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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寻找犹大

想要寻找挑起玻璃工坊暴乱的部分成员并不困难。

在那些生还的工人中,有人看见了些许不端的行径,根据他们的口供,高文确定了两名敲碎玻璃的嫌疑人。那是来自贝克菲尔德村庄的两兄弟,查特和乔治,一个十七岁,年幼的仅仅十三岁。

还未等拷问,两兄弟就已对他们的罪行供认不讳,痛哭流涕着交代他们对于屠杀希腊人的安排一无所知,只是分别收取了两先令作为打破花窗、制造混乱的代价,并供出了上峰,与他们同村的格雷弗,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高文当即命人抓捕贝克菲尔德的格雷弗,但等来的却是他畏罪自杀的消息。

在格雷夫生前居住的木屋内,他的尸体被发现悬挂于房梁,因窒息失禁的尿液和粪便顺着裤管,淋在歪倒的垫脚椅上。

格雷夫的母亲,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正用破布擦拭着那些秽物。当高文走进这间木屋时,她唯唯诺诺地向他问好,退到一边,双目红肿,已经哭不出来了。

在这件闭塞的木屋内,粪便和死亡的臭气经久不散,家具只剩下桌子和几只歪脚凳,但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陈旧的箱柜上搁着半碗装在发霉硬面包里的炖菜。高文看了看那碗炖菜,看起来像是被人吃了几口,里面还漂浮着一根棕色毛发,应该是属于格雷弗的。

“这是你什么时候做好的?”高文指了指那碗炖菜,问格雷弗的母亲。

据查特和乔治交代,格雷弗不务农业,没有工作,每天的精力都用于盗窃和在村内各处游荡,他的全部经济来源于在纺织坊工作的母亲。

在这间小屋内,只有一张床铺,可见格雷弗是独居的。但一个懒汉的居所不可能如此干净,肯定是他的母亲在帮忙。

“今天早上。”格雷弗的母亲用手背擦擦眼泪,哽咽着说:“每天早上我都会为他准备一天的饭食,到了晚上再来收走。”

前来抓捕格雷弗的人到达贝克菲尔德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在发现格雷弗的尸体后,他们通知了正在纺织坊里工作的母亲,她这才赶回来。格雷弗母亲的供词与这条时间线是能相合的。

“那你住在哪里?为什么不与你的儿子一同居住?”高文又问。对于贫困的自由民来说,一家人分居的现象极为少见,不少自由民可能家中十几口人,但还是睡在一张大通铺上。

“哦……”她迟钝地回答:“当我发现格雷弗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后,就把他赶了出来,不许他在家里住了。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喃喃自语着说如果她没将儿子赶出家门,或许他就不至于自杀了。

高文等了她半晌,见老妇人略微平静了下来,才再次与她交谈。

“这间木屋也是你的财产吗?”

可老妇人哽咽住了,半天答不上来。最后还是一旁的村长补充说,这原先是村中废弃的马厩,格雷弗盗窃的行径遭村里人鄙视,无人乐意收留他。

风餐露宿几日后,终究是他的母亲看不过去了,独自跑来翻新马厩,用木板和稻草将它变成了这副模样。但直到格雷弗改过自新前,母亲不允许他再踏入家门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玛丽戈尔德。”她答道,抽泣间鼻涕流了下来,只好慌忙掩住。

你做的很好,高文想。但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毕竟她正陷入深切的懊悔中,并把儿子的死归因于自身。

玛丽戈尔德看似是因亲生儿子的行径与他划清界限,可假若没有她对于名誉的维护,村里人也不可能放过格雷弗。正是因为对于这位老妇人高尚品格的敬重,邻居们才选择了相信她,也是相信格雷弗会如她所说改过自新。

她冷酷的举措恰恰是为了保全亲子,但可惜格雷弗至死都没能理解。

高文让人将老妇人扶到一边休息,命人解下格雷夫的尸体检查。

尸体双眼暴突,皮肤因缺氧呈现轻微的蓝色。在许久未刮的短须中,高文看见了炖菜的残渣。

一个因恐惧而被迫自杀的人会在死前还想吃几口食物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是山珍海味,高文能够理解,但对于一碗日常吃的,与猪食无异的炖菜,这样的行为就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了。

