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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地母之威

海底碧游宫外,金龙扑向夜叉女和虎蹲之时,孤悬天外的宁州城上空,也陡然腾起了一尾青色巨龙!

万里之遥的卧云轩木叶女神,此时正忧心忡忡在神台上焚香静坐,忽地一阵心悸,“哎呀”一声失声叫了出来。

侍立的阿鹄阿凤赶忙上前询问是否阿鸾行事有差,宁州城回不来了?

女神摇了摇头,捧着心口,面容苍白,轻叹一声说道:“阿鸾行程顺利,已自阿母那里求得了应对之策,但而今因为外力之故,又生变数,恐怕,最坏的情况要发生了。”

“那是……”二童不解。

女神肃然道:“地母苏醒了。”

白鹄赤凤相顾骇然:“地……地母?宁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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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正奋力挣脱宁州城束缚的厉乾乾的凤翅,豪华座舱内的核心成员(除俘虏以外)也感应到了那越来越强的奇怪的波动——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宁州城本身!

难道还有其他隐而不发、深藏不露的江湖势力藏身这座城?

厉乾乾这样寻思,可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结论。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凤翅体内的凤凰元力并非失效,在涅槃经被念颂上三遍之后,他和他忠心的下属终于觉察到,凤凰之力早已苏醒——可是却被一股未知的强大力量死死压制!

原本霸气绝伦的凤鸟力量在这未知的可怕力量面前竟然乖乖臣服,如同狼群臣服在狮子面前!

这已经够让他们惊异的了,可是接下来他们还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实:

凤凰之力,乃至他们每一个人体内的小宇宙之力,竟然都在绵绵不绝地流失!

不,不是流失,而是被抽走,像水流一样不由自主地向下流动,向某一个未知的方向汇集!

厉乾乾终于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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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母之德,无物不载,无物不容,善恶黑白,好坏美丑,无论多污秽多卑贱多不堪,地母都不会拒绝,无论多高尚多纯洁多贵重,地母也不会另眼相看。所有生灵,活着的死去的,都是她的孩子,而她一视同仁。所有人、妖来自泥土,百年之后又复归泥土,在地母面前没有种类差异。地母的仁慈和包容没有任何一个神比得上,但是——她发怒时的狂暴也无人能及!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天帝名叫帝殇,不知为何惹怒了一十三颗星球的盖亚,这十三位地母化身复仇女神,带着成千上万的巨魔子孙向缥缈天总枢复仇!天地这场大战,原本双方势均力敌,天帝掣起轰轰雷霆,盖亚们则报以隆隆地震,巨魔更是悍勇无匹,八部天兵死伤惨重,而且他们一旦死亡,灵魂回归地心,则反过来变成地母的战士与天宫为敌!同时,在局势渐渐对帝殇不利的情况下,天宫委员会内部也出现了反对他的声音。在天地大战数百个会合,仗打到第一千个年头时——此时那十三颗星球再无一个活着的生灵,缥缈天变成了血海地狱——天宫派出资历最深的南极星老为代表,坐下来与女神们谈判,而帝殇则被砍掉了头颅,连同他的灵魂一起,交给了十三盖亚,战争也才终于停止。”

卧云轩内,木叶静静向二童说起这段不知多少亿万劫以前的往事,意在表明狂暴化的地母有多么可怕!

二童骇然失色。

阿鹄道:“那宁州城的……宁州城的地母是不是也……”

“我们必须阻止她。”女神自神龛垂下赤裸的双足,毅然决然道,“盖亚的苏醒不是无代价的——代价可能是宁州一城数万生灵的死亡!那时,宁州城完好无损地飞回来已经没有意义了,那将是一座死城!”

“可夫人,我们瑶池阿母也求助过了,这时还能指望谁呢?天帝、王母、海皇,他们都不见得会在意小小一座城子的生死。”

在树屋中踱来踱去的木叶女神闻听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时再去求阿母估计也来不及了,不管了,我亲自去天外天!”

