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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完美犯罪(中)

“就这样吧……”波尔图的安东尼奥揉揉脸,疲惫地说:“先付一半定金,到达威克洛再付给你们另一半。”

三个码头工人点点头,沉默地离开了,他们三人一个是哑巴,还有一个有点驼背,领头的小伙子是唯一正常的了,说着一口不纯正的加的夫口音,老是笑眯眯的,很健谈。这是安东尼奥在这座港口城市刚招募的工人,替他搬运货物上船。

说实在的,这个委托任务不算难完成。他运着一车南瓜和两车羊毛前往加的夫,南瓜留下,带着羊毛登上高文已经为他预订的船前往威克洛,然后返航。安东尼奥从商多年,甚少遇见雇主那么贴心的安排。

但问题是,之前在格拉摩根雇佣的工人到了加的夫全都撩担子不干了,宁可只拿一半的钱。找的理由五花八门,不是家里的牛羊丢了,就是妻子生产,安东尼奥也很无奈,只能放他们离去,然后在加的夫重新招募。

尽管招到的人不太满意,也不怎么放心,由于时间紧迫不得不做此安排。

第二天早晨,当安东尼奥离开旅店时,意外地发现三位工人就宿在旅店下方的马厩里。

见了他,领头的年轻人高高兴兴地问了声好,随后便和剩下的两名工人很自来熟地套马准备赶车前往码头,甚至忘了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见他们如此勤快,安东尼奥不由得对自己昨天的不公正评价心生愧疚。

高文为安东尼奥预定的是艘有固定航线的柯克船,自加的夫出发,向西抵达爱尔兰的威克洛,随后跨越爱尔兰海,最终停靠在北英格兰。具体是哪个城市安东尼奥并不了解,毕竟在威克洛结束行程后,剩下的已经与他无关了。

安东尼奥吩咐工人们将羊毛搬进预留的船舱,随后与同行的商人交谈了起来。商人们聊的话题无非是货物或市场行情,甚至天气。除了一位商人对他运的货讳莫如深,其他人都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有御寒用的意大利呢绒,或者布里斯托尔生产的肥皂、器具等。

所以,为什么高文伯爵会让我把成堆的粗纺羊毛运往爱尔兰?说不定在爱尔兰这样的商品卖得还要更便宜些,安东尼奥摸不着头脑。

“英格兰织工总要比爱尔兰织工出色。”其中带着浓重异国口音的商人安慰他,像是担心安东尼奥因这趟行程所费打了水漂,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艘船上除了我们,还有两位神职人员,请了五个雇佣兵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么富有的神职人员与我们一同乘货船?”安东尼奥下意识地提出疑问,毕竟他所了解的神职人员大多眼高于顶。能付得起五个雇佣兵的价格只为单独护送他们二人,在教会中地位应当不低才对。

见安东尼奥感兴趣,那位商人说得更起劲了。

“他是被一队穿着有红龙图案罩袍的骑者送来的,听说路上延误了,错过了应搭乘的船只,所以不得不和我们挤在一起。”

红龙是格拉摩根的纹章,莫非与他们同船的就是格拉摩根的主教?既然他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应当是不想暴露吧。

安东尼奥这样想着,没有把话茬接下去。

又聊了许久,直到船只都已起锚了,安东尼奥才想起自己的工人自从进了船舱就没出来过,顿时心生异样,说要下去查看。

“诶?我的家仆怎么也没上来。”忙于八卦的商人听他这么说,也嚷嚷道,与他一同去船舱寻找。

……

邓尼斯主教阴着脸坐在助祭为他搬来的椅子上,耐心地向船舱中茫然无措的搬运工人询问他们的来处。碍于他神职人员特有的发型与着装,还有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更重要的是堵在通道末端的雇佣兵,搬运工人们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盘问。

随着不断迫近加的夫,即将离开威尔士,邓尼斯主教的心情也越发慌乱。在路途上,护送他的骑士罗宾森借口大雨,曾在路上耽搁了两天,呆在镇上脏臭的旅馆中窝着,就好像那是什么金屋银屋。等错过了他之前预定的船只,不得不接受罗宾森的安排时,邓尼斯主教才意识到这延误恐怕不是巧合。

想起高文家族可怕的谋杀史,邓尼斯主教心惊胆战,格拉摩根的伯爵真的会如此轻易放过他吗?在伯爵领内不便动手,但在外地就不一样了。可这艘船有他不得不上的理由,不列颠的海运本就不发达,更何况这是冬季,如果错过这一班,恐怕只能等到下个月了。而在里瓦克斯修道院的利益过于重大,他不能放弃。

凭着自己雇佣的卫兵壮胆,邓尼斯上了这船,可待得越久,越觉得如坐针毡。加的夫本地的水手高文不可能干预,那么只有乘客是可疑的。

经由水手调查同行乘客的背景,都是商人,两个来自布里斯托尔的英格兰人,一个东法兰克人*(1),一个西班牙人,与格拉摩根,甚至与威尔士都并无都大干系。

但是商人们携带的搬运工人以及护送者呢?他们是否是被高文安插进来的?邓尼斯毫无头绪,只能通过问话的方式排除嫌疑。回忆一路上发生的种种,他的心弦也越发紧绷。助祭劝说他不要这么做,认为高文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僵到这一步。

