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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驼鹿商队

骄阳帝国与兽人联合部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位于大陆东北半岛区域的人类帝国,和深处群山环绕的西部盆地的兽人部落之间,在两千余公里长的国境线上展开战斗。人类觊觎着群山中的丰富矿产,兽人则希望离开气候恶劣恶兽成群的西部地带,迁入东部肥沃的平原。

战争的起因没人知道。由于战争始终处于胶着状态,与战争伴生的各类行业蓬勃发展,交战区附近成为了淘金地。走私者、冒险者、寻宝者、雇佣兵聚集在大型军事要塞,以及附近形成的小型城镇中,让交战区的人口密度甚至超过了双方内地的大部分地区。

战争无休止的损耗着双方的人力与物资,这直接导致了兵源的不足和国内生活水平的下降,前线的供给也无法及时补充。从战争第十年开始,战场走私商队作为双方前线指挥官心照不宣的妥协产物,出现在了战场上。

他们是具有强大武力的贸易者,通常高价聘请雇佣兵团队保护,实力更强的则自己组织护送队伍。他们都有双方军营出具的通行证,在不影响军队战斗任务和行军布置的前提下,有着很大的自由,军队甚至会一定程度上保护进入本国国境的走私商队的安全和利益。

驼鹿商队就是这样的一只走私队伍。他们刚刚从部落北方运来一批陨铁矿石,这是军队大量需求的武器制造材料;还有几车卖相极好的雪地狼皮,贵族夫人和小姐们会掏空她们的小金库,争着抢着把狼毛围在脖子上,这样会显得她们更加高贵动人。

如果能够运到帝国后方的贵族领地内,除了支付保护车队的雇佣兵团队费用外,甚至可以在海边购置一处不小的地产。想到这里,商队的领队杰克?乌腾用手指梳理着胡子,志得意满。

“这见鬼的战争商路我算是受够了,再也不用提着脑袋去冒险了,买上十个漂亮的妞儿,在海边过完我的下半辈子好了,我就不相信战争会打到那里。”杰克灌了一口酒,完全不在乎酒水顺着胡子流到胸前。他打了个酒嗝,回头喊道:“文森团长,请过来一下。”

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士策马走来。文森满头编着手指粗的发辫,甚至连胡子都编着小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布缕,全部是兽皮缝制的皮衣,层层叠叠让他看上去好像秋天树林中沾满落叶的蚁巢。他伸手半接半抢地拿下杰克的酒瓶,一扬脖咕嘟咕嘟的喝掉了剩下的小半瓶酒,嘿嘿一笑道:“有何指教,杰克大人?”

杰克很不满意文森抢去了他的酒,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到了前方的彼得堡,咱们的交易就终止了。处理掉矿石我就回帝国那边,我自己的护卫队应该足够保护我和货物。你有什么打算?”杰克斜眼撇着文森问道。

他不是不想把文森招揽到手下,这批雇佣兵战斗力极强,一路上杀掉的敌人不计其数,甚至干掉了三只山丘巨魔。但是文森和他的手下太桀骜不驯,即使他们看起来对报酬不是很斤斤计较,杰克也不太愿意请一群大爷养着。

“我的队伍减员严重,死了一半人,剩下这一百多人还不一定留下多少,这帮混蛋有了钱肯定是要先享受享受,免得下次出去被宰了钱还没花完。我先留在彼得堡招募队员,顺便看看有什么任务可接。”

“这样啊……”杰克看了文森两眼,又问道:“那文森团长有空时问问你的队员,有没有愿意跟我去帝国后方安居乐业的,我那群护卫都是一群软蛋,真有情况跑得比我还快。”

“哈哈哈哈!”文森笑起来全身的兽皮波浪样涌动,就像一朵玫瑰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文森笑了半天,突然绷起脸凑到杰克眼前,两人近得胡子都摩擦在一起。“你确定要我的队员去给你当护院卫队?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狼,脑袋系在腰带上战斗,去给你当只会疯叫的狗?”文森不理会杰克鼻头上冒出的冷汗,坐直了身子道:“等到了彼得堡分钱的时候,我给你问问,也许还真有愿意给你当狗的呢,呵呵。”

文森说罢,右手一带,马儿打了个响鼻,向车队后方跑去。

彼得堡原本只是一个边境小镇。战争爆发后,镇上的原住居民已经全部撤离,帝国军队在镇子西边两条小河交汇处的河岸上建起了一座堡垒,并沿着河岸修筑了几公里长的城墙。城墙内的小镇房屋现在已经基本上成为了商铺,各类商品琳琅满目,从武器到战马,从日用品到奢侈品,从五谷杂粮到烟酒糖茶,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镇中心十字路口西南角的蓝鲸酒馆,是彼得堡最大的买酒之地。蓝鲸的大厅是个扇形的剧场,老板重金从国内请来的歌姬,正在台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文森今晚把大厅包了场,带着手下一百多人正在庆祝,顺便——用文森的话来说——分赃。

文森端着巨大的酒杯,两步便跨到了舞台上,胳膊一围就搂住了舞台上正在弹唱的女人。

“这位老板,我卖艺不卖身。”歌女白了文森一眼,作势想要挣扎。但是随着文森手中的金币一枚一枚的落在她的怀里,歌女一秒冰山美人,一秒眼泛金光,一秒柔情似水。四秒过后,歌女像条蛇一样,缠在了文森的身上。

“兄弟们,咱们又一次活着回来了,为了怀里的女人和死去的兄弟,干杯!”文森带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舞台下也响起了“干”“干”的回应声和咕咚咕咚大口喝酒声。

文森在歌女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后低声在歌女耳边说了两句。歌女嫣然一笑,起身向楼上走去。

一大群灼热的目光追着歌女那摇曳的身姿,即使这趟赚了不少,也没几个人舍得用五个金币去找女人,更何况这种卖艺不卖身的女人,是她们挑客人,而不是客人挑她们。

“都他娘的看哪儿呢?这次的报酬在这里,一会儿挨个到我这儿领钱,有钱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别死在女人床上就行。路上谁表现的咋样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到我这儿唧唧歪歪说钱少了。”文森从舞台下边拎上来两个袋子,扔在地上哗啦哗啦金币碰撞的声音,让所有人迷醉。

“另外杰克那个老狐狸想招几个保镖,看样子他想回去养老了,谁愿意去自己找他谈。他住在要塞一层。行了,开始分赃,老乌鸦你先来。”

也就是半小时的工夫,分赃完毕,大厅重新热闹了起来。文森去吧台接了三大杯麦酒,向大厅火炉边那个阴暗的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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