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听你们的想法。”凯尔挥着雪茄，轻描淡写地说。
布莱尔歪坐在牛皮椅上，一手撑着扶手，托着腮，看着凯尔，冰蓝色的眼眸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利维坦，地狱鬼手，伊甸园领域，这样的结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不一般的联系......世界的格局，让人有点不放心啊。”穿着康祖长袍的长者慢慢地睁开眼睛，他说一口纯正的德语。
“没错，说那孩子是混血种的叛徒还为时过早。”凯尔为晋天衡开解，“可能他的血统是不稳定，可能会对神之子构成极大的威胁，但这绝不是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抹杀他的理由。”
“中国有句古话，放虎归山。这无疑是给邪恶势力喘息的机会，新的天使时代就要到来，我们在享受老一辈人带来的和平生活的同时，决不能忘记神族对混血种带来的血的教训！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罪恶的胚胎就应该被扼杀在摇篮中。”海因斯逼迫道。
“我同意海因斯的观点。”中年男人附和着。
屋中产生了令人不舒服的寂静，而女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紧绷的状态。
“好吧好吧，让我们退一步考虑，”康祖袍长者显得更深思熟虑，“就算我们斩断了晋天衡的天使回路，真的能阻止天使长复活的步伐吗？”
气氛直落冰点，见没人说话，他继续往下说，“历史就是钢铁的车轮，我们很难预测天使长沉睡的地方，而历史总要碾过岁月，迎来新的变迁。天使长终究会苏醒，混血种终究会进步，那个男孩也许就是这场战争中完成毁灭神族事业的器皿。凯尔，你从来不是个欠考虑的人对么？”
“我不是。”凯尔淡淡地说，“我从来是十足把握。”
“所以我赞同在这个战场上我们保留即将枪杀的俘虏。”
康祖袍长者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只是个武器店的老板，只是单纯为你们提供杀人或是屠神的武器罢了。”女人朝凯尔微笑道。
“我和尊贵的女士一样，弃权。”布莱尔全程话不多，向女人点点头。
海因斯和中年男人依旧坚持抹杀晋天衡这个被利维坦污染过的原罪，最后他们还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是再次警告凯尔。
“利维坦的烈焰足以将晋天衡烧成施肥的残灰，但地狱黑手就像是救驾来迟的轻骑兵，那敞开的地狱之门能将世界吞噬。”海因斯低声说。
果然，校董将地狱之门联系进来只是短暂的时间问题。
“我知道。”凯尔点点头。
中年男人觉得有说服的希望，追一步说道，“是的，地狱之门里面孕育的是魔鬼，手中口中残留血迹的魔鬼，你可以借着自己的地位高枕无忧，但混血种不一样，你的假慈悲只能拯救一个人的性命而不是世界各个角落的混血种，你不能因为一时间的心软而葬送整个秘党，等到那个男孩变异出恐怖的羽翼，爬上高大的建筑，喷射灭世的火焰的时候，你会为自己当初罪该万死的错误后悔！”
一股可怕的力量仿佛海啸时掀起的巨浪那样再次席卷整个屋子，校董们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清楚地听见他们背后的墙壁裂开了一道小口，然后裂缝越来越长，贯穿整面墙壁，最后火光慢慢浮现，照亮昏暗的房间。
此时，凯尔十指合并，双手权握着滚烫的热焰，就像是电影灵魂战车里面约翰尼·布雷泽化身为黑夜中唯一的光亮那样。他已经起身，吐掉了嘴中的雪茄。
“如果是那样，我会亲手把他撕碎！”
他转身出门，没有告别。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校董们都自负超越常人的血统，每个人的灵力程度都不同，他们的感官能力都是别人羡慕遥不可及的，可当时他们没有一个人看见凯尔是如何出手的。那一瞬间的前后被截断了，感觉就像看一部电影的时候中间被糟糕的剪辑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剪掉了几秒钟，怎么也连贯不起来。他们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瞬间灼热的、刺人眉心的压迫感。
比他们更高的灵力，伴随着凯尔炎之领域的释放，产生重压。
“这就是凯尔的能力？”中年男人惶恐地说，显然他并没有见识过凯尔真正的底牌。
布莱尔把枕着头的手插入裤袋，“不，这只是他的九牛一毛，奥斯丁.罗.凯尔能被誉为目前最强弑神者，绝不是空穴来风。”
“别藐视凯尔做的事，他召集我们开紧急会议，”海因斯老人费劲地摘去脸上的氧气罩，“绝不是试图来和我们商量或是讨价还价的，他只是单方面来宣布他决定的事，就像咬定猎物不松口的鬣狗。”
“看来今晚的会议，只有这么结束了。两票弃权，其余分庭意见，晋天衡的问题还得再讨论啊。”披着康祖长袍的长者为这次会议来了个总结。
“我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海因斯扶着桌子吃力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杖离去。
他的步伐缓慢，每一步却刚劲有力，但脚步声异常安静，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金属拐杖伫地的撞击声。
“我始终支持凯尔的决定。”康祖袍长者起身戴上大红色的东非民族帽也跟着离开。
少妇低着眉眼一言不发地跟着离开。
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布莱尔和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刚想着离去，布莱尔快他一步伸手堵住了产自缅甸的花梨木门。
“你Prada的订制西装，Hermes的皮鞋还有Zenith的手表呢？没想到你还有穿工作服这么奇特的癖好。”布莱尔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中年男人全身。
“你想干嘛？别打我主意，我对男人没兴趣。”中年男人做出抱胸的动作。
“有时候我很怀疑你是从小吃激素长大的泰国人妖，而不是纯正的欧洲血统。”布莱尔紧盯着男人的眼睛，“说起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穿着中国电台的专用工作服来......你不是应该在日本泡完温泉后踩着木屐参拜靖国神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