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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火之花

事实证明,如果让巴德小队撒开了欢儿,还真能折腾出花儿来。

熊爪港南方不到五公里处,莱西爵士的私兵驻地,是一大片多功能训练场地,面积近十平方公里。士兵的宿舍区就足有一个小镇大小,其中鲜花草地、喷泉雕像、凉亭阁楼,一样不缺,一样不少。各式各样的操场和训练设施星罗棋布,有专门提供跑步和越野拉练的大片山丘小路,有精心设计的障碍区域,有力量练习场所和数个规模不等的演武场,甚至还有不同地形环境的竞技场。

驻地四周都建有围墙,一共五个大门,东南西北各开一门,东北方大门外的道路,直通海边的军用港口。熊爪港城内的海边为公共和民用港口,城外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一个军用港口,西边的港口由帝国海军管辖,东边的则由卫队中的一千名莱西的私人海军使用。

莱西招募的这些私人军队,成分十分复杂,有千河平原的农民和渔夫,有改名换姓的海盗,还有不少冒险者和雇佣兵。名义上这支私军是为熊爪港提供防御,可谁都知道,熊爪港的唯一敌人,就是海盗,配备陆军根本没必要。不过莱西才不在乎什么公众舆论,他在这里就是土皇帝,连养私兵的钱,都是从帝国拨来的财政费用和军费,以及熊爪港辖区的税收收入中贪污出来的。

卫队士兵的薪水很高,因此西门宿舍区外各种木屋组成的集市,比帝都的市场区都热闹。拉着瓜果蔬菜和各色商品的小贩们,早早就赶着马车从熊爪港出来,去卫队驻地开始摆摊。混在人群中的一名全身裹在斗篷中,仿佛黑铁塔般的壮汉,让所有人都侧目注视。这大汉比骑在马上的人都高,想不注意都难。

一个青年想上去搭个话,走近大汉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朋友,你这是去赶集?”

大汉转过头来,斗篷下阴影中伸出一张漆黑的牛脸,瓮声瓮气地回答道:“不,我是去杀人的。”

青年吓得脸色苍白,立在当场,接下来的话也都憋了回去。他的父亲牵着驮马走了过来,看到儿子的奇怪神色,问道:“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

青年拉着父亲的袖子,小声说道:“咱们回去吧,今天卫队驻地肯定要血流成河了。”

“瞎说什么呢!那可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谁敢去挑事儿?”

“父亲,刚才的那个大汉,他……他比死神都可怕啊!”

被拿来和死神作比较的巴德,随着人流来到驻地西门,在大门口正前方搬了块石头坐下,打开手中的布包,开始吃东西。本来出来前他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过妮雅知道巴德的食量,又给他用布包了三大块夹肉面饼,还放了一小袋水。巴德走了一会儿,果然有点饿了,一边在心里赞美着妮雅的未卜先知,一边大口咬着面饼。

大门两旁的门楼上,几名士兵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大汉,大模大样地坐在门前吃饭,有些诧异。大门前的空场也属于驻地范围,平民禁止踏足,怎么有人这么不守规矩?

哨兵头目对着巴德大声喊道:“喂,傻大个儿,军队驻地门前是禁地,别吃了,赶紧把石头搬开!”

巴德没吱声,继续吃着。

头目又喊道:“我说你是聋子啊,还是哑巴啊?赶紧滚开,没听见?”

巴德还是连头都没抬。

头目对身边的两名哨兵努了下嘴说道:“去把他轰走。”

两名士兵爬下门楼,从大门一侧的耳门走了出来,一左一右按住巴德的肩膀,用力推去。集市的小贩们都围了过来,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

巴德吃饭的速度很快,三个面饼早就下肚了,正举着水囊喝水。士兵在他肩膀上一用力,他的身体纹丝没动,不过嘴角却洒下了一缕清水。巴德抬起头来说道:“这可是你们先惹我的,别怪我动手。”

话音未落,巴德左右手各搂住一名士兵的后脑勺,朝胸前一合,两颗脑袋就像西瓜一般碎裂。身后的人群大叫着如鸟兽散,门楼上剩下的几名哨兵也抽出弓箭瞄准了巴德。

几支木箭射来,射进了斗篷,巴德的身上却连个小坑都没有。他把斗篷扯下来,扔到一边,从背后抽出石斧,向前劈去,熔岩斩把木制大门劈得粉碎,木屑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门楼上的哨兵头目摘下铜锣,“当当当”地敲着,扯着嗓子大吼:“敌袭!敌袭!”

宿舍的门被咣咣当当地踹开,一群要么光着膀子,要么只穿内裤的士兵跑出来查看。看到只有巴德一人站在门口,一名士兵喊道:“该死的马洛,一大早就谎报军情,就一个人也叫敌袭?”

旁边一个人拍了拍他,指着地上的木屑说道:“他把大门劈碎了。”

“你看到是他劈碎的?”

轰隆一阵巨响,又一道熔岩斩飞进了营地,一排木屋瞬间解体,里边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先前聊天的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红的月牙从大门口一直到木屋,骂哨兵的人说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从地下伸出来的火弯刀?”

“这回你看到了?”

“废话,这么大动静,我能看不到?”

“那怎么办?”

“跑啊,你的脸难道比大门还结实?”

从宿舍中跑出来的人,又转身都跑了回去,祈祷着下一次攻击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全副武装进行晨跑训练的队伍从远处回来了,三百名身着闪亮甲胄的前锋营战士,没有停下脚步,加速向巴德冲来,队形竟然丝毫没乱。他们手持长枪,腰挎长剑,背着圆盾,戴着钢盔,整齐的步伐带动盔甲,竟然发出“刷刷刷”有节奏的撞击声。前排士兵距离巴德三十米处时,摘下了背上的盾牌,打算向两翼侧行,对巴德形成包围。

可巴德根本没给对方机会。他左手一抬,跑在最前方的四排约五十余人,瞬间向上飞了起来,直至三十米高空。后方士兵想停住脚步,却由于惯性,又向前冲出几米,又被后边的人推着,跑到了悬空的五十几人身下。巴德翻手下压,空中的士兵以自由落体数倍的速度,如同陨石般落了下来,将下方的人砸得脑浆迸裂,断手断脚。落地和跌倒的人,全都无法起身,“咔吧咔吧”的骨骼碎裂声,好比节日时的炮竹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仿佛有一扇无形的磨盘,把地上的躯体全部碾成了肉糜和骨渣混合的泥浆。

巴德只是伸出手翻了一下,冲过来的前锋营士兵就死了七八十人。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巴德把头埋下,一个冲锋,就来到了呆站着的一名士兵面前,却没有攻击他,又向前高高跃起,跳到了队伍中段的一百人中间,熔岩护甲全方位开启,巴德全身顿时散发出炙热的高温,周围直径二十多米范围内,又有六十多人被瞬间点燃,一个个火焰人形挥舞着双臂,惨叫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三百人的队伍,还不到一分钟,就死了一大半。巴德如神灵一般昂然挺立,全身暗红色的熔岩护甲缝隙间,粘稠的岩浆缓缓流下;手中的石斧散发出逼人的杀气,仿佛死神手中的巨大镰刀。这画面与人类想象的地狱惊人的相似,剩下的一小半士兵,竟然全都吓得屎尿横流,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莱西的卫队驻地中,开出了一朵鲜血与烈火催生的恐怖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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