可邓尼斯如今已经有苦说不出了,除了他自己,还会有谁知道他才是玻璃工坊暴乱的始作俑者呢?当一个人做贼心虚时,自然会为此提心吊胆,生怕遭到恶果的反噬。

主教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工人,他们都隶属于那个西班牙商人管辖。一个人沉默地瞪着地面,另一个无聊地把玩衣带,还是不时用手抓抓后背,最中间的反复提醒他们打起精神,但另外两个并不想搭理他,也不想搭理邓尼斯主教。

“认真点,神父(Father)要与我们交谈了,不想那么早蒙上帝召唤的话,就都仔细回答。”他说着,一边转头乞求邓尼斯不要向上帝告他们的状。

邓尼斯主教想告诉他回不回答他的问题与寿命毫无关系,尽管教会一直宣传神职人员是上帝的代言人,但代言也不是这个代法。他也不知道这些愚昧的乡民究竟接受了怎样不靠谱的神父教化,以至于产生这样的奇怪想法。

假若他能和上帝直接对话,也不用陷入如今这般地步了,邓尼斯主教在心里抱怨道。

“说说吧,你们都来自哪里?”揉了揉有点发闷的太阳穴,邓尼斯主教问道。

“加的夫,本地人。”为首那人说:“您不用理会他俩的,我左边这个呢,是个哑巴,右边的则是个傻子。”

被叫成哑巴的人依旧盯着脚尖,另一人则重重地拍打了他一下,对这种形容大为不满。

“别那么多废话!”邓尼斯忍不了了,喝止住这样轻浮的打闹行为。

那工人立刻蔫下去了,撅着嘴,似乎还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刚要申辩,可就被梯子上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打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扣住我的工人?”

邓尼斯突然听到一阵高声叫喊,让助祭扶着他费力地转过身,之间一个长脸商人试图挤过雇佣兵进入船舱,却被他们忠实地阻拦,听他的口音,明显是来自东法兰克王国的那位。

“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那位工人大叫道,又兴奋地朝长脸商人的背后挥手:“安东尼奥老爷!”

安东尼奥捂住了脸,早晨的那一丁点愧疚此时也因此烟消云散。而那位长脸商人也并未对工人的劝解产生任何反应,此时他的人正被扣在后面,一个个像困在网中的沙丁鱼那样茫然无措。

邓尼斯未下令让雇佣兵停止阻拦,那长脸商人也无法跨越这一道人墙的阻碍。

“你最好解释解释你的行为!即使是国王也无权如此无理地扣押我的随从!”他大叫道,口中还嚷嚷着什么从未遭遇过如此粗鲁的对待之类的话。

邓尼斯能怎么解释?说自己疑心他手下人是被高文派来执行暗杀任务?他气得怒火攻心,碍于主教之尊却无法以同样无礼的方式回应。

“我也想请你先解释你到底运了什么货。”邓尼斯沉声说。水手对运送的木箱中装着什么并不知情,就连他的工人也一问三不知。邓尼斯看着那三个半人高的上锁木箱,心生恐惧。

这会不会是另一种形态的特洛伊木马计?已经陷入迷乱的他想道,毕竟从理论来说,在里面藏人也是有可能的。

那商人臭着脸骂了一句,用的是东法兰克人的语言*(2),在一边试图拉住他的安东尼奥都快要晕过去了,虽然他对这异国语言一知半解,但也能听懂他到底说了怎样的粗鄙之语。

安东尼奥只能拼命向上帝祈祷格拉摩根的主教听不懂这句话,可邓尼斯要比他想象中的博文强识得多。

“你敢再说一遍?”他挣扎着起身,脸都憋成了青紫色。

长脸商人瞪视着他,用力一撞,居然挣开了雇佣兵的束缚,还没几步就冲到了邓尼斯主教身前,一只手向怀中掏着什么。

主教下意识地扯过助祭,想要阻挡。

却只见长脸商人摸出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尖刀,而是一串钥匙。

他扭过脸,飞快地打开三个木箱,从里面扯出卷卷飞扬的布匹,最后扔出数十个小袋子。

商人拎起其中一个扯开,直接怼到了邓尼斯的脸上。

“你不是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这就是答案!从伦敦一直追到加的夫,税务员,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操你大爷的,猪猡,这就是我刚刚说的话。”他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见风暴中心远离了,安东尼奥这才小心翼翼地绕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邓尼斯,想看看长脸商人运的货到底是什么。

只见在那个开口的布袋中滚出了数粒黑色的小圆球。安东尼奥从木板缝中抠出一颗,放在手心里打量着。

这不就是普通的黑胡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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