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夜心处于惊骇状态。
因为这团裹着自己的水流，有一大部分开始在另外一团空气中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就像是终结者里的液态机器人。
“这他妈什么怪物啊！？”白夜心挣扎的更厉害了，被这种东西逮住的自己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小夜。”
此时月光刚从乌云中探出，水流汇聚形成的人露出了真面目，这人轻声呼唤了白夜心的昵称。
白夜心浑身一颤，眼瞳一缩，满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人。
王临轩。
这是这个人真实的名字，只不过白夜心从来不这么叫而已，他一般都称呼这人为——王老爷子。
是的，这是王老爷子，那个当初被他从一群混混手下救出来的老人。
那个经常请他到家里来吃晚饭，与他其乐融融聊天的老人。
那个在他失落时安慰他，在他面对李红蔷的邀请而犹豫不决时鼓励他的老人。
“老爷子，这不是真的吧……”白夜心的心沉入湖底，他不是反应迟钝的人，很快就想通了关节。
难怪啊，他毫无征兆的就进了虚空领域……
难怪啊，经常发生一些巧合，每一次都能降低他对老人的戒心……
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每个巧合必然牵动着无数东西在做铺垫，世界上最大的巧合交织起来形成的网——就是命运。
白夜心发现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就是命运！
被欺骗、被背叛，这就是他的命运？
“什么是真？你所看到的是真，还是你所认为的是真？”老人微微一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念之差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答案。”
“别说这么悬的的东西！我听不懂！”白夜心别过头，嘴唇有些颤抖。
他感觉到了深深地背叛，原来老人表现的一切关怀，都只是为了此刻图穷匕见？他一直被人当傻子一样玩耍？
“我所看到的是，你不适合去瓦尔哈拉-英灵殿；我认为的是，你来我们这里，能真正成长起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老人缓缓说着。
“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白夜心冷冷的说。
老人温和的笑了笑，“站在现在的你的立场上来看，是不可能感谢我的，但以后你就会懂了。”
“你们也好，瓦尔哈拉也好……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白夜心深色复杂的看着老人。
白夜心并不是傻瓜，想反，他还算聪明。他知道，瓦尔哈拉对自己伸出橄榄枝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只不过根据和苏银纱、李红蔷和朗姆的接触，他感觉到瓦尔哈拉并没有什么恶意。
更何况，按照李红蔷的说法，白海棠曾经就是瓦尔哈拉的成员。
无论哪个角度来说，白夜心都会选择瓦尔哈拉。
“其实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采用的方式不同，我们都想要的是……”
biu！
被消音处理过的枪击声响起，不知道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狙击了老人的头部，硬生生阻断的老人的话。
同时，血液从老人的头部爆出，溅了白夜心一脸。
噗通。
老人和和白夜心本来是在半空中高速前行的，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打中老人，使得白夜心收到的禁锢消失。他和老人双双摔在地上，受着惯性作用力狼狈的翻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
白夜心的风衣都被磨破了大片，所幸只是手臂几处破了皮，没有受到更大伤害。
白夜心忍着疼痛，咬牙站起来，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道闪光微微亮起，那是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射光，白夜心能看到远处的一栋小公寓顶上有一个人影。
有狙击手！
白夜心深色复杂的看了看倒地不起的老人，正准备起身躲起来避免狙击手的射击，却忽然震惊的发现，倒地的老人伴随着大量的水流冲了过来。
嗖！
白夜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劲风掠过，一个窈窕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接着道道寒光接连闪烁，空气中仿佛被切开留下无数的白色光痕，老人随之被切割成了无数段！
不过这并不是《电锯惊魂》。
老人的身体瞬间液化，无数水流扩散着远离了白夜心汇聚成型——老人不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连之前被爆头的痕迹都找不到了，几乎是毫发无伤。而地上都还有老人之前被爆头留下的血迹。
“竟然能狙击到这种高速状态下的目标，英灵殿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小夜，你们这些极具潜力的神裔居然接连出现……”老人摇了摇头，望向白夜心眼前的人。
用狙击枪狙击老人，并且瞬息之间赶来救援白夜心的是一位满头金发的少女。
以白夜心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她手持着一把弧形长刀，长长的波浪卷金发几乎抵到腰间，她穿着黑色连衣半透明纱裙，雪白修长的双腿半遮半掩中白的晃眼。
“神喻·水之诗？”金发少女竟然说着十分流利的中文，但能隐约感觉到英语范儿，这竟然是个外国女孩儿。
“能把这种序列靠后的水系神喻掌握到这种程度，你很不简单。”金发少女接着说。
“呵呵，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老人叹息着，目光转向少女身后的白夜心，“我没办法带你走了，小夜。”
“……我也没想要跟你走，老爷子。”白夜心低声说着，“你监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在等人，现在等不到了，所以我得去找人。之前你还鼓励我去瓦尔哈拉来着。”
老人一愣，无奈的笑了笑，“站在‘王临轩’这个身份上，我应当鼓励你。但现在，我站在其他的立场，想要带你走。可现在的局势下已经做不到了，没想到英灵殿竟然能培养出一位“弑神者”，连海神都……呵呵，也许进入英灵殿就是你的命运了吧。”
白夜心有些愣神，他以为老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撕破脸皮露出真面露，甚至像个大反派一眼歇斯底里，狰狞吼叫，誓要逮住自己。没想到反而像个慈悲和蔼的长者一样，谆谆教导。
“我留不住你，但你也带不走他，所以请回吧。”金发少女冷冷道。
老人摇头失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白夜心，然后整个诡异得开始液化起来，最终化为满地的流水。
但白夜心知道，老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夜，记得我之前说过，你在离开之前来我家里一趟吗，别忘了过去，我留了一件东西。还有……如果你以后有了别的选择‘奥林匹斯’众神殿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空灵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的空气中，白夜心呆呆的，一言不发，金发少女收刀入鞘，同样也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迷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