原先高文也以为格雷弗是畏罪自杀,毕竟查特和乔治两兄弟的被捕是瞒不住的。如果当格雷弗听见了这样的讯息,他理所当然地联想到两兄弟会供出自己,而他在劫难逃。

同样是吊死,比起在大庭广众下接受拷打后死去,还不如自缢要好。

如果格雷弗并非自缢,而是他的上线害怕格雷弗被捕后道出真相,先一步将他解决了呢?高文不得不考虑这一可能性。

他仔细端详尸体的其他部位,很快发现了异样——格雷弗的双手呈现一个略微扭曲的姿态,而不是如上吊死亡之人通常保持的自然垂下。

在那指缝中,有几缕抓挠留下的血迹。

他是被人谋杀的。

高文没有声张,他站起身,装作一切如常,走向呆坐在一边,默默流泪的玛丽戈尔德,询问她格雷弗平日里将财产存放在哪里。

“就在箱子里。”老妇人胡乱指了指,说道:“他没什么钱,基本上我给他一点,他就花一点。”说着,她站起来,主动打开了未上锁的箱子。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零散的便士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八枚先令赫然躺在最顶部,下方还垫了块碎布头。

“这不是我的钱啊!”玛丽戈尔德发出一声惊呼,目瞪口呆。

对于她来说,这八先令可是一笔巨款,几乎相当于一整年在纺织坊工作的收入了。

“你的儿子还有其他财产所得吗?比如说赌博。”抱着谨慎的态度,高文问道。和嫖娼酗酒一样,赌博在格拉摩根同样是禁止的,但如果格雷弗真的违反了法律,高文也追究不到他身上。

毕竟人已经死了。

“哪有人愿意跟他赌……”玛丽戈尔德又哭了起来。格雷弗是这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没钱的穷光蛋,就算跟他赌,也不可能抠出几个子儿来。

“那么这些就是他收买他所用的非法所得了。”高文说,停顿了一下:“根据法律,这部分财产应当被没收。”

老妇人发出了一声啜泣:“拿去吧,老爷。反正它们从来都不属于我。”

高文点点头,示意身后的科林.罗素将这八枚先令收走。

直到走出木屋,高文才交代科林返回,用科林自己的名义偷偷给予玛丽戈尔德一些钱用于儿子的葬礼,但不能是格罗弗犯罪所得的八枚先令。如果玛丽戈尔德不愿接受,也不必强求。

科林愣了半晌,急忙照做了,毕竟无人能不对这位母亲的悲惨境遇报以恻隐之心。

事情已经变得不那么复杂了,格罗弗隶属于某个相对富有的团伙,他们应当互相可知彼此的身份。通过手头上的钱财,格罗弗收买了查特和乔治,为他们的恶行打掩护。

或许在等格雷弗下葬后,高文会再找玛丽戈尔德单独谈谈,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

那人就是普雷尼的吉恩,当众挑衅狄奥的工人,这是他接受问询的第三天。这几日他一直被关在城堡地下,与其他人相隔绝。

他的家庭、财产关系、言论与往日态度都被刨出,却都干干净净;工坊暴乱的当日场景一遍遍复盘询问,与他人所说并无矛盾之处。

见到了高文,吉恩颤抖着深躬下身,一副恐惧到极致的模样。他的面部却显示出相反的表情,那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高文捕捉到了。

吉恩竟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见来人是他而不是狄奥,毕竟高文自认为自己算是个心慈手软的领主。

吉恩这过度恐惧且恭敬的情态是装的,高文心里清楚。即使面对玻璃工坊的工人,狄奥向来采取和蔼可亲的态度,但这不代表她的地位容手下的自由民质疑。

更何况,在狄奥已经稳住局势的情况下,他以受伤这样一个扯淡理由要求解散工人,并试图挑战狄奥的权威,如果说他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高文只是站着打量他,没有说话。

毫无疑问,吉恩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威尔士人,在面对负伤的狄奥时他有绝对的压迫力,或许是这点给了他自信。

可是,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非必要,为何他要挑战那位希腊人的地位,只求尽快离开?在吉恩的左臂内侧有一道割伤,但伤口不深,甚至无需缝针。而从他质疑工人伤痕累累的拯救者这一举动来看,吉恩显然毫无良知与同理心可言,要求解散工人更不能是为了同伴。

这只能说明,吉恩不得不尽快离开,即使冒险一试。有比狄奥可能到来的怒火更可怕的东西在逼迫着他。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在已知必要性的情况下,只有可行性达成才能促成一个人做出选择。

即使在体格占优的情况下,他与狄奥却并非单独对峙。相比身份低微的工人,作为管理者的狄奥明显有着更高的声望以及号召力,吉恩无异于在与狄奥背后的势力作对。

但假如说,在那些工人中,吉恩拥有潜在的支持者呢?如果他认为自己的呼声会得到回应,那么就连狄奥也不得不被迫遵从在场大多数人的意愿。

吉恩就是叛乱者之一,甚至在那一团体中有着不低的地位,高文敢断定。

但他没有证据,更不想打草惊蛇。

“你可以回家了。”高文说,凝视着吉恩面上那道滑稽的血痕,这是狄奥的印戒所划。

他本来是想对吉恩进行最后的问询,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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