃力的仰着,一双小豆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少年。

少年被逗笑了,只好伸手把它捞了上来,放在身旁。然后,饶有兴趣地打量它,这小龟全身黑不溜秋的,像一块玄铁;四肢和颈部上面分别有一串奇怪的金色符文;最为醒目的是龟壳正中,有一道小指那么大的金色闪电标记。

真古怪。

少年正好奇地想伸出手,看能不能把那金色的闪电擦掉,但很快就停住了手。因为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只听见“啪”的一声,小龟自己来了个后空翻,翻了个底朝天。让自己椭圆的龟壳在平坦的石台上前后左右摇晃。随后小龟还伸展着四肢,露出了很享受的神情,嘴里还哼哼:“噢,舒服,晒晒太阳就是舒服啊。”

少年笑了,这只小龟还蛮有意思的!

小龟又自顾自地摇晃了一阵,才慢悠悠地说:“为了找你,累死本少了,那可真的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啊。”

乌龟,自称“本少”,还找我?少年兴致越来越高了:“找我?我们以前认识?”

“没有啊”小龟眨了眨眼:“现在不就认识了嘛。”

“呵呵”少年被它的小机智逗笑了:“这就算认识了?好吧,那你找我干嘛?”

小龟一下子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于是摇了摇头:“说来话长,还是先正式认识一下吧!”

说完,它先用两只前肢往身后的石台一撑,然后很神奇地直立了起来。看见少年张大了嘴,摆出了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神情,也没理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本龟,玄源,因为是神龟一族千年难遇的天才,又因为祖上曾经阔过,所以他们都称我为源少……”

“噗,哈哈哈……”一只巴掌那么大的龟,有名字,还自称天才、源少……那少年实在是憋不住了,喷出的笑声打断了小龟。

“喂,这是很正式的自我介绍,严肃点,我还没说完呢!”小龟愤愤不平,鼓着一双小豆眼,让少年差点又要喷笑。

……

“……好了,可以了,你继续,我在认真的听了。”少年终于忍住了笑,冲小龟点点头,毕竟刚才那样很不礼貌。

小龟瞪了少年一眼,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本龟,玄源,因为是神龟一族千年难遇的天才,又因为祖上曾经阔过,所以他们都称我为源少!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要扬名天下,在这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一只有梦想的乌龟?不过,最后一句的确把少年给镇住了。从来没有谁敢这么直白的述说自己的梦想,因为害怕梦想最终会变成笑话。

少年沉默了。每个敢于大声说出自己梦想的人都值得尊重,即使是一只龟。

阳光下,少年没有再笑。

为了表示尊重,他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襟,低头正视着小龟:“我叫寒天,虽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梦想,不过……”

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他蹲下,向小龟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瀑布打在岩石上,四溅的水滴迎风轻舞。那只自称‘源少’的小龟也很庄重地伸出了右掌,与那名叫寒天的少年伸出的右手,轻轻一碰。

瀑布打在岩石上,四溅的水滴迎风飞舞,明媚的阳光下,他们身后竟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寒天调皮地笑了笑。

然后却出其不意地用食指轻轻在小龟的胸前一推,小龟便摔了个底朝天。

自己翻的是一回事,被人推翻的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刚认识的朋友,也是必须要表明态度的。我们的‘源少’正想一跃而起,发个小飙,予以强烈谴责,以证明自己的态度。却听寒天的声音传了过来:“源少,我们躺着聊会天吧。”

它看见寒天已经躺下,正双手枕着头,翘着腿,望向天空,而且语气暗藏唏嘘的感觉。我们的‘源少’只好算了,学着他,望向天空。

一人一龟就这样躺在石台上,天空很蓝,偶尔有鸟儿飞过,而白云在慢慢地变化着形态,周围只有瀑布砸向岩石又弹开的声音。这一刻,美得就像一幅画。

……

“源少,你从哪来?”也许是经常一个人孤单地苦修,也许是好奇,让寒天很想了解一下这只小龟。

“留仙岛。”小龟平静的回答。

“光是听名字就觉得很美啊。”寒天忍不住感叹。

“是很美!高高的山上一年四季都有雾气环绕,山上泉水都很清甜。”小龟起初很高兴,之后却有点满不在乎了:“就是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好玩。”

这肯定是只贪玩的龟,寒天笑了笑。“离这很远吧?”

