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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离见到你,还有四天

“不用问任何人,也不需要跟他们证明我的存在。因为,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世界。”

谁不想被证明存在呢。即便是灵魂也好,只要想存在于这个世界,又有何不可呢?但是却总是被忽视、无视甚至是仇视。

因为存在即合理,不存在即被视为违背规则。

“妈妈,我把明央弄丢了。”

当明央隔着墙壁听到凌林这句话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有多么不可挽回。

承认生命的消失是第一步;承认与父母和原有世界断绝,而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性是第二步;承认灵魂与凌林是唯一牵连是第三步……承认、承认、承认,每一个承认都让自己不得安宁,而每一个承认都成为自己欣然接受这个世界的理由。这不是前进,而是后退。退回到尘土里,开不出仰望世界的花朵,逐渐消失。

而凌林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按钮——将所有“至少还有凌林”的念头变成罪恶。因为只有凌林,所以她承载了证明自己还存在的希望,即使千百遍说离开,而只要她说不愿意,自己就有一万种理由说留下。因为还有凌林,所以她变成了那个薛定谔实验里的盒子,自己是那只薛定谔的猫,世界不知猫的死活,只有盒子知道。

好想退却,但又不能退却。这样的念头,让灵魂饱受煎熬。

但,至少,不能违背对凌林的承诺:不说离开。

“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出现?让我像个傻子一般地四处寻你,不,其实我是个疯子,你怎么可能出现?”凌林只能在心里想着,却问不出口。

好多事情不想明白,却真实得让人不得不明白。如果明央不在出现在这个世界,只是安安静静地死去,那么,很多事情都不会迎刃而解,纠缠在自己心中最大的问题,一定是“你看,你诅咒的人真的死了,你就开心了吗?”如果是这样,自己肯定是片刻都不得安宁,即便死亡是事故是巧合也会成为她心中拔不掉的刺,永远的膈应在那里。

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极力地否认那些能被证实的事情,对那些不可以被证明的事实又充满希望。就像现在面对明央的声音,他们不愿意去聆听,打从心里不乐意去证明,因为害怕。

闭嘴吧,闭嘴吧,何必去证明唯有自己能确定的真相。

何必挑战这个世界自以为是的规则。

……

……

……

很是冷静沉着地走出卧室,凌林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开始在客厅搜寻着什么。没有了一早寻找明央的那种急切感,这缓慢的动作像是在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的清醒和与常人无异。

小影子跟着她寸步不离,和明央一样急切且沉默,无法安慰和给予拥抱,让这一切显得荒诞无比。

然后,凌林在玄关的柜子里找到纸和笔,安静地走到餐桌旁坐下,默默地写着什么。明央就立在她的身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泪痕遍布的侧脸,呆愣愣地。就像曾经坐在教室里的同桌二人,一个在认真做笔记,而另一个人在发呆看着做笔记的人。

“叩叩——”

凌林写完了一句话,然后敲了下桌子,提醒着该看的人。

“我想见你”纸上一笔一划的四个字,没有任何标点,笔触利落干净,很用力地写下凌林的心声。是真的,想要见到他。

明央愣了神,然后看着镇定自若的她,只是宠溺着说:“我就在你身边。”

然后就是快要把纸划穿的力度,“我想要见到你,哪怕是尸体。”

“尸体?”明央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好生刺眼,就读了出来。却发现泛出一丝苦涩的味道。对啊,看不到的灵魂,看得到的尸体。

小影子本来乖乖地待在凌林的身边,单手倚在椅子的影子上,这下却有点待不住了。像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悄悄地藏到阳台窗帘的后面。

尽力去避免碰触到敏感的神经,却因为过于在乎极度想念,这一次却疏忽了词汇。凌林像是被烫到手一般将“尸体”两个字迅速划掉,写下“我……即使是冰冷的你,我也想见。”

凌林没有看到小影子离开的过程,只是回过神时它已经不在了,那么他是不是也离开了自己身边。突然感觉有些失落,那么小心翼翼的自己却也瞬间伤害到了他。

他肯定还在家里,只是不愿意出现。

其实明央没有移动寸步,只是呆立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要面对的尸体过于支离破碎,她还愿意去吗?她肯定想去,但至少,自己是不愿意再看到同父母一样崩溃的脸和悲切的哭喊了。话语一沉:“……再过几天吧?”

