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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呼唤

“薰?你……成功了吗?”

面对睁开双眼的薰,李德高兴之余却又不敢肯定,因为那充满凶性的兽瞳实在与本人相去甚远。

白色鳞片覆遍薰的全身,龇牙裂目,尖锐的虎牙似乎也变长很多,从地上爬起身,修长的指甲或者说利爪插入土中,现在的薰更像是毫无理性的野兽。

“老师,她这是……”

李德已完全无法把握情况,身为在魔法,学术,艺术,政治多项领域中独霸一方的天才,此时的他才发现活着的那三十多年经历根本一文不值,将自己封于书中后,更是无法去体会更多大千世界的色彩。

“刚解放自己的力量,加上精神力过度匮乏,导致意识陷入休眠,本性开始暴走,不想受伤的话就尽快离她远点。”

邋遢男不慌不忙,将脸转向身后,他虽是回复了李德的问题,但却像是在和其他人说话。

“只是这样的话,身为老师的您应该很容易就能安抚好这样的学生吧。”

轻柔少女之声于花圃另一端传来,翩翩身影向此走来,不是别人,正是艾瑞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她又是如何穿过邋遢男布下的结界的?

“要我出手吗?我感觉到你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受薰吸引,直到刚才……”

喝下一口酒,邋遢男站起身朝李德招了招手,而薰依旧保持着对众人的瞪视。

“我也感觉到了,当我回过神时就已身处结界之内,居然那东西引领我来到这里,希望您能把她交给我。”

与邋遢男擦身而过,艾瑞珂将视线移向李德:“虽然不知道利欧大人为何尚在,但非常感谢您对薰的照顾。”

“你认识我么?”

李德从着装与面容上大致猜出了艾瑞珂公国王族的身份,但对对方为何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还存在一丝疑惑。

“是的,在利欧府上见过您的肖像,欧阳公爵也和我提起过您的事迹。”

“是这样啊……命运还真爱捉弄人,薰就拜托你了。”

攥紧双拳,李德退到邋遢男身旁,现在艾瑞珂和薰之间没有了任何阻拦。

“薰!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是我,艾瑞珂啊!”

现在的薰虽然没有主动攻击,但随着艾瑞珂的靠近,警告的鸣咽愈加响亮,或许即使是野兽本能也只想着自我保护。

“薰,如果能听到我的声音,就请你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艾瑞珂开始放慢步伐,在将自己的话传达给薰之前,她不会停下脚步。就连艾瑞珂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这样做,明明一个催眠魔法就能解决的事,非要通过行动来完成,或许自己是想证明什么。

“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会保护你,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所以请你快点醒来,变回原来的自己吧。”

无论是沉睡还是清醒,艾瑞珂的愿望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薰能恢复过来。现在的薰,刺痛着艾瑞珂的心,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这就是薰的本性吗?孤独的野兽,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接近,明明在彷徨,在不安,却依然没有主动攻击任何人,它只希望困守在那一寸土地。啊!难怪自己会被她吸引,原来自己早就察觉到了吗?

“吼!”

然而,悲哀的野兽并没有听到亲人的呼唤,它认为自己的一寸土地受到了侵犯,这一刻,它化为凶兽,嘶吼着咬向亲近之人的咽喉。

“唬!”

另一声虎啸几乎同时响起,在薰即将接触到艾瑞珂的一刻,竟是菲菲乱入进来,两只野兽抱成一团,于绿茵地上翻滚折腾。

“薰!”

看到忽然跳出的“外来”猛兽,艾瑞珂急迫地想要将它们分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下。

“那只生灵具有成为圣兽的资质,它会处理好的。”

苍老浑厚的声音,这不正是入学测试前发表演讲的普雷利校长吗?

“哟!小普,你也来了,我还打算结束后去找你说声,没想到……”

“能请您闭嘴吗?老师。我可是压着一大群教师来帮您收拾烂摊子,关于学生第一次挖掘精神力,我可是制定了一系列安全规章,您却监管不力,接下来三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

邋遢男的招呼被普雷利粗暴打断,听到三个月奖金泡汤的消息,邋遢男几近面如死灰,一副活不下去的表情。

李德有些幸灾乐祸,幸好自己早早趟进了棺材,普雷利就算想迁罚他都没有合适的方法。

“你也是,李德,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才对你的恶作剧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这次没有经过学院,便私自进行授课,这是严重违反校纪行为,按理说完全可以把你赶出学院。”

“那个……普雷利老伙计,看在咋们当初穿一条裤衩的份上,能否通融通融?我为了等这家伙可是几乎等了半个世纪,难不成……”

收回前言,普雷利并不是没有办法惩罚,假若对方真的下定决心,凭现在的李德还真有可能会被挡在学院大门之外。

“多余的话稍后再说,现在先安抚好这位‘小师妹’吧!自从公国之乱后,就连皇帝和教皇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据说她在最新预言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斜了眼身后两位“罪魁祸首”,普雷利又重新将精力放在了艾瑞珂身上。

“仔细看好它们两个。当野兽的本性疲惫之际,立刻向她传达你的意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失败,我会立马使用魔法让她镇定下来。”

普雷利的话语犹如魔咒般在艾瑞珂耳边徘徊,机会只有一次,无论结果如何,薰都能获得平静,但艾瑞珂不会因为这样而草率,她明白,心底的某处根本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失败。

目视着两兽肉搏,正如校长所言,菲菲根本没有还击的意思,它的行为主要还是压制并消耗对方的体力。

反观薰,陷入凶兽愤怒之中,乱爪挥舞,拼命挣扎,在菲菲身上已留下不少伤口,所幸的是皆为小伤,没有一处伤口位于要害之上。

为什么?明明对其他人没有杀意,却在扑向我时……

想起那盯准自己咽喉的撕咬,艾瑞珂现在才感到恐惧。

并非对死亡的畏缩,而是薰的憎恨,难道薰其实非常讨厌艾瑞珂,乃至想杀了她吗?

不觉间,一颗泪珠沿着脸庞划下,被自己喜欢之人所憎恨,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人寒心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将薰唤回啊。

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填满了艾瑞珂,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没错,现在的自己不就正是在寻找答案吗?

薰,只有你,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只有你能让我的心获得一丝安宁,无论你是怎样看我,我的心都不会改变。

将所有的注意投向化为凶兽的亲人,用自己的心跳去感受她,或许就能捕捉到那呼唤的一刻。

“扑通!”

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跳。

“薰!”

相信这一刻的感觉,少女脆弱的身躯闯入两兽间的搏击,锋利的齿爪前后夹击,眼看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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