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民国往事
第二天的上午，方毅三人回到娄村，准备继续调查。如果王老二和其他案件无关，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们还没有真正展开工作，却接到了队长的电话。
“什么？结案了？凶手就是王老二？确认没有错吗？”方毅惊讶极了，昨天王老二还死不承认，怎么今天又全都承认了。
“嫌疑人已经交代了犯罪事实。方毅，这一阵子辛苦你了。结案了，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方毅叫道：“王老二认罪了？可是昨天他……”
队长打断方毅的问话：“方毅，结案是领导的意思，最近这几起凶杀案在社会上引起了了不少关注，长期下去会影响稳定和谐的”说完，队长把电话给挂了。
方毅阴沉着脸收起手机，一言不发。
米宁看到方毅神色不对，关心地道：“方毅，怎么了？”
“王老二改了口供，他承认是娄村这里所有凶案的凶手了。结案了。”
米宁皱着眉头：“就这样结案了？”
方毅道：“是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问题。”
“我赞同。”吴宇兵想不通王老二为什么会包揽一切罪名，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的。
米宁提议道：“我们可以用业余时间继续调查。我也正好有个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方毅很感兴趣。没有线索和想法的话，他们想往下调查也没有办法。
“从死因分析，每个受害者因为幻觉产生的行为都是不相同的，但是他们却都看到了那个眼睛，我想眼睛会不会是因为一种自我的心理暗示？”
方毅疑惑地问道：“自我心理暗示，什么意思？”
米宁说：“我总觉得这个眼睛和这些凶案或多或少都有关系。我大学时有位导师，姓刘，他是心理学方面的权威。我建议我们去见见他，也许他能帮得上我们什么，而且，他也就住在市里。”
回城后，在米宁的介绍下，方毅和吴宇见到了刘教授。老人头发眉毛都已经变成白色的了，脸上也满是显现年龄的皱纹。不过老人的精神倒是相当不错。他笑眯眯地把米宁等人请到客厅里。
米宁把自己已经在电话里所说的情况再次简单地说了一下，另外把案子中遇到的难题也告诉了刘教授。她特别提出了有关眼睛的幻觉。
刘教授似乎已经有所准备，他指着咖啡桌上的一叠已经发黄了的纸说：“小米，你说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很多相似的地方。”
方毅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什么？”
刘教授看了看三人，说：“是的，以前有过。”
那是在民国九年，当时南方那边有一个桐水镇，桐水镇上住着一户姓苏的人家。苏家富甲一方，在桐水镇的名望很高，。苏大户虽然衣食富足，但是却一直有一块心病，他膝下没有子嗣来继承他的家产。
当时苏大户已经年逾半百，前前后后一共娶了五房太太，大太太早在苏家刚搬到镇上的时候就给苏大户养过一个女儿，以后的几房太太也都怀过孕，但是生下的却也全是女孩。苏大户眼看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守着偌大的家产却无人继承，整日愁眉不展食而无味。
这年秋天，苏大户又娶了第六房太太仪慧。仪慧刚满二十岁，人长的漂亮水灵，据说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自从进了苏家的门，苏大户传宗接代的希望就寄托到了她的身上。
到了次年一月，仪慧发觉月事没来，找郎中一查，果然已身怀六甲。仪慧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苏大户，苏大户听到消息，开心的不得了，当晚还喝醉了。
仪慧怀孕之后，苏大户更加对她疼爱有加，无论仪慧想要什么，苏大户都尽量满足。由此苏大户冷落了其他几房太太，时间久了，其他几房太太都对仪慧心生嫉妒，虽然也经常去看仪慧，嘴上也还是以姐妹相称，暗地里她们都对仪慧恨之入骨。
仪慧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次苏大户去外地收账，一去就是小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大太太买通了服侍仪慧的丫环小芸，趁着苏大户不在，让她把一包药粉洒到仪慧喝的鸡汤里。小芸在苏家当丫环已经有些时日，对这几房太太的争宠吃醋看的一清二楚，她也知道大太太给她的绝对不会是好东西。但她也清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太太，于是她就按照吩咐把药粉洒进了仪慧的汤碗里。
当天晚上，仪慧喝完鸡汤后，半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说胡话。后半夜里开始上吐下泻，把胃里的食物吐得干干净净。折腾了好久，仪慧浑身无力，连拿茶壶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大太太和其他几位太太来看望仪慧，她们假惺惺地对仪慧嘘寒问暖，仪慧不清楚是她们心里各自有鬼，仍然对她们以姐妹相称。看到仪慧病怏怏的样子，几位太太心里都很是开心。
仪慧发烧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等她病好的时候，人已经瘦了一圈。