“几天?”听到他还在身边,以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追着要一个答案。

“出殡的那天……”明央的话里带着灵魂不该有的大喘气,清楚能听到吞咽的声音,“能再等等吗?”

“我其实不想等……”还不死心迫切想要。

“我不愿意……下一次的模样,我希望是带着微笑的。”灵魂没有棱角,只有温润如水。

……

……

……

带着彻夜奔波的劳累和不愿面对现实的痛心,林莉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

一清醒过来,林莉立马起了身,将遮光度不高的窗帘拉开,让房间暴露在白天的强光之下,她有些睁不开眼,这样的刺激之下她隐隐地又留下几滴眼泪。隔着卧室门的另一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几人聊天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其他声音。她是最清楚凌林性格的人,也是最清楚凌林的执着固执的人,那个一直伶俐懂事的女儿,是否真的懂得了这一切?

客厅里没有看到凌林的身影,只有电视机正在放着奇奇怪怪的真人秀节目,男男女女一群人在嬉笑着,与这家里的冷清氛围格格不入。一旁的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林莉急忙走近,凌林正拿着小刀在砧板上切着东西。

然后听到林莉靠近的声音,凌林淡然自若地转过头来对着她扯了扯嘴角。“妈妈,你醒啦。”

“嗯,你在做什么?”被凌林挡住的砧板,让林莉多了几分好奇心。

凌林指了指一旁灶台上的饭碗,然后侧过身展示给林莉看,“蛋炒饭,我都已经全弄好了,就差放点葱花了。”

于是,林莉看到了整个砧板的葱花,碎碎地像是根本不会切一样,或者可以说是拿来发泄的工具。

只是凌林是真的不会切细碎的葱花,苦笑着补上一句:“我刚刚切太长条了,然后现在又切太细碎了……”

像是安心下来了一样,林莉进到厨房将两碗饭端起,由着凌林在上面撒上满满的葱花。只是这满厨房的糊味儿却与这晶莹剔透的饭粒极端不符。“好饿啊,快吃饭吧!好久没有吃到我女儿做的饭了。”

故作镇定必然做作,粉饰太平真的就会太平。

“妈妈!”默声吃饭的环境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只是凌林先开了口。“我刚刚做了件蠢事。”

正在想着如何说话的林莉,一时没缓过神来,然后笑脸盈盈地说:“什么蠢事啊?”

“我……刚刚炒饭的时候,没有放油……”凌林做作得笑了出来,在嘲笑自己。

“没事,一样好吃,咸淡刚好。”来自母亲的平平淡淡的安慰,所以那股糊味儿是这样来的。

“……我也忘记放盐了。”凌林继续笑,却不知为何开始触景伤情起来,“傻死了,像小学时候你跟爸爸因为做菜的咸淡问题吵架,掀翻了桌子。我只能就着电饭锅里的剩饭,炒了个糊巴巴的蛋炒饭。”

“……挺好的,好好吃饭吧……”一句一断,句句截断,是因为不想再询问或是回答什么。母女俩的心结那么重,只能慢慢消化。

掩盖在厨房糊味儿之下的纸张燃烧的味道,被油烟机混合均匀地抽走。

只留下厨房垃圾篓里,那燃得剩下黑色灰烬的纸。

明央,我今天才知道葱花原来这么难吃,怪不得你不喜欢。

……

……

……

“凌林,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From朝岩,9:35)

“凌林,我听老班说,周二是明央出殡的日子。”(From木子,17:13)

“凌林姐姐,我们明天晚上到。你乖乖等我们。”(From苏沐沐,18:30)

=。=因为两人相见的时间紧迫,马上就要进入密集的时间线了!!

【昨天尝试去咖啡厅码字未果,果然还是适合安安静静,一个人码字。。。不好意思拖了2个小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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