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个学校就没有招收除我们两个以外的中国学生？”晋天衡咬了一大口八分熟的黑椒牛仔骨，砸吧砸吧嘴。
这些天，晋天衡作为旁听生跟着花树混迹了小半个学校。原先他很期待黑草药课，可没想到教室在地下室，每次上课都要顺着学校最古老的重天馆边上的古树下到地下二层，整个教室不足70平米，形成个小半圆呈梯状排列，第一层只能容纳十几个人，而第二层却能坐几十个人。
最搞笑的是，黑草药课的西莫教授因为近视眼把大蒜和龙须草混淆，与芦苇杆汽立蒸煮的时候产生了浓郁的恶臭味，被迫停课。
这是中午第二节大课的最后30分钟，晋天衡在整理完“第七天，Arabot，神的御座设于此，诸天使环绕飞行，为充满荣光的所在”后就被花树拉出教室，去了离占星课教室最近的餐厅，这座餐厅竟然是在花园里面，周围用坚硬的玻璃隔开。
“你以为学校是开非洲救济站的？中国这么多人口，即便是再稀少的混血种也存在几个的吧。”花树将熏猪肉切成很小粒的肉丁，享受着美食。
“那可说不准，种族歧视可能延伸到天使世界呢？”
“不可能，学校一直遵守‘wearefamily’的优良传统。估计学校少了一部分人是因为出去执行任务了吧。”花树说。
“任务？”
“嗯，记得上个学期我在镇城请了两个月病假吗？就是被分配到美国芝加哥去执行任务。”花树说得洋洋得意。
晋天衡一脸崇拜，“是去拿刀砍大天使的鸭翅膀么？那一定很酷炫！”
“不是......是去拍卖场帮学校买块松汁琥珀，好像是说里面留有加百列的一小片羽毛。”花树无奈。
“一片羽毛有什么用？”
“大概是靠着里面剩余的基因提取，创造‘加百列二号’吧？基因部的人都是神经病！”花树把口中的龙虾咽了下去。
晋天衡和花树坐在餐桌的尽头，靠窗的位置。餐厅里放着古典优雅的德国歌曲，正午时分水晶吊灯依旧微微开启，他们右手边是一片空地，周围种满了国花蓝色矢车菊，花的尽头是缠绵的河流，据说是执行部的人挖出来的。
“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花树继续说道。
晋天衡把头枕在左手上，百般无聊地将咖喱倒在米饭上。
“今天没有酱肘子，大概厨子被拐走随队煮饭了。”花树沾了点黏稠的夏威夷酱，说道。
“擦，这学校已经穷到没钱在饭店点菜吃了？还要像长征过雪地一样带个背铁锅的厨子？”晋天衡伸手从果盘里叉了一块菠萝。
“一般出去执行任务当然不用带厨子，小资的学长学姐都是去五星级米其林饭店消费的，”花树说，“不过去沙漠丛林那种地方就说不准了，总得捎个会整顾食材的吧。”
“厨子没有战斗力？”
“不，武器寮的人会烧饭。”
“你说的是那些一个人能扛起钢筋板的彪形大汉？”
花树歪了歪脑袋，表示默认。晋天衡满脑子都是全身肌肉膨胀的男人在只比他们巴掌大一点的锅盆前翻炒，时不时竖起大拇指，嘴角发光。
不过也对，在海贼王里面，黄金梅丽号上的厨子山治还被悬赏7700万呢，也算是能打能煮了。
在花树把肉丁全部消食殆尽后，餐厅传来响亮的通报声，“空降台上的同学请注意，请马上撤离到安全区域，直升机将于五分钟后着陆，通知再播送一遍......”
“这真不浪费土地，休息区域还和飞机停靠站一起用。”晋天衡头也不抬，继续吃着咖喱饭。
花树没有说话。
晋天衡突然感觉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咖喱饭从金黄色变成恶心的咖啡色，食欲大减，擦擦嘴刚抬起头就看到落地窗外，硕大的直升机如同黑鸟一般缓缓逼近。
之后的几分钟里，晋天衡见识到了中国救援队般的出队速度。
身穿黑色富尔达校服的学长学姐直接撤离了餐厅建筑，靠近直升机的天使石柱上金光闪烁，西装打领的福克斯和几个还叫不出名字的教授从“梭”里面走了出来，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一小会就占满了小半个机场。
黑翼直升机的尾部印着校徽，机舱门打开，里面走出穿着劲装的俊男靓女，佩戴护目镜的战斗服紧贴着训练有素的身体，背上抗着MP38冲锋枪，目光冰冷。
医生和护士们如同饿狼一般扑上去为他们检查身体，拿着注射器为他们打防身疫苗。
“嘿，叶疏颖，好久不见！”花树拉着晋天衡挤进人堆，对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高挑女生打招呼。
那个被称做叶疏颖的女生摘掉头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头桀骜不驯的奶绿色头发，衬着精致的脸蛋，扭过身来。
“好久不见，套子树！”优美的女生高调地回应。
哈哈哈哈，一旁的晋天衡笑到喷饭，“套子树”，这个外号也是够绝的，人送外号花少爷的花树也会有今天，估计“套子”的由来是因为花树的灵力“臂章之擎”吧。
花树满脸黑线，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笑。
叶疏颖把目光投到了哈哈大笑的晋天衡的身上，是张陌生的面孔，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抗拒却又互相吸引。
她皱了皱眉便再次转过身去，因为沿着河畔有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呼啸而来，是辆低身形的Estoque，这是兰博基尼在巴黎车展上发布的概念车。
“被装备寮的人改装过，估计柴油涡轮发动机被改成汽油的了。”花树侧头小声说。
叽喳的吵闹声忽然停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驶来的跑车。司机有一张俊朗的脸庞，却褪不去岁月的沧桑，没有来得及梳齐的银白色头发松散得飘在身后。碧绿的眼眸里充斥着困意，但是车速飙得很快，像鲨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
哧啦一声，车身在直升机的侧翼停下，发动机中止呼吸。
车门向上折开，一双擦得敞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目光向上看去，连套的皮卡丘睡衣从皮鞋的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金灿灿的“没睡醒”气息扑面而来，吓得晋天衡直嘚瑟。
全体霍然肃立。
“凯尔校长。”福克斯教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