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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万振业以为儿子是在谦虚,说:“万阳,跟着警察同志好好干,别偷懒,有什么能用上我的尽管说,老头子我还是有些见识的。”

周围的村民听到万振业这么,有人问:“老万,听你这口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万振业咳嗽了一下,说:“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猜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看,前天那个铁壳子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它浑身都冒着火光,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这铁壳子落地之后,我就感觉到整个地面都跟着跳了跳。然后从这个铁壳子里爬出一个浑身冒火的人,他一边惨叫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火就熄灭了,但是那个人也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架子,然后他就倒在地上了,再然后他就死了。”

听万振业这么说,方毅才抬起头注意到这个老头儿,他大概有五十多岁,标准的国字脸,一只个头很大的鼻子安在脸的正中间,看起来极不相称。不过他说的话一听就是在胡编乱造,一点儿参考价值也没有。万阳可能也知道父亲在编故事,有些尴尬地说:“爸,您就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工作了。”

万振业有些不高兴,说:“你小子倒教训起老子来了?赶紧好好工作吧,要不要老子帮忙?”

万阳无奈地说:“爸,您身体不好,这里风大,您还是回家去吧。”

万振业马上拒绝说:“我就不回去,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大家正在看着父子俩在斗嘴,远处又跑过来一个女人,这人穿着整齐干净,长头发扎成马尾,圆脸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干练有力,一看就不是村子里的村民。果然,她风风火火地跑到近前,往试验田里看了一眼,转头看着站在田边的众人,大着声音说:“我才离开三天,我的青稞怎么变成这样了?”

邱建峰立刻从人群中窜出来,说:“姚博士,你听我说,地里边的那个铁家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正好砸在了你的地里,我也没有办法,你可不能怪我。”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试验田的主人姚云,只见她怒目圆睁,说:“那这地里边的脚印呢?谁糟蹋成这样?”

邱建峰继续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今天早上相关部门的人来把石头都搬走了,这些脚印都是他们留下的。”

姚云看到了人群中的方毅他们,上前一步,说:“那就是你们踩的?”

方毅刚想解释,邱建峰却抢先一步说:“姚博士你弄错了,不是他们。”

姚云看邱建峰一眼,说:“那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邱建峰说:“他们是来调查死人的,你的田里,有死人。”

“什么?”姚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死人?什么死人?”

方毅打断还想要说话的邱建峰,礼貌地对姚云说:“您就是姚云姚博士吧,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你的试验田里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正在调查这起案子,给你造成困扰的话很抱歉,不过希望你能配合。”

“尸体?”

看姚云还是没听明白,方毅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她讲了一遍,最后又强调说人命关天,希望她能理解。

听方毅说完,姚云还是有些疑惑,说:“这么说你们是警察?”

方毅点头道:“是的。”

姚云接着说:“好,我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你们也要配合我的工作,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把现场处理好,尸体从我的地里弄出去,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也希望你们能找人来搬走。”

尸体方毅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他也想尽快地移交给可以做更为详细的尸检的部门,不过当地的派出所肯定是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打算一会儿打电话给卢正龙,让他安排市里的警察局把尸体拿走。“尸体我们会尽快弄走,但是那个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好处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点儿时间。”

姚云面如冰霜,看起来在她的试验田里出了这么多事,让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她不再理会方毅,一个人走到试验田里,开始查看田里的受损情况。吴宇兵刚想提醒她不要破坏现场,方毅拦住了他,说:“让她随便吧。”

吴宇兵手伸进衣服里,拼命地挠着痒。

“老吴,你这是怎么了?”米宁看着吴宇兵,吃惊地说。

“什么怎么了?”吴宇兵抓着胳膊说。

方毅也注意到了吴宇兵的异常,只见他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红,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上面布满了小疙瘩,又红又肿,密密麻麻看着就很不舒服。而吴宇兵这会儿正在拼命地挠着这些地方,留下一道道指痕。

米宁抓住吴宇兵的手,阻止他继续挠下去,说:“你这是怎么了?是过敏了吗?起了这么多疹子?”