“夫人!”二童一听更着急了,“可您的神力,是需要留在离本体方圆百丈以内才能发挥,一旦远隔千里万里,我们怕连你的安全都……”

“呵呵,怕什么,我好歹也是一方主神,而且土生土长,与地母血脉相连,怕是只有我去,才能阻她一阻,你们俩便在这段时间内,一个去星宫,一个去西海,死活都要说动天帝或者王母伸手救宁州一救——尤其是阿母那里,她她她要是不肯帮,就再也见不着我啦——就这么说,明白么?”

“夫人!”二童见主人心意已决,劝谏无效,无奈只有领命,不发一言,转身化作一赤一白两道霞光而去。

木叶望着门外他俩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喃喃道:“这次我要体魂合一,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全力,或可与地母她老人家斗上一斗,哈,大约有五百年没动用过本体的力量了,不知功夫是否生疏呢。”

忽地,树屋之外却传来一人道:

“女神的大慈大悲、自我牺牲精神实在可敬,只是事有缓急,而且比起杀伐厮斗,女神还是更愿意救护疗愈吧!”

——这是一个清亮明利的年轻女子声音,话音未完,呖呖语声溅落在地板上,犹自清晰可闻,来人已蓦然在木叶门槛外现身。

女神微微动容,卧云轩群木之外围施有禁阻神术,厉乾乾这种妖孽能闯进来不意外,而现下连一个身材纤细、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也能不声不响地闯入?

心念转动间,她已不怒而威地喝道:“来者何人,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女子眉宇间神秀内蕴,肤色凝白如皓月,闻言已止住脚步,柔弱的嘴角微微一抿,恭敬说道:“擅闯神域,事出紧急,还请女神赎罪。”

她纤小柔弱,木叶女神则高大英武,一人一神远远相望,却都在心底暗暗赞叹对方的风度举止。

见她态度恭谨,木叶神色也和缓下来,伸掌朝屋内做了个相邀的手势:“那就请进。只是小神目下有要紧事务亟待处理,恐不能让贵客久留。”

女子微笑道:“在下前来也是为了一件紧要事。”

“哦?你适才说我不适宜杀伐而适合救护,何意?木叶确实久疏战阵,可是也非不堪一击之辈,何况此番前去战斗也是为了救人护人。”木叶不拐弯抹角。

“女神可是为了宁州城事才孤注一掷、拼死一搏?”来人也单刀直入。

“正是。——贵客却从何得知?”

女子一笑:“在下说事有缓急,便是对宁州城之事也略知一二,宁州目前的情形虽然危急,却并无生死之虞。”

“哦?盖亚的力量你也知晓咯?”

女子点头:“盖亚虽然比丧星还可怕,但宁州城目前所拥有的战力,就我所知,便有五花掌门、华山掌门、少武司士大人、不系舟一脉分舵舵主,女神座下三位仙童,以及天河派的几位英雄。”说到最后这句,她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PS:天地大战那截是搬运的希腊神话,“天帝掣起轰轰雷霆,盖亚(们)则报以隆隆地震”是书中原话——当然后面纯熟我瞎扯^_^帝殇一听这名就是活不长的嘛,这个故事背景的设定就是流水的天帝走马灯换不停,退位的死于非命的都有,跟人间掌门差不多。中国的土地神在后世慢慢演变得比较弱了,变成乡村的地方长官,比较有亲和力、有人情味儿和世俗味道。但我还是偏爱各民族原始神话的野性甚至狂暴,所以西王母依然让她长着豹尾虎齿(这样野性的瑶池阿母帝瑶还不是吸引了帝薰帝若两人?哼),同样,地母盖亚被惹怒后率领巨灵攻伐奥林匹斯山,地震雷电针锋相对,而巨灵们则垒起天梯进军天界——这画面留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过震撼,真·大片。大地的力量是很强的,虽然她代表的是阴性、包容和承受。

恩,推荐楚图南译的《希腊神话传说》,看过的最好版本的希腊神话,文笔优美,时而哀伤时而壮丽,极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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