苏大户回家后，马上请来郎中，还好胎儿并无大碍，苏大户愈发对仪慧宠爱。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仪慧隐约觉得是有人在害他，但是她却没有跟苏大户讲，只是变得小心起来。而苏大户因为这事也不再离家，其他几房太太收敛了很多。
这年的十月份，仪慧有一天正在家里挺着肚子绣花，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阵绞痛，低头一看，羊水破了，她赶紧让小芸去把苏大户喊来。小芸也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把苏大户喊了过来。苏大户看到仪慧这个样子，马上请来接生婆。第二天凌晨，仪慧给苏大户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一直站在门口守候的苏大户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乐疯了。在祠堂对着祖宗的灵位大喊：“老苏家后继有人了！”
自从仪慧为苏大户生了儿子之后，她在苏家的地位明显提高，苏家上下很多事情也都开始问仪慧，其他几房太太知道再也争不过仪慧，也不再愿意与仪慧为敌。苏大户也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格外疼爱，每天在家里逗弄儿子。
女人的嫉妒心永远是最可怕的，大太太作为苏大户的结发妻子，看到丈夫的心完全放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恨得咬牙切齿。每每一想到将来苏大户的财产迟早要落到别人手上，大太太就恨不能亲手杀死仪慧。
大太太深思熟虑，想到了一条毒计。
这天晚上，苏大户留在仪慧的房中歇息，半夜里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走动，他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一看，只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人影。苏大户以为是贼，立刻厉声喊了一声：谁！
贼听到声音，拔腿便跑，苏大户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衣服就追了出去。贼慌不择路，竟然往前院跑去，结果惊动了在苏家睡觉的长工。这下子那贼更加慌张，掉头又往回跑，结果正好被赶来的苏大户堵住。
几个长工上前把贼捉住，苏大户凑近一看，原来这个人他还认识，名字叫王贵，新年的时候此人来过苏家帮过几天短工。
苏大户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就很少轻易动怒，所以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王贵，你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王贵吓得战战兢兢，但就是不说话。
苏老爷也不想与他纠缠，叫长工将他送官。
王贵被吓住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给苏大户磕头，嘴里喊着：苏老爷饶命！苏老爷饶命！叮当一声轻响，一件银色的东西掉在地上了。王贵急忙去捡，但是晚了一步，被旁边的长工抢先一步。长工拿到手中一看，是一件银质的长命锁。长工觉得奇怪，王贵家穷，怎么会有这东西？
苏老爷有些好奇，拿过来一看，并不是他苏家的东西。看成色是新打的，王贵拿着这东西在他苏家干什么？
刚才抓王贵的时候，苏家上下几乎全都被吵醒了，这会儿所有人都披着衣服出来看热闹。仪慧也抱着儿子出来了，王贵一看到仪慧怀中的儿子，眼睛就直了。
苏大户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脸黑了下来，硬着头皮说：“你盯着我儿子干什么？”
王贵浑身一颤，马上又低下头，不时地瞄孩子一眼。苏大户觉得有些不对，王贵干上三四年才能有钱打这么个长命锁，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只会留给自己的儿子。可这苏家里的小孩只有他儿子一个。王贵又是偷偷摸摸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苏大户不敢往下想了，自己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这个儿子真的是自己播下的种吗？苏大户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摆摆手说：把这个人关进柴房，千万不要让他跑了，明天……我还有话问他。
王贵被送到柴房之后，所有人又都回去睡觉了。苏大户失魂落魄地跟着仪慧往房间里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大户停住了，说：仪慧，今天晚上你跟儿子先睡，我还有点事……说完，苏大户转身离开了。
仪慧想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抱着儿子站在原地，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