吴宇兵摇摇头,说:“我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反正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就感觉全身都在痒,痒死我了。”说着,他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果然他的腿上也是一样的情况。

吴宇兵别扭地扭动着身子,看起来他的确很难受。米宁说:“不行,你这是很严重的过敏情况,我看你还是找医生去看看吧,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

邱建峰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插嘴说:“我们村里没有医生,镇上的董医生倒是开着一个诊所,我可以找个人陪着你一块儿去镇上。”

吴宇兵拒绝了邱建峰的好意,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不行了,真的好痒。方毅,你们继续先查着,我很快就回来。”他一边说一边往汽车旁边走去。

“等等。”方毅叫住吴宇兵。

“什么事情?”吴宇兵回过头。

“把他带上。”方毅一指万阳。

“不用了,我能行。”吴宇兵摆手说。

“不是,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把他送到镇上,让他搭车到火车站,他可以回去上班了。”方毅这话既是对吴宇兵说,也是对万阳说。

万阳一听方毅要把自己送走,说:“警察同志,我假都请了,现在也不忙,我可以留在这里的。”

方毅说:“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

万振业一听方毅要把万阳送走,有些不乐意了,说:“这位同志,我儿子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要赶他走?”

方毅只得耐心地跟万振业解释说:“是这样的老人家,我们把你儿子找来,只是让他协助我们调查,现在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没有义务留在这里了。”

吴宇兵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他过来拉着万阳,说:“走吧。”他把万阳拉到车前,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去,自己从另外一边走进驾驶室。

“我很快回来!”吴宇兵从车窗里伸出手对着方毅示意。

吴宇兵开着车来到镇上,他强忍着浑身的奇痒才没把车开进沟里,他先把万阳送到镇上的破败的汽车站,然后才一边打听一边找到了镇上的诊所。

这个诊所的门面很小,而且开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门口挂的牌子上字迹斑驳,不仔细看的话很难认出这里就是诊所。吴宇兵把车停好,冲进了诊所里面。

诊所里的环境也不太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正坐在电脑后面上网,吴宇兵敲了敲药柜的玻璃,说:“医生,我病了。”

女医生走过来,看了吴宇兵一眼,说:“你怎么了?”

吴宇兵指指自己的脖子,说:“我好像是过敏了,你这里有过敏药吗?”

女医生说:“你先等等,我找找。”说着,她转身走到药架上开始到处翻找起来。

吴宇兵又忍不去要去挠痒,他头一歪,看到墙上贴着女医生的照片,下面还有她的名字——董小青。

董小青终于在药架的深处找出了一盒药,他把药递给吴宇兵。吴宇兵迫不及待地从药盒里拿出一粒药,说:“有水吗?”

董小青拿过水杯放到吴宇兵面前。吴宇兵把药放进嘴里,一口水送了下去。

“你说我这真是过敏吗?”吴宇兵吃完药反而又开始怀疑了。

董小青冷冷地看他一眼:“不是过敏是什么?”

“我体质很好的,以前从没过敏。”吴宇兵说的倒是事实,他的体质,没的说。

不过董小青并不知道他是宇航员,笑道:“体质好的人不一定就不过敏,过敏只是因为你吃到或者摸到一些东西,身体产生过度反应,如果知道过敏原是什么,停止继续接触过敏原,过敏反应通常自然消失。”

吴宇兵想了想,皱起眉头道:“我也没乱吃什么,乱摸什么啊。”说到这,吴宇兵眼睛一亮,邪恶的笑了笑。

董小青看着吴宇兵坏坏的眼神,重新坐回椅子上,不再看他。一边在病历单上写着字,一边问道:“你来这边干什么?工作?”

吴宇兵感觉药片像是卡在嗓子眼里,又咕咚喝了口水,想把它冲下去,不料一股苦味泛上来。吴宇兵眉头一皱,哪还有时间回答董小青的问题,赶紧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董小青还在写着东西,齐耳的黄色短发在白净的脸颊两侧微微晃动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黄色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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