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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时间之轮

我们踏下岸来,当脚步踩在岁月之河的岸边沙滩的时候,我的心平静下来。

我跟所有的学子们一样,此刻 都是这个城市的过客,何必计较许多呢?当一天后我们重新踏上归程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将埋藏在记忆中,只是记忆,如此而已。

时间,大概是早晨九点的样子。

我跟在同学们身后,从岸边走上来,等到脚步落在街道上,我去打量周围的建筑和曾经熟悉的场景。

月光酒吧、耶利亚广场、曾经住过的小旅馆,此刻都一一在我面前出现,但是,变化依旧很大,有一些地方就连我自己也不熟悉,有时候我会停下来,默默的去想,这儿究竟是哪儿?直到很久之后,才恍然而惊,急忙加快脚步,追上前边同学们的脚步。

倒是小舟跟陆树,仿佛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看见路边有人,就会赶紧跑过去打听巴豆的消息,但是,很失望,每个听见的人都会摇摇头。

四维城市中,人们并不喜欢不速之客。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的感觉,对已知的命运是杂乱而惊恐的,我想,这也是巴彦淖尔是一个闭塞的城市的原因,就像是上次,巴豆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呼伦贝尔跟巴彦淖尔的合作一样。

当人们习惯了安定的生活,谁又喜欢被外来的意外打破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轻灵的音乐在耳边流淌起来。

所有的人都抬头去看,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来。

“那是莫扎特的音乐声?”有人喃喃着,“不错,只有莫扎特才会有如此轻灵曼妙的音乐风格。”

“嗯,我也确定。”

……

他们议论着。

我同样抬头看去,不错,我也能确定,那是真正的莫扎特的音乐声,因为我们面前不远,就是苏木曾经带我和栗子去到的咖啡馆。

它依旧是老样子。

透过干净整洁的玻璃,我能看到有人在座位上喝着咖啡,他们或许是情侣,也或许是同伴,在玻璃里面无声的交谈着。

众人迈开大步,一起冲过去,在老师的指引下,作为客人依次进入咖啡厅。

我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来。

炎热的天气瞬间被隔绝了。

这里,就像是巴彦淖尔的一个孤岛,将喧嚣跟酷暑隔绝在外,而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仿佛怕惊吓了这里的安静,脚步变得小心翼翼,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咖啡馆里有空着的位子。

等到同学们都落座之后,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意味侍者走上前来,附身问道,“小姐,请问你需要一点什么?”

“猫眼咖啡。”我说。

四年前,苏木曾经带我来过这里,那时候,我曾经在想,这样的一杯咖啡为什么要卖的这么贵,现在我却再也不去考虑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所需要的,也许不是咖啡,而是那份安静和若有若无的思绪。

不一会儿,侍者将咖啡端了上来。

我轻轻缀一口,满口苦涩,但是,当苦涩散尽,就会在舌底尝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盘旋回绕,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陡然传入我的耳中,“苏木,我们能找到她吗?”

“栗子,你不要担心,一定会的。”

“可是,我们要做点什么?”

……

声音近在咫尺。

我回过头去。

咖啡座中间隔了高高的挡板,我并看不清楚发出声音的两个人,但是我依旧能确定,她们是栗子跟苏木。

他们依旧在找我?

我不由停下来,侧耳倾听。

“苏木,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来见你,本来我们不会见面的。”

“我知道。”苏木的声音继续着,“我们一定会把樱花找回来,给我一点时间……。”

……

声音继续交谈着,我却有些迷惑,我抬起头来,望向咖啡厅里的墙上的日历,然后就不由愣了。

上边的日期——

明明写的是我十八岁的七月一号。

我急忙站起身来,走过去,再次确认着,不错,我乘坐乌拉尔的时间之轮,竟然来到了我十八岁的那一年。

这是多么其妙的事情?

恍然间,沧海桑田。

此刻的我,就像是经历了岁月的轮回,而身体就像是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身体,也看着自己的朋友,一瞬间,我想要走到栗子跟前,让她不要担心我,我会在21岁的时候回到她们面前,但是犹豫半天,我终究是停了下来。

我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跟她们交谈呢?

我难道这时候告诉他们,我曾经被判入狱,曾经堕落成泥?

不不,就让这一切慢慢的来到她们面前好了,我自己同样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我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慢慢的将杯中的咖啡喝着,不一会儿,咖啡就已经见底,我伸手招呼侍者,重新要了一杯,然而,就在此时,我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我低声冲着侍者说道,“请为我身后的两人每人一杯咖啡。”

“好的,小姐。”侍者低头应着。

不一会儿,他就重新回来,先是将我的咖啡放到我的面前,不等他走到栗子身边,我就昂起头来一饮而尽,接着,我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我不要见到他们,但是我可以请他们喝一杯咖啡。

也许,在他们的生命中,这是一次永远没有解的秘密,但是,只要它真实的发生过,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欠了他们很多,无法弥补,但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记得。

既然这是我十八岁的岁月,我再也没有停留下来的兴趣,快步走向岁月之河的岸边,哪里,时间之轮静静的停泊着,犹如一幅画。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栗子的声音,她可能距离我很远,声音透过街上的喧嚣传递过来,“谢谢你的咖啡,请问你是谁?”

我的脚步停下来。

我很想回头,看一眼栗子的样子,我们已经有许久许久未见到了,但是我怕,只要我一回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再也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但我仍旧没有勇气这么做,我昂着头,任凭泪水滚滚而下。

我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说,“你找的那个人,她在不远的未来,只有打破时间线,你才能找到她。”

“可是,打破时间线会影响我们的命运吗?”栗子的声音充满疑惑。

“也许,它没有那么可怕。”我想起来这么些年的经历,斩钉截铁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回来,回到这个熟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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