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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各自的早上

无论再深沉的夜晚,都会过去。时间从忙碌的人的指缝间滑过;从奔跑的人脚下穿过;从睁着的眼皮底下溜走,不留一丝痕迹。在糟糕的夜晚,再美好的夜晚,都会过去。

当晨光微露,鹅绒般细碎的光透过窗户,投射到地面上的时候,偶尔有鸟儿在街道两边的树枝间鸣叫、跳跃。这又是新的一天!

电脑屏幕上一圈圈三维弧线来回闪现着,高杰趴在桌面上,发型和衣服凌乱,发出细细的鼾声。许泽笠站在咖啡过滤器前,调试好水温,一圈一圈地浇灌,香浓地咖啡立刻充斥了整个茶水间,也让熬夜死去的脑细胞,有了短暂的缓冲和复苏。

他端着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案前,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试管、溶液让人眼花缭乱。连接这些试管的另外一端,有一个新的机器,上面的数值正在不断变化着。

相较于那张桌子上简单单调的摆设,桌上零零总总的一堆报告稍显凌乱。熬夜做了一个晚上,许泽笠的眼中有些许的红血丝,白皙紧绷的脸上也冒出了些青涩的胡渣,但身上的衣服依旧一丝不苟,端庄得体。

他轻啜了一口咖啡,满足的微眯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又放下咖啡杯,投入到了一堆报告之中。

GNFC门口,数字锁密码发出短暂的响声,这么早,远不到上班的时间。整个摩天大楼空荡荡的,楼下的警备人员已经换了另一班值班人员。

电子眼中,一个身影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不紧不慢地按下了电梯键。

杨高明打了一个哈欠,娃娃脸上,一双眼睛还有些朦胧,像是梦游症患者。他的双手提着还热气腾腾的早餐,坐着电梯徐徐而上。

在郊区的别墅,这里依旧被安静笼罩着,没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没有走街串巷嚷嚷着买菜,讨论今天在餐桌添什么菜色的大妈、大爷。也没有小贩沿街吆喝、叫卖声。更没有不是按着汽车喇叭急着上班的工薪阶层。

这里看似一切安静宁和。

装饰大胆简约,以白色为基调的别墅内,跑步机的声音响起。

裴浩披着一条深色的毛巾,双手握着跑步机的扶手,调整着呼吸吐纳,正在锻炼。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不知是清晨起来洗了一个澡,还是因为锻炼出了一身汗。

“滴——”他按掉了跑步机的开关,用毛巾围住脑袋,来回擦拭着,然后将毛巾直接丢在了跑步机上,按下了电话通话键:“JAM,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理事会?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果不行,我会买下公司所有的股票。好,就这么定了。”

在决心接管父亲事业的那刻,裴浩就已经有过觉悟了。要完成他的目的,他需要借助父亲留下的财力,而这些都必须付出代价。俗话说的好,欲带皇冠,必承其重。这是他年幼的肩膀必然要承担的东西。

裴浩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从走进公司大门的那刻,他将不在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他必须为公司的各项重大项目做决策,必须和那些倚老卖老、贼心不死的老董事会成员周旋到底。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把自己的精力过多的花费在这上面。

他需要一只自己的科学团队,来帮助自己完成目的。19岁,今后的一切,他都将自行承担。既然和GNFC的合作破裂,他要储备自己的力量,短时间之内,拥有与之毙敌的力量,用最短的时间研究出异世界的一切,克隆人的弱点等,尽快地救回自己的弟弟。

很快,他放下了电话,走进了衣帽间,迅速换了一身得体的但是不会是学生该穿的衣服。

楼下车库里,偶尔有几辆车开出了小区。

在同个别墅的另外一间屋子里,赵伊萱彻夜未眠。她从走出裴浩的房间之后,就没有再睡着过。她穿戴整齐,坐在靠窗的桌案边,桌上的台灯依旧还亮着。越来越炽热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米色的窗帘,照射进来。晨光已经足够将整个房间照亮,台灯的光显得微乎其微。而这一切,赵伊萱浑然未觉。

她正在翻一本书。这本书是她在探望过刘明过后,立刻拜托裴浩带着她从赵家带出来的。正是那本书页已经翻的破旧,却被主人放在枕头底下的《梦的解析》。她想着,既然废弃的地下铁通道里也有这样的一本书,那么这本书里就一定有什么秘密。她解开了她,或许有什么就能迎刃而解了。目前这个情形,她也做不了什么,这些力所能及的,至少还是能够努力的。

她无法不在意在废弃地下铁通道里见到的那本书。为什么,她们两个人都会有一本同样的书?是否这本书中藏着什么未解之谜?她越想越在意,干脆让裴浩开车带她过去,直接拿了回来。

她回赵家时,房间里没有人,其实,这也正常。赵奶奶是个资深麻将控,赵伊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此刻一定奋战在麻将桌上。她不知道的是,幸亏她早拿回来了那本书,不然,再晚一步回去取,很可能就见不到这本书了。

赵伊萱看出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深怕漏掉什么内容。

一晚上下来,还有将近三分之一没有看完。她揉着眼睛,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是精神却支撑着她要继续看完。

赵伊萱如果不是对“梦”或者心理学非常感兴趣。那么,她借或者买这些书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伊萱想起自己在方穆的诊所里,遇见了聪聪,他告诉过自己,克隆人是需要噬梦的。大概,那些就是克隆人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他们用这些来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的定位。

但究竟什么是噬梦?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些?这些书中是不是就有答案了呢?

如是想着,赵伊萱强迫自己提起精神,继续一行一行地看下去。她的右手边,还有一堆曾经在中央书店中借阅过来的“赵伊萱”书单上的书。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

赵家,赵伊萱原先的房间,此刻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带着白色的手套,穿着黑色的鞋套,在房间的角落里、生活必须品上、地上寻找着什么,似乎正在采集指纹或者毛发。

王军驿坐在客厅里,正在和赵家奶奶解释来龙去脉:“赵伊萱的奶奶,您别担心,他们弄完这些,我就让他们把东西都恢复原状。”

“干儿子啊,干妈不是担心这些,我是在想昨晚上那个人,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和死丫头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当年那个女婴真的没有死,可……我不骗你,我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啊!难道诈尸了!”赵家奶奶一惊一吓的,“不行,我得请个阴媒看看,咱们家最近是不是遭了邪祟……再请个和尚来家里念念经……”

王军驿劝解无果,看老人家坚持要去,心想:老年人一般都比较迷信,算了,她如果这样做能够安心,有何不可呢?于是,也就没有再拦住赵奶奶。

“干儿子,你让你的人等下把东西搬回原来的位置啊。如果,老婆子我回来的早,就请你们留下来吃顿便饭,如果你们要走了,我还没有回来,直接把门给我带上就可以了。”赵奶奶说完,就风风火火、心急火燎地出了门,看着倒像是麻将瘾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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