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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圈子(二)

方毅接到警察打来电话说领人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这是诈骗电话,正准备叫吴宇兵调查电话归属地时,就听见米宁一贯冷静的声音:“是我,快来局里接我。”

挂了电话,方毅和吴宇兵马不停蹄地往警察局赶,他们说不担心是假的,米宁今天本来就不在状态,他们现在有些怕米宁是不是在证券交易所里把刘志宏给打了。

而警察告诉他们的真相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发现你释放压力的方法越来越好了,都去祸害祖国花朵了!”方毅将车门“嘭”地一声关上,整个车都抖了抖。刚刚他和吴宇兵把这张长了几年的老脸都折里面了。

米宁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向来不爱怎么说话的吴宇兵这时候也开口了,“既然我们是一个team,就要共同进退,你有什么事别闷着。”

可米宁依旧沉默不语,方毅和吴宇兵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方毅来见的人,是他通过朋友找到的一位心理医生,米宁的情况让他实在不放心。

严妍是宋氏总裁御用的心里咨询师,属于那种名声在外,却是多少钱都请不来的,除非你与她有交情。刚好,方毅朋友的朋友恰巧在她那里有个人情。

方毅思维严密,加上米宁对他不设防,所以严妍就以方毅女朋友的身份进入了他们这个圈子。

而米宁,自从那晚做了那个梦之后,这几天她都会连续梦到同一个场景。哪怕长期缺少睡眠让她有些神经衰弱,但她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坚持工作。

今天,他们要去调查的就是证券交易所的内部环境。环境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的 ,李盼盼口中的张晓雅与米宁之前通过成长环境分析的张晓雅有些出入,米宁有理由相信,这种出入,就是来源于张晓雅的工作环境。

茶水间,一般都是办公室里闲话家常八卦的出产地,但是在证券交易所,这里好像只有它原始的作用一般,那些证券交易员在这里只是泡杯咖啡或者茶就匆匆离开。

而办公大厅,永远都是一锅沸腾的水。虽然大家的嘴巴张张合合,可是没有一句是离开工作的。

公司食堂的电视显示屏,上面永远都是此时此刻大盘的走向。所以你很容易就能看见一个吊着白菜或者面条的人,正望着电视屏幕发呆;或者看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文丝未动就变得冷掉,然后被职员无情地倒进垃圾桶,又重新拿一份新的。

他们并不会为这份粮食而感到惋惜,他们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点专注,为自己赢得的远远是超过这一份饭的价值。这是一种灭绝人性的目的性,然而在他们这里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明确的目的性,所以他们常常带着进攻性。在工作上的你追我赶,在这里形成了一种浓郁的成王败寇的气氛。

压抑,在证券交易所里呆了一天,米宁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这让她原本已经有些苦闷的心,更加雪上加霜。

寒来暑往,米宁走在街上,偶尔插肩而过的高考生,常常听他们讨论着对未来的向往。金融工商还是一个很热门的专业,只是那些孩子们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吗?好像,每一个梦的初衷和它的终点,都有或多或少的出入。解释不清的,所以很多人把造成这种差距的因素叫做生活。一切失望归结于无可奈何的东西,好像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收入高、体面的工作,这后面是巨大的压力。钱在这个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事金融业,可以让你瞬间家财万贯,也可以瞬间让你家破人亡。而证券交易员,更是一个如履薄冰的地方。

张晓雅会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发生性格的变化,倒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从小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就被别人另眼相待的孩子,哪怕读书的成绩再好,别人总会说,穷人家的孩子很争气。那如果是富人家养的呢?

在证券交易所工作之后,都是新人的他们,只要家中背景不是吊炸天的那一种,在这里都是公平对待。所以,当张晓雅以出色的业务成绩凌驾所有人之上时,那时的她大概是第一次摘掉穷人的帽子,尝试到扬眉吐气的滋味吧!一而再,再而三,张晓雅这种盛气凌人的性格就慢慢的养成了。

世上不是有这么一种人吗?明明只读过几本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过书,逢人就说自己读过什么什么名著。而真正读过书的人,却很少和别人说。这就是自己越缺什么,便越爱向别人炫耀什么。

米宁揉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再次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美女在对自己微笑。这个女人她认识,是方毅的女朋友。

严妍的身上有好闻的茉莉花味道,不像是香水喷上去的,倒像是熏香熏出来的。米宁眨巴眨巴眼睛,方毅挑了一个又讲究又矫情的姑娘。

看着严妍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调查资料,米宁看在方毅的面前,不好意思拿回来。没想到,严妍看完之后,竟然主动和米宁讨论起来,米宁这才知道,方毅这女朋友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心理咨询师。

严妍早半年前,针对证券交易员做了一项心理调查,调查结果很不容乐观。在证券交易所这种高压环境下 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问题。其中最为眼中的就是,每年大概有百分之一的证券交易员因为严重的抑郁症或者妄想症离开岗位,接受治疗。

证券交易员,语言沟通在他们看来仅仅是为了交流股票期货的信息,他们很少和别人谈心说自己的私事。第一是因为他们工作很忙,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时间,很少有私事;二是因为他们大都没有几个朋友,这个和自己的业务水平成正比,也就是说工作做得越好的人,朋友就越少。

这种行业问题在各行各业都以不同的方式显现,这就是职业病。每一个生存环境都有它优越的一面也有它不好的一面。

听了严妍的分析,米宁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米小姐,这世界阳光密布,可是也有许多地方还长着青苔呢!”严妍笑眯眯地看着米宁,同样是学心理的,米宁心里懂她话里的意思。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世界要有青苔才完整。”米宁同样报以微笑。

这两次调查,只能说让他们更全面了解了张晓雅这个人,但是对于案情的进展没有丝毫的帮助。

米宁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难得慵懒的样子。吴宇兵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面龙飞凤舞,把案情做着简单的总结。方毅坐在米宁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这个人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秘密,年纪轻轻接触了这么多负能量,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一个有能力有魄力还心高气傲的女人,能绑架到她的人,必须和她有相同的智力,绝对不会是当地的地痞流氓。一般的陌生人很难接近张晓雅,因为她性格孤僻,和熟人都不喜欢说话,更不可能和陌生人搭讪。所以,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绑走张晓雅至今了无音讯的人,那个应该和张晓雅的认识的人,“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米宁思考地入迷,不自觉地说出声来,倒是把方毅吓了一跳,莫非这人还有读心术不成?

“怎么了?”吴宇兵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来问。

米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超三组觉得很有道理,这事情的确有蹊跷。如果米宁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他们的对手是怎么躲过他们这几天如此严密的侦查的?超三组这两天可以说把张晓雅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还有那个灵异的视频,他又是如何在闪电的一瞬间让张晓雅从视频中消失的呢?莫非他真的有通天的本领?

分析到这里,超三组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三个字,刘志宏。这个处处关系案件进展的男人,却从未客观地出现在他们调查的名单之中。

“从明天开始,调查证券交易所,重点调查里面的财政问题。”方毅敲了敲桌面说道。

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黑色的玻璃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紫外线。一个男人坐在里面,分外清闲的模样,似乎外面的风起云涌都与他无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威严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有种想给他立正敬礼的感觉。

“老板,您放心吧,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我自己也很兴奋。”想起方才在办公室里简单的一个来回,严妍的心里已经摩拳擦掌了。很久没有这种决一死战的感觉,严妍的眼中闪出一抹嗜血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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