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团融入银炎之时,欲裂头痛便向薰袭来,那灼热的温度仿佛将要撕开自己的大脑,将纯质的银烙刻在其中。
“唔……”
薰想要叫喊,但她连痛苦的呻咛都无法呼出,她想退回到现实,可她却无法感触到自己的肉体,晦暗,幽邃,除了那有形的黑暗世界,薰无法再接触更多,除了眼前那徐徐燃烧的危险火焰。
该死!这该死的火焰是想杀了我吗?
或许银炎是纯粹的,但它绝不对任何人或事物友善,它——只是一道火焰。
“薰!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快回答我!”
另一边,现实中的李德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原本能对自己话语作出回应的薰忽然陷入沉寂,紧接着,银色的火焰自她胸口冒出,很快就烧便全身,不仅将全身的衣物化为灰烬,也波及了周围一圈绿草。
“啧!你的身体里果然也寄宿着银炎吗?最后的对弈……真后悔参与进你们的游戏。”
自言自语之后,李德第一个想到的是寻找他人帮助,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使用魔法,这对昔日的天才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看来小利欧也有着急的时候呢,嗝~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呼唤。”
醉醺醺的从花圃中滚出,说话间还带着酒嗝,玩世不恭的态度正是薰的老师,邋遢男。
“别讽刺我了,校长老师,你一开始就在那看戏,现在是不是也该帮点忙了?”
李德对他的出现没有一点惊讶之情,反倒理所应当的指责起来:“身为老师,反倒把责任都推到学生头上,还真够耍赖皮的。”
“安心,安心,结界我已经布好了,否则这么显眼的烟花早就引来一大批观众了。你继续好好教她,这也是为了锻炼你,顺便好了却你的心愿。”
吊儿郎当的回复,邋遢男依旧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就只准备了这些?我个已死之人也需要锻炼?帮我了却心愿还真是非常感谢,假若我还活着,肯定会以九十二种不同阵印的火球术回报你。”
即使是“公国天才”,在邋遢男面前也就只有扯扯嘴角的份,某点意义上来说,他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那你要我怎么办?就算是我,硬撞上银炎也是送菜,我喜欢烤鸡,但可不想烤自己。为了长命,我还是喝喝老酒,赏赏烟花吧。”
“啧,你就这么确定她不会有事?”
“我不确定,大概可能也许百分之一的几率会翘辫子,到时也只好帮她收集下骨灰了。”
……
无奈,李德只好重新将注意放回到薰身上,在保证自己不被烧着的情况下尽可能靠近一些。
“丽塔,父亲,请你们保佑她能平安无事。”
回顾被困于精神世界中的薰,那剧烈的头痛已伴随她许久。除了疼痛,她几乎感受不到其他,对她来说,时间仿若已晃去一个世纪,自己依旧在这永生的地狱中挣扎。
杀了我吧!你这该死的火焰!难道你非得要等我煮熟才肯结束我的痛苦?
你为什么还在让我煎熬?如果你不肯动手的话,就请你快离开我的身体!我不需要你这邪恶的力量!
“你——为什么还没发觉?”
谁?是谁?你在哪里?快点出来!救命!我忍不下去了!
憋足一气的忍耐在听到声音的一刻顿时泄尽,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疼痛,假若再没有人帮忙,恐怕自己会立刻陷入这银色绝望中。
“你为什么还没发觉?不必要的恶意只会加剧你的痛苦,能拯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所有的黑色被白色刷去,而在这白色世界中又出现一个黑点,不,那是一个人影,有人正向这里走来,于这精神世界中还有其他人?
“薰,银炎只是银炎,是善是恶取决于你的方法,你需要的是征服它,而非一味追求或逃避。”
新罗?是新罗吗?对了,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埋藏在了我的意识中!新罗!快点帮帮我。
“放松,用心去体会银炎想要做什么,它是一匹悍马,在你为它套上缰绳前,只能由你去揣摩它的想法。”
人影越走越近,同时,新罗的面容也越加清晰,当薰“看”清他的面容时,她终于从痛苦中感受到了其他。
惊恐。
这一情绪顿时填满了她,让她切实感受到了这一情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偶尔能够突破自身存在的问题,这也是薰坚持自己并未失去情感的理由。
克劳德?
隐藏在黑袍之下的面容,分明就是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克劳德,这张脸,薰绝对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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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持续半个小时了,她到底还要这样多久?老师!”
李德在这段时间中寸步未离,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耐心也越加濒临底线。
“我怎么可能知道,都说安心了,在银炎中这么久都没被烧化,不会有事的啦。”
邋遢男挥了挥手,此时的他已经由趟变坐。残留一半的酒瓶紧紧抓在手中,想要喝上一口,最终还是静静放下。
“真等她烧死可就晚了!银炎可是连灵魂都能点燃的!”
邋遢男的回答并没有让李德安心,因为他已感受到前者与之前的变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德·利欧!你把我教你的东西都忘了?法师最忌讳的是什么!”
“焦躁!不稳定的情绪容易影响精神力的使用,造成魔法事故。”
邋遢男的话似乎将李德拉回了原点,确实,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假若自己的急躁传达到了薰那里,说不准只会将局势导向更严重的方向。
“龙,终究是会飞向天空的。”
摸了摸自己络腮上的胡渣,瓶口终于对上了嘴唇,猛灌一口,火辣的触感随着咽喉直入肚中,在中翻滚,转化为梦生的醉意,腾向大脑。
李德没有回应邋遢男的自语,因为眼前的薰正发生着变化,她的身体似乎又成长了些许,头上的双角不知何时失去踪影,反而那白色的鳞片遍布全身,银色火焰中,似乎有一颗被黑色缠绕的心脏在跳动。
“这是……献祭召唤?有人对她用过黑魔术?”
“忘记跟你说了,前阵子她在公国经历了不少,我认为那些经历足够成为让她奠定的基石,你和你父亲有一批优秀的后代。”
包裹薰的银炎倏然大盛,火光中跳动的心脏也正发生变化,缠绕在周围的黑气正与银炎做着最后殊死搏斗。因为量的悬殊,黑气还是泯灭在火光之中。
完成任务的银炎渐渐褪去,就像捕食完毕的寄居蟹悄悄缩回蜗壳之中,当火焰全部收回心脏的一刻,金黄色的双瞳于此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