小龟望向天空,眼神有点迷离:“嗯,很远很远。”

寒天转过头,不明白它为什么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向小龟投去关心的目光:“那么远,你的长辈会不会担心你?”

“我爷爷和爸爸应该不会,它们总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说到这,小龟幽幽一叹:“但是我妈妈就难说了,我在她心里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是啊,每个妈妈都这样吧,唉……”寒天深深地叹了口气,望向天际:“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妈妈会不会担心我。”

“嗯?”小龟侧过头。

“五年前,爷爷在这里救了我,等我醒过来后,之前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父母亲是谁。”寒天的神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一扫而光:“不过不要紧,谷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我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身世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小龟见他脸上没了落寞,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嗯,你放心,我先祖神通广大,到时候我叫它帮你。”

“是吗?那先谢谢你了。”寒天心里觉得很温暖。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小龟很仗义地用右掌拍了拍胸口:“等我满了百岁,就带你去见他。”

“什么?百岁……”到那时我都不在人间了吧,寒天苦笑着想,挠了挠头,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几岁?”

“九十六,快九十七了。”小龟的声音又小又快,好像不怎么想说清楚。

“哇啊!哈!”这可完全出乎寒天的意料啊,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紧紧地盯着小龟:“原来你那么老了的,怎么还好意思自称源少?”

说我老?小龟激动地从石台上蹦了起来:“老你个头,我们神龟一族寿命很长的,本少现在正值青春年少!”

“哈哈哈,只是说你老而已嘛,要不要蹦起来那么夸张啊。”寒天没想到它这么在意,憋住笑意,又逗它:“不过,话说回来,都吃了九十六年的粮食了,怎么才巴掌大呀?”说着,还伸出手对着小龟比划。

“暂时的!你懂个屁,暂时的!!”小龟眼里快要冒火了,直直地瞪着寒天。

“哈哈……行了,行了,别瞪了,你那小眼神怪凶的,哈哈……”寒天乐坏了,但并没有放过它意思:“都九十六岁的龟了,要慈祥!”

“你还说?!”

“哈哈哈……”

好不容易,寒天才停了下来:“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吧。怎么回事?”

“哼。”小龟冷哼了一声,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以我现在的状态暂时回不去,不过等我满了百岁,自有办法。而你是我的有缘人,到那时候进出‘留仙岛’自然没问题。”

“有缘人?”寒天有点好奇:“什么是有缘人?”

“说来话长,怎么解释呢?”小龟沉吟了一下:“简单说,就是能和我心灵相通的人。”

“哦,”寒天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蛮好奇的,又追问:“你们神龟一族每只龟都有自己的有缘人吗?”

“不,不,当然不是,只有本少这种千年难遇的天才才会有。哈哈哈”说到这,小龟一脸的骄傲,两只前肢在空中挥舞:“神龟一族传说中的传说才有记载的‘有缘人’,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就等着沾本少的光,等着扬名天下吧,哈哈哈……”

“源少,你这笑声我怎么觉得那么刺耳呀!”寒天一看它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刺激它:“沾你的光?我身为你们传说中的传说才有记载的、你的有缘人,很明显是你要沾我的光吧。哈哈哈……”

“寒少,你这笑容我怎么觉得那么讨厌呀!”

“源少,做人要诚实!”

“我是龟!!”

……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风吹云动,日已偏西。初识的新奇和斗嘴的乐趣敌不过规矩的威吓。

一阵胡聊海侃后,寒天突然醒悟,时间已经不早了。“哎呀,糟了,源少,我得回去了,晚了要被爷爷罚了。”

小龟有点不舍:“这么快就回去了?”

“谷里有规定的!”寒天也有点不舍,于是他望向小龟:“一起回去吧?”

小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今晚还要在这里准备一个很重要的仪式。”

虽然寒天心里有点失望,但是临走还是想逗逗它:“是关于我的吧?那你可要认真一点,哈哈哈……”

“我说你这人的笑起来怎么那么讨厌呢!”

“哈哈哈……”

…………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某龟酒后真情流露:当天午夜,想起那个伸出右手的黑发少年,自己会心一笑,但不久后一股莫名的暖流涌进心头,九十六年来的第一滴泪轻轻滑落。

PS:第一次发书,喜欢的朋友记得来看‘源少’是怎么名扬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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