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鲸突然想起一事:“你的伤不要紧么?不需要下去歇歇?”
织女答道:“早好啦,神仙姐姐的治疗力一级赞!”
“额,我看是神界的馒头点心供果恢复力一级赞啊……”
“你讲虾米?”
“莫虾米,走吧。”
另一厢,李萌萌很兴奋,摩拳擦掌:“我也要跟着去么?”
织女:“妹妹,我觉得你还是下去陪李大叔比较好,万一跟着我们去遇到什么凶险,我们是出家人,你是在家人——”
“谁是出家人啦?”石鲸不满。
“噢,江湖人,反正也差不多啦。”
蕉叶仙和荷叶仙静静看着他们抬杠。
李萌萌忽然一咬牙,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用力一摆头:“不!我要跟你们去!”说着揪住织女袖子不放。
织女叫起来:“喂喂喂小朋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万一出事我负不起这个责啊。”
李萌萌一翻白眼,一噘嘴:“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了,这会儿跟你们分道扬镳,那些红衣大爷醒来后一样不会放过我。再说这是事关我宁州城的生死大事,我不能不管啦。你们不要我去,好,把鸡毛还我。”
她小手一摊,两个小辫歪到一边。
这一招杀手锏,可让织女和石鲸两个猝不及防。
两人忙道:“好啦好啦,要你去就是了。”
于是一行人忙忙往前赶去。
他们之后,怪鸟凤翅也悠悠开动起来,像无声无息划入深海的大鱼。
而在这之后的之后,有一个孤寂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也鼓动双翼紧随其后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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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夜幕逐渐降临。
高家屯,飞天堡内,气氛有些冷寂和怪异。鹿青崖的大军说走就走了,而本来情绪激昂的虎蹲等人在出兵意图受挫后也转为低落,四牛虽未受到惩罚,却不免对虎跑产生畏惧。而其他众人眼看秋风原上上演的兄弟阋墙一幕,也不免忧心忡忡,担心起前途来了。
后院书房,远离嘈杂,虎跑和妻子花非花正在房内交谈,花非花颈项上裹了伤,两个孩子偎依在她膝边。
虎跑略带歉意地对妻子说:“伤口还疼吗?——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早下决断,害你受伤了。”
花非花摇头,微笑:“这点小伤不妨事,倒是又害你们兄弟争执,都是我不好。”
虎跑也连连摇头:“不关你的事,不过我本来打算送你和小花小虎去外面避上一避……”
“大哥,我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花非花语声温柔,却又隐含坚决。
“你瞎说什么?”虎跑口里责怪,心头却非常感动。
花非花笑道:“当年我从家里跑出来跟了你,就打算这一生一世都要缠住你不放,你就算想将我和花儿虎儿扔掉一天也不行!”
“唉唉,算了算了,我怕了你了。你不知道今天你那个样子又多吓人,我差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说到这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主人,是二当家。”
门外,那两个曾将虎蹲押解下落凤坡的男女人族护卫,腰插短刀长剑,对孤身前来的虎蹲不住打量,目光冷冽。
“让他进来吧。”虎跑微一皱眉,答应得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门开了,虎蹲垂着头,慢吞吞地走进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哥。”
虎跑一指桌旁圆凳:“坐。”
虎蹲又看了眼一旁花非花,叫了声:“嫂子。”
花非花却是目光清澈,面带微笑。
虎蹲磨磨蹭蹭不肯坐下,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对虎跑道:“哥,我是来给您认错的,今天,在落凤坡,是我不对……”
虎跑一听倒笑了,倒了一碗茶水推给他:“我道你要说什么,怎么,知道自己错哪了?”
边说,他也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来仰脖而饮。
却在此时,变故忽生!
虎蹲手一扬,自袖中飞出三枚短箭,噗、噗、噗三声连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插在他大哥的心上、小腹以及喉间。
铛一声脆响,茶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泼了虎跑满襟满身。
他眼珠凸出,嘴角冒出血来。
“大哥!”花非花一声悲嘶,向虎跑扑过去。
“蠢女人。”虎蹲狞笑。
花非花突然扭过头来,满眼泪水尽化为怨毒,瞪向虎蹲,嘶声道:“你,你这畜生——”说着一掌又急又重朝虎蹲打来。
——她本是花家断魂枪和断魂刀传人,武功不弱,但仓猝间兵刃不在手边,只得化刀枪为掌势,这一掌携怒气怨气,风雷飒飒直取虎蹲心脏。
两个孩子花小虎和虎小花在旁吓得呆了,连哭都不敢哭,只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虎蹲袖中暗箭又发,却都给花非花掌风扫落,她气势又猛又急,招招只守不攻,一步步迫得虎蹲往门口退去。
虎蹲却发急喊道:“花拙花巧!”
椅子上的虎跑也强提一口气,喊道:“阿巧,阿拙!”
——他俩都喊的是门外护卫的男女。
花非花已杀急了眼,反倒忘了呼救喊人,只招招拼命向虎蹲身上招呼去。
话音刚落,刀光一闪,剑影破空,花拙、花巧——那一对男女——同时闪身进来,一个叫道:“啊,主人!”另一个叫:“二当家你忒也心毒!”
刀剑加入战团,却是一刀一剑都朝花非花砍来!
虎跑双眼大睁,右手努力抬了一抬,嘴唇蠕动,只道了声:“你们……”头一垂,便断了气。
“大哥!”花非花悲嚎一声,却收起了招,不管不顾朝丈夫尸身扑来。只电光石火短短一瞬,她的哭声还哽在喉间,身体已被两柄利刃贯穿,刀尖剑尖自胸前突出。
花非花没有惨叫,只闷哼了一声,她的泪和着嘴角血一起淌了下来,双臂紧紧抱着虎跑,眼睛却望向小花小虎,叫道:“孩……子……快……快走……”
“娘——”
尖利的童音哭声高高响起,划破夜空,远远传了出去。两个孩子浑然忘却了害怕,一前一后朝母亲跑来,抱住花非花大腿。
“给我把两个小的也宰了。”虎蹲厉声道。
“这……”花巧和花拙对视一眼,却有些迟疑。
花非花突然伸双手,一手一个抓住贯体的刀尖剑尖,手上使力,艰难叫道:“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们……放……过……我孩儿……”
她忽地扭过头来,双目如电直射虎蹲:“你要是……杀了……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说完又转哀求,“二叔……求你……求你……别杀……”
“给我杀!”虎蹲一挥手叱喝道。
“慢。”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隽的男子声音,紧接着一个面容清俊、手持羽扇、长身玉立的男子走进屋来,挥挥手上扇子止住了虎蹲。
——竟赫然是鹿青崖。
PS:这章比较惨,唉,为花小姐和虎大当家默哀。